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闻声,轻轻点头,目中有感恩之情流露。
昨夜间,李逸解救下二人,他的伤患不甚要紧,未至医署,肥仔聪却险险,已被送往医馆。
晨起时,他那一丝微恙已全然康复。李逸则授予其一卷茅山基本修身决。
原本李逸欲一鼓作气通此子的任督二脉,令其化身为盖世英雄或宗师巨擘。但细想一番,他又放弃了,此时尚未至通其任督之时。
之后,二人探视病中的肥仔聪去了医馆。
肥仔聪是挣扎在生死边缘又被拉回。得李逸的治愈符之助,加之院方急救,性命得以保全,只是需在院内修养至少月余。
择些果品补品送过,于病房停留一刻钟,李逸与阿星便离去。
“逸兄,我能加入斧头帮否?”行于路上,阿星开口问道。
“加入斧头帮?何故愿加入斧头帮?”李逸驻步而问。
“为身份地位,为金银权力,还有美人。我愿成世间头一号混子,扬名立万,受人仰望,无人再欺,见者皆必毕恭毕敬,唯有我能欺人。”
阿星紧握双拳,关节微响,轻语低喃。
心中不知如何,那幅画面再现:“哑子,傻子,滚一边去。”受尽屈辱的画面记忆犹新,所以心中报复,堕落为恶人的渴望并未消减。
听罢阿星之语,李逸微微皱眉。
实情是,李逸自然期盼引导阿星走向正途。
如今看来,阿星内心执拗甚深。如单方面纠正他,或许反生反效。
俗语有云,疏优于塞。很多时候,只在一瞬之间。
若阿星内心尚存善意,即便一时偏离正轨,只要有经历、有觉悟,当某些触动良善之心的事发生时,相信他终会回头是岸。
“想加斧头帮?就得去残杀百姓,横行霸道,干些灭绝人性之事,还想加入?”李逸问道。
“想,做梦都想。”阿星无一丝犹豫,坚定点头。
见阿星无片刻犹疑,李逸皱眉道:“然矣?吾带你一地,如若依旧想加入斧头帮,我便无异议。”
阿星欲言又止,最后仍点头应允。
“速将那边黄包车唤来。”李逸指着街头的黄包车说道。
“诺,逸兄。”
打发走阿星,李逸疾步入茶坊,借电话吩咐师爷事务后,再临街畔。
乘黄包车载往一处稍僻的厂房门口。付钱后,黄包车疾疾离去,似避开何物一般。
“啊呜!”孟非,房中传来凄呼声,随即消失,仿佛有人捂口,或已陨逝。
“逸兄,您已到。”师爷早在此地等候多时。
“嗯。”李逸轻轻颌首,然后带领阿星入厂房内。
此厂房颇为奇异,一层无地阶,一步即可见底下一层。高足有三尺。
厂房周边是一长廊,此廊环绕整个厂房。
地下一层分为许多铁栅围成的牢狱,三成囚室已有囚人。
男女老少皆有,面露颓然坐于其间。
“逸兄,你为何带我至此?此处,是斧头帮拘囚之地么?”阿星询道。
“囚犯乎?呵呵,你看那穿着旗袍的女子。”李逸指向其中一名女子。
“见了,好美貌,为何被关于此处?是我们欠债于她么?”阿星问道。
“欠债乎?呵,真欠债,又美貌早卖掉矣。”师爷笑言,续道:“女子乃伶人,为一洋人青睐,点名要买。”
“今日晨时,我等人带回,今夜,那洋人前来赎物。”
“抓? ”阿星略显怔愣。
“自然是抓了,那人欲收其为妾,不肯同意,故唯有硬来。一伶人而已,还想怎般抗拒。”师爷鄙夷道。
“此女子应、应、当反抗不了的。”阿星略显勉强地笑说。
“放我出去,我要出去,让我出去,滋滋滋!”铁笼中有人怒喊,转瞬间,似被电击而昏迷。
见阿星注目其处,师爷立即道:“那嘶吼之人,为给老母治玻,借走五千元吧。”
“却无力偿还,将其妻女扣下四千。如今半月过去,仍未曾还债,利息累增一万,已预备送去矿坑采矿抵债。”
“这...”阿星喉结滚动,这恶劣行径似超出其忍限。
“还有那人,不慎洒水在我鞋履,那一位竟然诋毁我们的斧头帮...”师爷逐一指向牢室内人说道。
阿星了解不多,但他知道这些人的命运凄惨,并且都是遭殃的凡人。
“师爷,请继续,我和阿星有事,就先走。”李逸见时机成熟。
“逸兄慢行,您所托火云邪神,已有些许线索,寻其不远矣,另外,所搜集到的武功秘籍已送返总舵。”师爷答言。
“嗯,甚好。乞丐还需多方寻访。”李逸满意地点点头。
手下得力便是安逸,凡事不必亲力亲为,言语间万事皆成。
若仅靠一人,搜集秘籍,寻人,怎能忙得过来。
于是,李逸拉出神情恍惚的阿星走出厂房。
“如何,是否还愿意加入斧头帮,甘为恶棍。”李逸淡淡道来。
“逸兄,我我,我无法判断。”阿星恍过神,神色迷茫。
为洗净幼年侮辱,他拼命成为人人生畏的大混混,大恶魔。
逢作恶之际,内心始终难以逾越道德的沟壑。
此刻,下定决心加入斧头帮,哪怕痛心疾首也愿成大恶魔。然而,此刻的他竟不知自己真正渴求何物。
“顺随己心,若欲洗刷往事耻辱,受人尊崇,并非只有作恶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