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是青春的重大命题,有人得意,有人失意,越过终点线后又再度启程,奔向属于他们的前途。
在高考结束后的三个月长假里,有人去见山海,有人向上生长,有人疗愈自我重新踏上征程。
而姜筠的假期,平淡日常。
她和林翩月走过临城的大街小巷,找到开在城市不起眼之处的宝藏食店,炎炎午后窝在空调房里吃西瓜看电影,傍晚被周聿拉上打篮球、吃烧烤。她在夜市买过一条漂亮的蓝尾金鱼,有次被小太阳叼出来险些丧命,为此傅青隐赔了她一缸彩色的金鱼。
姜筠关于青春的记忆凝在临城和她的朋友身上,重生归来,当姜筠再次感知青春的温度,才明白这些瞬间的价值。
太阳升升落落,热带气旋几度袭来,时间推移,他们进入大学。
姜筠以文化艺考双第一的成绩被首都舞蹈学院录取,林翩月上了本市的211临城大学,江言礼被斯坦福录取,傅青隐和周聿双双考上清大,所有人都得偿所愿。
九月底,姜筠结束痛苦且煎熬的新生军训,开始享受丰富的大学生活。
某天,姜筠被抽中去首都高校联合会筹办的活动帮忙,去到才发现,戚蕾也在。
戚蕾和姜筠都是民舞系,她的傣族舞曾惊艳四座,成为民舞系新生中耀眼的一颗星。
此刻她面无表情,冻死了一群人,姜筠却知道戚蕾是个嘴硬心软、性格爽快的人,逗了她几句,戚蕾的脸色才有所好转。
会场在京大,活动现场人员密集,都在忙着布置活动。
舞蹈学院一行人找到大本营,带队学姐去和主办方沟通相关事宜,姜筠和戚蕾站在远处等待安排,有一搭没一搭的叙旧。
“姜筠——”
没多久,姜筠听见有人喊她,转过身去。
喊她的是另一位师姐,奇怪的是,她对着另一个女生喊姜筠的名字。
女生身上的浅绿色无袖连衣裙姜筠也有一件,她头发束成低马尾,背影乍一看很像姜筠,难怪师姐会认错。
戚蕾抱着胳膊,“你那裙子不是名牌吗?还是新款,怎么这么容易撞衫。”
姜筠耸肩,“又不是定制的,撞衫也不奇怪。”
她走过去,“师姐,我在这。”
话音落时,师姐已经拍上女生的肩,女生回过头来,“怎么了?”
师姐没想到认错人了,又听见姜筠的声音,目光在眼前女生和姜筠身上扫过,“抱歉,我认错人了。”
姜筠的脚步放缓,注视着安妤。
安妤勾唇一笑,“是你呀,好巧,你现在在哪个学校?首都舞蹈学院吗?”
姜筠笑而不答。
——“怎么了?”
男生身着清大文化衫,戴着眼镜,周身散发着学霸精英味。
姜筠微眯着眼,是路凡,傅青隐的好友。
关于路凡,姜筠有许多不美妙的回忆。
前世宴会结束后的雨夜,姜筠找到了路凡。
傅青隐身边统共就两位好友,一个是周聿,另一个是路凡,周聿后来跟随傅青隐去美国打拼,路凡在国内工作。
路凡似乎没想到姜筠会主动问起安妤,思考片刻后,上了车。
姜筠坐在他的车上,听他讲述傅青隐和安妤的往事。
在路凡口中,安妤漂亮优秀,热情似火,大学期间对傅青隐展开猛烈攻势,尽管傅青隐如何不留情面地拒绝、如何冷漠以待,她热情始终不减,追人的毅力让全京大的学生钦佩。
有人大一时便打了赌,猜金融系系花什么时候能拿下金融系系草。
大一、大二、大三都没有,直到毕业前夕,毕业汇演上,安妤表演结束,感慨道:“努力终有回报,坚冰终会消融。”
安妤四年的坚持,终于融化了傅青隐这块冰。
路凡是他们情感的见证者,他讲述安妤四年来的不易,又是如何被一桩联姻捣毁。
路凡喝多了,说得义愤填膺,为安妤抱不平:“你们根本没有感情,若不是傅家的束缚,傅青隐还需要联姻吗?还需要娶你?他根本不爱你!姜筠,这样真没意思,你和他离了吧,他这些年够不容易的……”
“停车。”姜筠喊停。
那晚的雨很大,路凡也觉不妥,“我送你回去,今天说这些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做兄弟的心里话。”
姜筠手握在门把手上,从包里取出一把小的折叠遮阳伞,撑开。
“我不管他和谁有什么过去,既然结婚了都给我断干净,当初是他们傅家求着我联姻。”
“路凡,你记住,我是他法律名义上的妻子,而她……”姜筠冷笑一声,甩上车门。
“她凭什么要我让位。”
大雨瓢泼,地面上折射着车灯的白光,高跟鞋踩在路面浅浅的水坑上,白色鱼尾裙裙尾荡漾,沾上水珠,她的背脊挺得很直。
姜筠曾经不懂路凡对她的不待见,直到那天谈话她才明白,原来他是多恨她毁了傅青隐和安妤的幸福。
——“碰见个熟人。”安妤答路凡的话。
路凡仔细打量着姜筠。
姜筠没什么表情,面向师姐,“师姐,你找我?”
师姐将怀中几张资料递给姜筠,“对,主办方给的物资在仓库,东西有些多有些杂,活动马上开始,男生们搬有点来不及,辛苦你们也过去帮忙。”
舞蹈学院男女比例不足四六,这次活动的志愿者又是根据抽签决定,男生并没有几个,从前在文科班也习惯了女生顶上,姜筠对此没意见。
戚蕾准备跟着去帮忙,师姐又给她安排了另一个活,两人兵分两路。
京大校园比舞蹈学院大得多,体育馆里有许多小间,姜筠跟着指示牌走,弯弯绕绕,最后竟然指示牌也没了。
她停下来观察人流,发现不少人从右手边搬着东西出来,想必就是物资存放的仓库。
姜筠走过大仓库,进了一间小屋,小屋里光线昏暗,唯一的窗口透出光亮,灰尘在光束下起舞,她弯身揭开厚厚的蓝色防尘布,看到许多张桌椅,不是她要找的东西。
姜筠拉起其他位置的防尘布,在角落边边的一个塑料桶里找到她要的道具,她一一拿出。
“轰——”
仓库内的光线更昏暗,姜筠闻声转过身来——
门已经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