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一片兵荒马乱,
宜修求仁得仁,可没想到,被算计的富察仪欣安然无恙,反倒是自己人,一下子折了两个。
“愣着做什么!快去请太医啊!”
她铁青着脸大声喊道。
江福海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跑着出去。
剪秋指挥几个小太监,将淳常在抬到榻上去。
华妃这会还是懵的,
不是说好只动嘴吗?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她眼神凌厉地瞪向曹琴默,这事最好没有她的手笔!
爱一个人,即便妒意恒生,也绝不会舍得伤害他的孩子。
因为,那是他所在意的。
仪欣此时已经说不出话了,强烈的心悸,让她不受控制地晕了过去。
但小手,还紧紧地拽住安玥的衣袖。
安玥搂着软在怀里的美人,满脸黑线。
这英雄救美的戏码,不该她来啊!
好在,桑儿一直关注自家主子的情况,见她神色不对,立马喊道:
“娘娘!我家娘娘晕过去了!”
宜修猛然回头,看向那边,
晕,晕了好啊!
只要人不清醒,那受伤晕厥滑胎,也不是没有可能.......
“来人啊,将裕嫔抬到本宫的床上去。”
“不用麻烦了!”
安玥将人一把打横抱起,“让臣妾来就行。”
说完,无视众人目瞪口呆的神情,把仪欣公主抱进了内殿。
至于为什么不远离战场,因为还要等上一届宫斗冠军过来指点江山。
果然,没多会,太后就在竹息等人的陪同下,杀了过来。
宜修看到她来,心里不免一惊。
“皇额娘怎么来了?”
太后眼神凌厉地扫了她一眼,“哀家若是不来,皇帝的子嗣怕是一个也保不住了!”
说罢,越过假装低眉顺眼的皇后,直接往里走去。
淳常在躺在榻上,痛苦地呻吟着,有太医。
华妃几人离她远远的,不想沾染上这晦气。
瞧见已经被鲜血染湿褥子,太后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不中用了。”
说罢,再没多看榻上的人一眼,径自走到了安玥这边。
章太医正在给仪欣诊脉,脸色看起来并不是很好。
她看着昏迷不醒的裕嫔,手里还紧紧地拽着齐妃的袖子,不由沉沉地叹了口气。
自己这个侄女真的是作孽啊!
“裕嫔的孩子如何?”
章太医不着痕迹地和皇后对视了一眼,才回道:“回太后娘娘的话,裕嫔此番受了惊吓,恐有滑胎之象。”
安玥闻言,视线扫过他心虚到有些发颤的手,
何必呢?马上就要光荣退休的人了。
宜修适时插嘴:“皇额娘,先前裕嫔的胎象稳健,太医院并未有专人保胎,如今情况特殊,不如就让章太医亲自帮裕嫔保胎吧!”
太后猛然抬头,目光幽幽地看着她,
“皇后执意如此吗?”
面对她的逼问,宜修丝毫不见惊慌,言辞反而愈加恳切:
“臣妾也是为了龙嗣着想。”
她在赌,姑母一定不会在人前落了她后宫之主的面子。
果然,太后沉吟一瞬,就要点头答应,
“臣妾觉得不妥!”安玥出言打断了她们姑侄play,
“章太医年事已高,既是皇上的御用太医,平日里又要照顾您和皇后娘娘的身子,再去延禧宫替裕嫔安胎,怕是分身乏术吧?”
不等皇后出言诡辩,她又对着太后继续说道:
“臣妾倒是觉得张太医不错,年轻有为,又擅长调养女子的身体,替裕嫔安胎,最合适不过了,”
“太后娘娘,您觉得如何呢?”
太后闻言,有些错愕地看着安玥。
竹息说齐妃变聪明了,看来也不尽然。
裕嫔的龙嗣出了问题,随时都会滑胎,
旁人恨不能撇干净的事情,她却上赶着淌这个浑水,又如何能算得上聪明呢?
“是前些日子替皇上解决了时疫困扰的张太医?”
安玥点头,称:“是!”
“那便让他来吧。”
太后巴不得自己的侄女跟这些事情撇开关系。
一来,皇帝的子嗣若能保住,也算是好事。
二来,千万不能让皇帝怀疑皇后的用意,影响乌拉那拉家的后位和声誉。
只可惜,
宜修并不能理解她的苦心,心中暗恨,却只能隐忍。
两个怀孕的妃嫔慰问完了,殿中还坐着一个被猫抓伤了脖子的安贵人。
太后只觉心累,皇后今日闹这一出,才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章太医,既然来了,就给安贵人也看一下吧。”
章太医硬着头皮随人差遣,
只是安贵人这脉象?越把,他就越心惊!
反复确认了许久,他直接起身,对着安陵容磕了一个,
“恭喜安贵人!贺喜安贵人!您这是喜脉啊!”
“什么?”
这下,不只是宜修,就连安陵容自己,都懵了,满脸的不可置信。
宜修锐利的视线猛地盯向宝鹃,
难道,是这主仆俩吃里扒外,违反她的指令?
章太医自己也是心虚又心惊,安贵人服用的避子汤药方,可是他亲手开的。
按理来说,不应该啊!
宝鹃感受到皇后的死亡视线,脑门上都冒冷汗了。
她也很无语啊,小主的避子汤,每日都是她亲自盯着喝下去的,一碗都不曾落下。
说皇后老蚌生珠她都信,但一个长期服用避子汤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怀上龙胎呢?
尽管有太多不可置信,
但章太医又再三确认,安陵容的脉象,就是喜脉无疑。
“贵人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此时此刻,
宜修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富察氏肚子里的那个没能打掉就算了,现在又多了两个。
而且,这两人,都是归顺自己的妃嫔,如今却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有了身孕!
太后倒是一脸喜色,
虽然淳常在肚子里那个兴许保不住了,但裕嫔和安贵人都有了孩子,皇上也不至于为了一个还未发现,就小产的孩子怪罪皇后。
她也有意敲打一番皇后,便说道:
“景仁宫今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又见了血,妃嫔们近日就不必来皇后这里请安了。”
“皇后自己,也多去宝华寺上香祈福,保佑皇帝的子嗣平安降生。”
说完,她还不忘找个罪魁祸首来堵住悠悠众口。
“那个伤了人的孽畜呢?”
她刚问完,小胖橘就喵呜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松子在哪?
松子在她屁股底下压着呢!
太后脑门都要发热了,这样大的畜生,景仁宫竟然有两个?
“不是说皇后养的松子发了狂吗?怎么还有只白色的大猫?”
欣贵人知道自己表现的时候到了,
连忙抢着回话:“今日可多亏了齐妃娘娘的大猫呢!”
“若不是这大白猫率先钳制了发狂的松子,这宫里,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呢!”
她这彩虹屁拍得毫无负担,毕竟,都是实话。
太后的视线扫过神色淡淡的安玥,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只是吩咐皇后:“这样养不熟的畜生就打杀了吧。”
安玥闻言心中冷笑,
好好一张三十六度的嘴,怎么轻易就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是!”宜修应承下来,下意识地开脱一句:
“松子一贯温顺,今日也不知道为何突然发狂。”
太后一听脸色更是不耐烦,“是畜生, 就都有兽性!”
“松子必须处死,这大白猫,齐妃喜欢,就在长春宫好好养着,以后也别带出来了。”
到此,这场闹剧算是暂时落下了帷幕。
明明是人心险恶,最后却是一只猫猫,承担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