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快些跑。”
黄子坊苍白着脸出现在极速逃遁的陈镇二人面前。
顾长黎愣神,属实是这会儿的黄子坊和半个时辰前那个作潇洒姿态的师兄差别过于大了些。
气息萎靡到了极致,捂着脖子的手还在止不住的颤抖,眼里的恐惧像初出茅庐的菜鸟修士般毫不遮掩。
或者说是,遮掩不住。
黄子坊恍若没听见他在说什么一般,另一只手直直朝他们伸来,“不行,东西不能落在他们手上,你们交给我,我带回去给魏鸣高。”
“什么东西?师兄你……没事吧?”
顾长黎挠挠脑袋,喘气的功夫频频往后看。
能把黄子坊逼到这种地步,那个脖子上有道疤痕的人一定不是他一个小喽啰该对上的。
“没事?”
黄子坊犹如被戳到痛处一般,嘶哑着嗓子吼道,“他可是贪婪刀,北荒出了名的杀手,所有组织的活钱多他就接,什么手段他都用,怎么可能没事……”
陈镇皱着眉从储物戒里找出他给的纸鹤,随手扔在地上,出声打断他,“所以,这就是你追踪我们的理由?”
之前一直戒备着身上有无神识痕迹,倒是疏忽了他递来的纸鹤。
顾长黎两眼一瞪,也把纸鹤给扔了,鬼知晓上面还藏有多少手段。
在杀手面前演挺好,他差点就信了。
“给我,把东西给我,放在你们身上不安全……”
黄子坊一步一步逼近二人,眼神紧盯着陈镇手上的储物戒指。
陈镇叹息,体内金丹开始高速运转。
“最后说一声,滚开。”
黄子坊本就混乱的情绪再添一抹嘲讽,“一个金丹也敢瞧不起我……”
嗡。
沙包那么大的拳头在他眼里急速放大。
“啊——”
土地里倏地钻出密密麻麻的石刺。
下意识运功抵挡的黄子坊惊恐地发现凝聚在体外的灵气屏障如见到克星一般,竟让石刺尽数刺入体内。
顾长黎瞳孔猛缩,下意识后退两步。
仆位功法?
所谓仆位功法,就是根据一本功法的特性,参悟、创造出一本各方面都被原功法克制的新功法。
此类功法一般只用于培养下属仆从,只要实力境界不超过上位者太多,就不可能是上位者的对手。
上位者就能一直立于高枕之上,更好地掌控他们。
但是没有人会傻到用这类功法开宗立派。
往小了说,没人会选择一个永远受限于高层,当牛当狗的势力。
你给我的功法可以差些,但不能是本遇到上位功法就要咬着牙俯首称臣的货色。
往大了说,谁敢保证仆位功法里没夹带些其他东西?
心灵控制?灵气暗印?
历史上可没少了记载某些魔教靠着加了料的仆位功法混得风生水起。
镇域门可是修仙界有名有姓的大宗门,背地里竟然也搞这套?
完了,他又无意间撞破了一个大秘密,等会陈镇空出手来,不会杀人灭口吧?
要不要现在就跑。
黄子坊可没空思考那么多,一身实力本就十不存一的他,在陈镇的克制下接连受挫。
“不可能,我修炼的是天重一脉的传承功法,怎么会被你克制?”
“宝贝,对!一定是你们找到的宝贝,那群老东西藏起来的宝贝,它是我的!把它还给我!”
飞剑再一次被陈镇拍飞,他看着癫狂的黄子坊,眼底闪过一丝悲凉。
一根碗口大小的石刺将他钉在石壁上,取下其储物法器,不过三息,竟破除了化神中期的黄子坊留在上面的神魂禁制。
查找一番,陈镇在里面发现了一个碎裂开的白瓷娃娃。
他看向遭受到神魂反噬,一脸狰狞的黄子坊,透过他像是在怀念些什么,“能凭借机缘得到替死瓷偶,这份气运,你不该落到这个境地。”
“唉……”
又一根石刺,洞穿了黄子坊的眉心,震散了他的神魂。
转头,顾长黎已经跑到八百米开外,抱着棵大树瑟瑟发抖。
“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陈镇:“……”
想扎他两下。
顾长黎等了半晌,终于确认陈镇没有灭口的意思,松了口气,又恢复起往常熟络样子,笑嘻嘻啪地给彼此拍上符箓,准备继续跑路。
动身前还是没忍住朝来时的方向看去,“真的不管闫师兄了吗?”
陈镇问他,“信不信我们两个出事,他都不会有事?”
懂了,不想管。
顾长黎闭上嘴闷头赶路,却不经意间抚过指间扳指。
……
列俎棋布,方坛砥平。
阵成。
闫小三挥散面前棋盘,饶有兴致地看向下方。
仇恨当道,唯有鲜血才能换来一时安定。
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