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尔纳可不会管司空振翼想到了什么,六成的黑白世界全力发动,一株扎根于天空向下逆着生长的巨树显现于天幕中。
「黑白世界·悬剑之木」,这已经是博尔纳能动用的玉鉴最强大的技能了。
“嘁,只有这种程度吗?”司空振翼把状态嗑满,心念一动。
手中魔力值流转,五指成掌狠拍在黑白世界的地面,但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天空与地面,白色与黑色,渺小的身姿与巨大的剑树,这一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博尔纳不觉得司空振翼刚刚拍一下地面什么都没做,不由得加强了自身的防御,把「悬剑之木」彻底放出来后操控玉鉴到离自己一个很近的距离。
敌不动,我不动,敌欲动,我先动!
玉鉴悬剑之木的剑枝如浪潮般袭来,但司空振翼更快。
事实证明博尔纳这个把玉鉴靠近自己本体的操作非常正确,玉鉴及时挡在博尔纳背后,饶是如此,司空振翼的爪刃还是精准撕裂了骨铠。
无意顾及是不是有什么春光,司空振翼再度隐于黑白世界中,博尔纳发现自己居然无法找到司空振翼,更是发现自己那躲藏时间夹缝的能力仿佛被什么东西阻塞了一般。
对待强者,全力以赴才是最高的敬意。
既然无法从本体得手,那就直接把玉鉴的尸身也撕碎吧。
“奇怪,为什么会起这样的念头。”
司空振翼摇了摇头,把这种念头甩出脑子,发动了爪刀的特效,大概效果相当于给自己施加了一个免疫控制的强化buff,同时给爪刀的刃上附加一层破甲的能量。
司空振翼战前拍下的那一发「时空封禁」算是断掉了博尔纳的退路,虽然持续时间不够长,但足够了。
爪刀切碎阻挡的剑枝,双刀合一直接把玉鉴的骨刃折断,骨铠被这一刀崩碎开来,玉鉴更是被腰斩开来,同时司空振翼刮起一道“x”形剑气越过了玉鉴的尸身精准命中了博尔纳,在博尔纳本体上留下了深可见骨的可怕伤痕。
“算我对你的判断失误,你还不如长梦之律者,至少他能逼我用出底牌。”
司空振翼如鬼魅一般一脚踢开没多久就重新把上下半身接上的玉鉴,朝着博尔纳的脑袋纵向下扎,后者向后一仰避开了头部要害,但大腿上又被开了两个血洞。
司空振翼拔出爪刀正准备割脖子,只看得博尔纳一抹阴谋得逞的笑。
“呵,你中计了,死吧。”博尔纳强忍本体受伤带来的痛苦,打算以伤换伤乃至换命,操控玉鉴对着司空振翼背后就是一劈一刺。
骨刃被折断,所以这一劈是从背后从上往下剐过去,犁出一条长长的血沟子,而这一刺,刺空了——
背后受伤的一瞬间,司空振翼爪刀撑地,双腿勾住玉鉴的头一扭,颈椎骨骨裂声清晰可闻,正想用爪刀切开牵连在玉鉴的丝线,博尔纳立刻扯动丝线把玉鉴拉回来。
玉鉴的头耷拉下去,这一记以伤换伤并没有达到自己的预期,博尔纳有些急了,自己的本体和操控的玉鉴被双双重创。
博尔纳自己都不敢也不愿去相信:他开始感到恐惧了,他不确定司空振翼是否真的有能杀死自己的手段,所以,他露怯了。
“你怕了。”并非疑问,而是陈述的语气,更是加深了博尔纳的怯战心理。
寄生幽魂的丝线将玉鉴寸寸缠绕,博尔纳打算拼了,如果说之前还是六分力,这一下起码九分五。
玉鉴掰掉了身上碍事的骨铠,骨刃抛到一边,取而代之的是两把短细剑。
“这才像话嘛,再来。”司空振翼全然无视了背后流血的沟子,和以往一样如出一辙的黑色物质已经覆盖在伤口上。
爪刀与短剑相互碰撞,触之即分。
司空振翼的身体素质并没有现在限制全部解除的玉鉴尸身那么逆天,这一次交手上吃亏的反而是身上还带着buff的司空振翼。
但这种高强度支配玉鉴的身体是顶不住的,那些高难度动作会扭曲残留的血肉和骨骼,多这么来几次博尔纳怕不是自己就给玉鉴玩散架了。
感觉到时空封禁的效果正在减退,博尔纳已经做好了跑路的准备。
司空振翼右手爪刀从下往上直取玉鉴的脖子,玉鉴用左手短剑格挡住,右手直刺司空振翼心口。
司空振翼左手爪刀把短剑拨开,顺势转身拉开身位,接上一招扫堂腿。
很尴尬,下盘很稳没扫得动。
玉鉴把短剑丢出,司空振翼把脖子一扭,几乎是擦着颈动脉飞过,扎在地上。
玉鉴右手飞速凝聚出一把骨刃,呈横扫之势,显然奔着将司空振翼当成夏侯渊给劈成两半。
司空振翼左右手爪刀合一,堪堪抵住了这势大力沉的斩击,同时借着这股力量对玉鉴来了个膝顶。
玉鉴本是弓下身子,但博尔纳把玉鉴背后丝线一扯,把身体强行拉住,同时操控众多丝线,玉鉴的尸身终于承受不住裂成碎片,各个碎片直接只靠寄生丝线连结,勉强保留了大致的人形,几乎全都变成了荧绿色。
玉鉴左手如蟒蛇一般锁住司空振翼右臂,左腿几乎以一个折叠的程度卡住司空振翼的右膝,右腿环在司空振翼的腰上,以一个极为别扭的姿势把司空振翼给锁住。
博尔纳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操控玉鉴右手把骨刃从司空振翼左肋狠狠刺入。
哪知道司空振翼也是在等这个机会,骨刃刺进身体没有多深就被黑色物质裹住,刺也刺不动,拔也拔不出。
司空振翼激发了那枚被早早丢在盆地边缘的「棋子」,瞬间成形的虚数空间门直接切断了玉鉴的四肢。
博尔纳这下可不打算再留着了,立马钻进时间裂缝里准备开溜。
司空振翼把卡在身体里的骨刃拔出来,并不打算追过去,为了杀死这么个废物不值得动用底牌。
黑白世界开始缓慢破碎。
没了博尔纳的寄生丝线,玉鉴的尸身很快便整个瘪了下去,暂时还留下了一张人皮和骨架。
司空振翼趁黑白世界还存在,立刻跑到尸身的位置把被斩下的四肢用魔力构成的针线缝回去。
司空振翼从背包里取出一副担架,把玉鉴的尸身小心翼翼地安放在上面,然后使用了酒吧的邀请函。
……
“丝妲卡笛亚说的不错,你果然又回来了。”莱特勒斯似乎等候多时了。
司空振翼的视角下,这处空间已经自带一种提示自己处于过去的滤镜了,他能清楚分辨出眼前的莱特勒斯同样是来自“现在”而不是“过去”。
“我怎么又来这里了?”司空振翼打开担架上的布,玉鉴并没有那层滤镜,说明他刚刚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
“谁知道呢,不过来了又如何,反正你现在也做不了什么,不信你试试?”
司空振翼尝试了一些攻击手段,还有能力扫描,的确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把一件物品物归原主。”莱特勒斯把一把一端是叉一端是剪的武器放在玉鉴身边,同时莱特勒斯身上血光涌动,渡了一股血气把玉鉴的尸身填充起来。
司空振翼扫了一眼,这把武器叫「平之如水·惊邪」,与和合的「天辇倒悬·十方俱灭」似乎是一个类型的,但也已经打上的那层滤镜。
“这柄武器是玉鉴之前所用,玉鉴死后,我在时间的角落里捡回了它,那时它已经神力尽散。”
“玉鉴这六百多年来都不曾后悔过吗?”
杀死玉鉴的恰恰是这六百多年里救下的无数普通人,他们为了活着选择成为了嗫咬玉鉴魂魄的“蚂蚁”,被搭建成万蚁食魂之阵,甚至一共叠加了十多层,而且有着四重阵眼,可以这么说,【执法】以下,谁被困住都是无力回天。
十万多人同时嗫咬魂魄,黑白世界连续炸开三重阵眼,终究还是没能冲破第四层阵眼。
强弩之末,不能入鲁缟;冲风之衰,不能起毛羽。
对司空振翼的问题,莱特勒斯给出的答案是:
“生不必如夏花之绚烂,死不必如秋叶之静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