得了赏赐,安玥施施然谢了恩。
翠果端着茶水进来,她顺手接了过去,放在了四大爷的手边。
此时,他正在琢磨桌上的棋盘。
安玥:.......
她就随意那么一撒,有啥好研究的?
四大爷看了好一会儿,才确认,棋盘上没有半点玄机,心中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看来,李氏没有什么问题。
也是,如果这些年她的蠢笨和天真,都是伪装,未免也太过恐怖。
他接过翠果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随口问道:
“先前朕让你送到阿哥所的田氏,是哪里不妥当吗?”
“怎么让她做了贴身侍婢?”
先前,还以为李氏是顾念弘时的想法,暂作安排,可如今都过去三四月了,还是毫无动静。
她就不怕自己治她一个罔顾君恩之罪吗?
安玥文言,不答反问:
“怎么皇上不是让臣妾给弘时培养一个顶用的大丫鬟吗?”
“田氏老实本分,弘时放在身边,用着也顺心。”
“只是她才情容貌皆远比不过钟氏,即便成了侍妾格格,也难免被冷落,长久以往,田氏若是心生怨怼,弘时的后院便无安宁之日了。”
皇上听到这话,短暂地沉默了。
李氏这张嘴,倒还是一如既往地敢说,不过今日这话,也不无道理。
“田氏确实长相普通。”
他沉思了一会,然后做了一个让安玥忍不住想赏他一个暴栗的决定。
“那朕再给弘时挑选一个姿色上乘的宫女送过来。”
安玥:“........”
此刻,她的沉默震耳欲聋!
四大爷这会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啊?
要当坏人,你倒是自己赏啊,何必让人到她这里来转个弯?
和着想让她这个做额娘的,来做坏人,好让弘时和钟氏对她有意见?
服了!
自己当阿哥的时候淋过雨,就要撕烂别人的伞?
好日子过太久了,就去吃点屎,尝一下生活的苦。
安玥不想惯着他这个动不动塞人的行为,直接反问他:
“当年太后送到府中的乌雅氏,皇上喜欢吗?”
四大爷闻言,神色僵愣了一瞬,他黑沉的眸子,紧紧盯着安玥,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她会提起那些过往的事情。
乌雅氏.......那些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他。
皇阿玛多疑,皇额娘也从不信任他,乌雅氏与其说是格格,倒不如说,是皇额娘放在自己身边的一双眼睛·。
当时他年轻气盛,只觉心寒,又怎么会对乌雅氏真心喜爱呢?
所以,后来她身子不好,自己便让她在府中自生自灭了。
皇额娘,也因为这些事情,和他的嫌隙更深。
如今想起来,当年的乌雅氏又有何错?
她也不过是额娘手中,一枚不能自己做主的棋子罢了,最终也在王府的后院中,平白葬送了自己短暂的一生。
想到从前种种,他不由叹息一声。
“当年皇额娘待朕和老十四亲疏有别,乌雅氏夹在中间,也算是个可怜之人。”
安玥心说,现在知道人家可怜了,当年你们母子俩,也没少磋磨人家。
她不疾不徐地收起了桌上的棋子,边开口问道:
“所以,皇上也不忍心弘时因为一个小小的妾侍,和他的额娘心生嫌隙吧?”
四大爷没有回话,只眸光复杂地打量着她。
会设身处地地替弘时考虑,李氏确实有些不一样了。
给儿子的房中塞女人的事情,他从前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毕竟,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不止是皇阿玛,他房中,甚至还有别的阿哥安排过来的人。
可如今他唯有弘时堪当大任,真的还需要这样吗?
“罢了!”他将手里的珠捻放在了空空如也的棋盘上,说道:
“阿哥所地方小,弘时要读书,又要帮朕处理事务,不耽于女色也好。
“那便等他大婚,朕赐他个宽敞的居所,再添些新人进去。”
说完,也不给安玥说话的机会,直接转移话题:
“好了,今日是你的大喜日子,孩子的事情,往后再说。”
“是!”安玥老实闭嘴。
这种给人添堵的事情,还是让四大爷自己去做吧!
中秋过后,天气便渐渐转凉了。
又过了月余,裕嫔肚子里的孩子瓜熟蒂落。
虽然是个公主,但四大爷还是很高兴的,赐了封号'嘉玉'。
宜修也松了口气,
这宫里的孩子,即使生下来,也不一定能养大。
她原本还在想法子,将自己的人手安插进去,找机会把孩子悄无声息地除掉。
没想到这富察氏本身也是个没福气的,只生出来个公主。
倒也不用她费心去对付了,
左右,公主除了和亲,也没有别的用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