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妃走了,华妃的神情才渐渐舒缓下来。
她只要想到自己那个已经成型的男胎,就恨不能冲上去手撕了那个毒妇贱人!
端妃是贱人,甄嬛也是!
若不是她,皇上也不会因为余氏和丽嫔的事,冷落自己这么久。
温宜的周岁宴,也是华妃复宠的跳板。
曹琴默尽职尽责地cue流程。
甄嬛出去洗脚回来之后,就不得已展示了一支不怎么惊艳的惊鸿舞。
大胖橘透过她不停舞动的曼妙身影,仿佛看到了自己那早死的白月光纯元,眼睛都直了。
“嬛嬛,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那可多了去了,安玥在心中腹诽。
她以后会和你十七弟好上,给你戴绿帽子,还让你养大侄子侄女!
意不意外,够不够惊喜?
当着王公大臣和众妃嫔甄嬛心中难免娇羞窃喜。
曹琴默左一句右一句的纯元皇后,也终于引起了宜修的不满,
用姐姐的名号来争宠,华妃和曹琴默也配?
华妃眼看自己的队友被皇后一句话压制,连忙开始了她的表演。
一段只有感情毫无技巧的楼东赋背下来,四大爷的心都软成了一团。
白月光的替身再香,哪有朱砂痣香?
惇亲王见皇上有了松动之意,也上赶着替华妃说好话。
只可惜,效果适得其反,
亲王替妃嫔求情,无一不在彰显,前朝与后宫,互相勾连,权臣之间,交往过密!
他的一番话,又让四大爷软成一团的心,瞬间固化,眼神也沉了下去。
华妃还不知道,短短的几个瞬间,四大爷脑海中已经闪过了年家的一百种死法。
安玥就静静地看着他们坟前蹦迪。
恋爱脑遇到了八百个心眼子的事业脑,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如果甄嬛没有戳破华妃的美梦,她大概到死,还以为四大爷处置年家,是身在其位,逼不得已!
甄嬛整个人有些失神,自己辛辛苦苦跳的舞,却是给华妃做了嫁衣。
她这样高傲的人,心里怎么会好受呢?
人心算计来去,
自己的一言一行,竟都在她人的计算之中。
和她一样难受的,还有沈眉庄。
她已经气得,好几日都睡不安稳了,
三人废了这么多的心思,折了一个小允子,还让嬛儿被冷落了这么久,才把华妃拉下水,
如今,却又要看着她东山再起,实在令人作呕!
而此时,政治头脑初步被开发的甄嬛,倒是看清了一件事:
只要有年家在,华妃就永远不会倒台。
谨慎起见,她并没有和两个好姐妹分享自己的见解,只是在皇上需要她发言的时候,聪明地摆好了台阶。
四大爷见她聪明伶俐,心中更是喜爱。
是以,华妃刚刚复宠,四大爷就下旨恢复了她的协理六宫之权。
知道底下的奴才们都因为份例减半而怨声载道,华妃大手一挥,直接用自己的银子,继续贴补宫人的吃穿用度。
需要花钱的地方多了,翊坤宫账上的银钱,就开始捉襟见肘了。
她想到这一切都是沈眉庄的主意,就越发觉得心烦。
这些日子,那个贱人也得意够了!
自己不能侍寝,就让皇上从宫里又接了个小贱人过来,可真是好本事!
恰逢这时,安比槐等人犯事的消息传了过来。
华妃一听,是甄嬛一党那个小贱人的父亲,自然是要跟年家通气,一定要处死安比槐的。
甄嬛不是爱和自己做对吗?
动不了她,她身边不得宠的小小答应,总能动得!
此事传开,宜修也在心中暗喜。
这可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来了大枕头。
甄嬛三姐妹看起来情比金坚,她正愁不知道如何逐个击破呢!
机会就送上门来了!
于是,当甄嬛带着安陵容哭得梨花带雨地求到自己面前时,宜修便做了一场感同身受的好戏。
话里话外,逼着甄嬛表了忠心。
求情?她自然是要去的。
不过,后宫不得干政,不过是去勤政殿做做样子罢了!
作为国母,关心后宫其她姐妹,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她去求情了,至于皇上听不听,又有什么打紧?
成功了,她可以将甄嬛这个得力干将收入麾下;不成功,死的又不是自己的亲爹。
而甄嬛要的,就是皇后的态度,
等华妃和皇后都去皇上那里说道了,自己便有把握让皇上重新审理陵容父亲一案。
陵容的父亲能不能成功脱身,就看他是不是真正的清白了。
好在,结果是好的,安比槐被无罪释放。
安陵容终于又会笑了。
甄嬛的心也落到了实处,却不知道,自己的功劳全都被皇后一人给截胡了。
听雨阁,
安玥让翠果把这件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三蛋,然后让他发表自己的800字策论。
三蛋越听,越觉得疑惑,“不对!”
“额娘,皇阿玛是天子,又怎么会对莞娘娘,一个小小的贵人言听计从呢?”
他虽然没有见识过这个莞嫔到底有多厉害,但他相信,自己英明神勇的皇阿玛,绝对不会是一个偏听偏信的人。
“是啊,”安玥悠悠回道,
“所以你觉得,皇上为什么会同意重审安比槐一案?”
弘时认真想了想,下意识觉得,这一切,应该都是皇额娘的功劳。
但看着自己额娘脸上的兴味,又立马就否认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么简单的问题,额娘现在都不稀罕问了!
既然皇阿玛不会偏听偏信,那就是.......“是皇阿玛自己想查!”
安玥闻言,继续引导:
“你皇阿玛自己想查,为什么先前不查,一定要等皇后和莞贵人说了,才做这个决定呢?”
弘时又难住了,原来做皇帝,要思考这么多事情的吗?
连自己想做的事,都要思虑再三,等别人开口。
他有些不确定地猜测:“大约是,因为华妃娘娘?”
“先前翠果姑姑说,华妃主张处死安比槐,那皇阿玛是不是要顾念华妃和年家的面子?”
安玥听到这一句话,这才满意点头,心说:孺子可教也!
好歹也是四大爷的崽,精英教育下的产物,不会蠢到无药可救的。
“没错,弘时长进了!”
她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儿童心理学,孩子要多夸!
“华妃的意思,就是年家的意思,皇上总要顾及她的面子,可皇后的话,也很重要,莞贵人在这时候,给了他一个台阶和理由,恰好顺应了他的心意。”
“所以,不是你皇阿玛偏听偏信,而是,他恰有此意!”
弘时若有所思地点头,忽然问道:“那华妃娘娘,岂不是更要记恨皇额娘和莞娘娘了?”
这样一想,莞贵人倒是成了皇阿玛应付华妃的一枚棋子了。
他忽然脊背一寒,好在,皇阿玛虽然骂他,但好歹不会这样处处算计。
安玥看出他心中所想,毫不留情地指出:
“你不用值得庆幸,若将来你真的惹怒了你皇阿玛,皇长子又如何?有的是人,接替你这个皇长子的位置!”
这个问题,弘时还真没有想过。
他自记事起,就是长子,王府里,也没有别的阿哥可以健康长大。
弘昼和弘历,也从小就被皇阿玛嫌弃,不曾养在身边。
所以,真的像额娘说的一样,如果他犯了错误,皇阿玛也会放弃他吗?
那么这些年的亲身教养,又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