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儿一身激灵,冷意掠过肌肤,齐刷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道:“他们不会就是把人杀了,然后再拼凑起来吧!”
“灵儿。”沈清川打断了白灵儿的声音。
白灵儿此话一出,沈思思显然被惊吓住了,慌张无措地抓紧了黎苏的手。
陆寒舟盯着黎苏皓腕上的手,眼里冷意翻涌,按在茶盏上的指尖不自觉加深了力度。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白灵儿赶紧道歉道:“对不起啊思思姑娘,你别害怕,我们都在这,我们很厉害的,会保护你的。”
思思潸然泪下道:“当真如此,救救我的妹妹好不好,我好怕他们会伤害小桃,我只有小桃一个亲人了!”
她的情绪十分激动,不似作伪,周桃亭轻声安抚道:“我们会的,思思姑娘还知道哪些事,可否都告诉我们。”
“我只知道石洞在后山,而那道人住在前山,除此之外我都不知道。”
见从沈思思这边问不出新的东西来,沈清川便决定让沈思思先好好休息一晚。
几人从房中退了出来,陆寒舟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踏出房门前,陆寒舟突然收回了脚步,他抬颌看向思思,唇角勾起,轻蔑地笑道:“我很好奇一件事,思思姑娘不是生病了么?为什么能在那么多健壮的石心人追赶下,一路逃至密林,还能从密林中安然无恙地逃出呢?”
沈思思低着头看着茶盏升起的热气,及腰长发盖住了她的侧脸,她缓缓回道:“是那道人将我治好的,我也并不是一路逃至密林的,而是躲躲藏藏,才一路跑至此。”
“那思思姑娘可真是好运呢。”陆寒舟踏出房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沈思思。
他合上房门,最后轻道:“幸好思思姑娘的脚一点伤都没受。”
沈思思愣了一下,看了自己洁净无瑕的双脚。
陆寒舟走后,沈思思嘴上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自言自语道:“也是,那林中那么多荆棘,脚上没半点伤口啊,确实看起来不够完美。”
黎苏与白灵儿住在同一房间,沈思思和沈清川各单独住一间,而周桃亭和陆寒舟一间。
睡前白灵儿还在嘀咕:“这周桃亭不知道抽了什么风,非要缠着和陆师兄一间,我要是陆师兄才不想和他住一起呢。”
黎苏笑道:“我倒觉得挺好的,和周师兄住一间,说不定又可以看到许多可以让人开眼界的东西。”
而且陆寒舟储物袋,似乎除了剑和衣服,几乎不带多余的东西,甚至是丹药都不带一点,而周桃亭储物袋森罗万物,可以备不时之需。
翌日清晨,那只鲜黄色的小黄鹂跳到黎苏所在房间的木窗前叫个不停,鸣声清脆,如丝竹管弦之声。
白灵儿被吵醒后,就见黎苏已经起床了,正趴在窗沿逗那小黄鹂,窗外还站了另一个人,正是陆寒舟。
他手肘靠在窗沿,撑着下颌,手中放了几粒稻米,小黄鹂似乎并不怕生,正低头啄他手中的米粒。
黎苏看着叽叽喳喳的小黄鹂,而他却浅笑静静注视着窗内的黎苏。
晨光熹微,落在二人身上,散着淡淡柔光,竟胜过那无边风月,若不是那小黄鹂跳来跳去,白灵儿差点以为置身在画中,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原来陆师兄笑起来这么好看啊!
不过白灵儿挠挠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陆师兄看小师妹的眼神,好温柔啊!
白灵儿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陆寒舟,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心中萌生。
就在白灵儿胡思乱想之际,黄鹂一声清脆鸣叫打断了她,她晃晃脑袋,只见周黑鬼也来到了窗外,揽着陆寒舟,生生把这画面都打碎了。
“真晦气。”
白灵儿怒气冲冲掀起被子,啪的一声将那窗户合上,拉走黎苏道:“待会就要出发了,咱们得远离周桃亭,不然准没好事发生。”
二人梳洗打扮一番后,沈清川、陆寒舟等人汇合准备出发一同穿越密林。
沈思思坚持一定要跟着他们,无奈之下周桃亭只能给了她一套自己的衣服,让思思换了一身男装,扮成了男子模样。
“唔哦!真好看!”
白灵儿围到沈思思身边,差点认不出眼前这人。
之前周桃亭抱着沈思思她未曾多注意,如今白灵儿这才发现沈思思原来比她高了整整一个头,与周桃亭齐高。
沈思思身材高挑,面如美玉,唇红齿白,又生了一双妩媚动人的珠眸,无论男装女装,皆如同,清柔中又带了一点妩媚的绝色佳人。
“认不出来吧,连我都差点以为换了个人呢。”
周桃亭今日玉冠白袍,扇着手中的折扇,还真有几分俊朗如玉世家公子风范。
虽是懒散无意地说着,周桃亭的眼光却时不时就不自觉落在了沈思思身上,他心中竟觉得,男装的沈思思,也很美,甚至比身着女装的时候还美。
“谬赞了。”沈思思盈盈一笑道。
白灵儿感叹完思思的美貌后,又嫌弃地看着周桃亭道:“你是不是有病啊,平日也没见你穿成这样,师兄他们皆是劲装简衣,你今天非要穿这么长的衣袍,还是白色的,你就不怕弄坏了吗?”
周桃亭被白灵儿指着鼻子骂,却毫不在意,反而拍了拍身上的衣摆道:“我这衣服可是仙蚕丝所制,不沾灰尘,不惧刀割,区区荆棘,还能比刀更利?”
白灵儿还没吐槽完,后头的话直接被噎了回去,有钱就是王道,她还能说什么啊!是她的问题……
初阳破晓不久,密林前聚了越来越多的人,男女老少,贫富贵贱,各色人等皆有。
只是明明去寻仙求神,理应一往直前,虔诚欣然,那些人却在这片密林前踟蹰不动,个个面露惧色。
“这林中必定有什么危险之物,他们才会如此犹豫不决,我们先行进去,若有危险,也好及时解决,减少伤亡。”沈清川面色严肃道。
虽然尚不知道林中有什么让这群百姓恐惧的东西,但百姓们手无缚鸡之力,而他们不同,若真遇到危险,以他们的身法也能及时躲避。
于是沈清川和周桃亭走在前面,陆寒舟垫尾,黎苏三人则被护在中间。
几人谨慎地在林中穿行,出乎他们意外的是,这片林子看起来十分宽广,却不到一盏茶,他们就安然无恙地到达了林中的边缘。
百米之外立着一座破军城池,城门之上雕刻的三个字无人保养打理,风吹日晒下,逐渐被磨平,识不清字。
百姓们见有人先进入林中,林中也没传来什么异响,便也开始纷纷进入了密林。
就在黎苏几人刚要跨出林子时,林中各个方向忽然传来凄厉的痛苦惨叫之声,如同一把刺刀,毫无预警地划破了静谧的白日。
随后响起了淅淅沥沥的类似雨声的声音,滴滴答答,令人毛骨悚然。
周桃亭伸出手疑惑道:“林中好像下雨了,可这边并没有雨滴啊。”
“有魔气。”黎苏瞳眸一紧,忽然转身冲进了密林。
那魔物不止一个两个,而且密密麻麻覆盖了整片密林。
魔物喜爱夜间行动,青天白日,他们穿越林子的时候分明没有感受到任何魔物的气息,也没听到任何异响,是什么东西能如此突然大范围出现。
黎苏身形一动,陆寒舟也立即跟了上去。
“桃亭,你留下来照看沈思思。”沈清川嘱咐道,说完与白灵儿也一道折回林中救人。
黎苏循声而去,没多久便找到了就近一处惨叫的源头。
一个妇女正猫着腰,将襁褓中的婴儿护在怀中,而那妇女身上都是密密麻麻蠕动的红色虫子。
那些虫子正不断地从树上掉落,在地上弹射,数量之多,以至于掉落的声音如同雨声,淅淅沥沥。
虫子一落地疯狂朝着那妇女涌去,死死吸附在肌肤之上,将妇女包成了血茧,吮吸着妇女体内的鲜血,虫身里面盈满了鲜血,十分可怖。
黎苏用利刃割破裹着妇女身上的血虫,杀死一只,流下的鲜血却引来更多新的血虫。
“坚持住!”
黎苏本欲用手扯下那些已经胀得有如一个巴掌长的血虫,却发现它们的头部紧紧镶嵌在妇女的体内,若是强行拔出,只会将血肉一同扯出。
陆寒舟正在旁别解救另一个被血虫围攻的人,他也发现了同样的情况,而且这些血虫并不攻击他和黎苏,只围攻了一部分进入密林的人,仿佛是有选择性的,那些没被围攻的百姓仅有少数,已经往林外逃出。
黎苏手心燃起一小团灵火,那群血虫被热气一熏立马一哄而散,又爬回了树上。
只是妇女已经被蚕食而尽,只剩一副骨架,而骨头里面地骨髓也早已被吸干,风一吹,那骨架散成一堆白骨。
婴儿无恙,黎苏正打算去营救其他人,却发现林子瞬间又恢复了宁静,静的只剩下细微的穿林风声。
黎苏仰头一看,这才发现树上的叶子已成了一片血色,吸足了血的繁密血蛭一条条倒挂在树叶之上,停止了扭动,似乎是陷入了沉睡。
陆寒舟走到白骨处,抱起那个未被攻击的婴儿道:“师妹不用去了,他们都死了,血虫数量太大,吸食之快,分秒之间人血便会被吸干,救不了。”
望着皆是干枯荆棘的地面,黎苏有些发怔,无辜之人在她面前惨死,内心竟有些躁乱,一股灼热的力量在心中升腾而去,搅得她心神无法回归,那不是灵力,是一股别的力量。
手心传来了一阵冰凉的触感,黎苏睫毛颤了颤,深呼了几口气才将那股力量压了下去,缓过神来。
“师妹,静心!”
陆寒舟道,他刚才竟感受到了黎苏体内升起了一股极淡的魔力,心头一惊,只得拉起黎苏的手,十指相扣,往她体内传了一点灵气,帮她一同压制住了那股魔气。
见黎苏眼中恢复了清明,他有些恋恋不舍松开了手,手中余温传入肌肤,令人贪念。
陆寒舟看着手中死婴道:“这婴儿身患恶疾,已经死了好些时辰了。”
“他的母亲应该是想着前去玉墟山为他续命,没想到自己也葬送了性命。”黎苏接过那个死婴低声道:“他的母亲很爱他。”
婴儿已经死了,那名妇女死前却还拼命想护住他的尸体。
陆寒舟在白骨旁挖了一个小坑,将婴儿与白骨埋葬在一处。
二人重新在林中搜寻,想看看还有没有活下来的幼孩或行动不便的老人。
然而林中已经没有活人了,陆寒舟与黎苏只能前去和沈清川、白灵儿汇合。
“林中情况如何?”周桃亭见四人回来后,看着挂着两条泪痕的白灵儿,连忙问道。
“都死了,一个都没能救下。”沈清川眸色怆然道:“那林中有吸食人血的血蛭,而且那些血蛭不是普通的血蛭,它们行动迅速,悄无声息,目标还十分明确,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