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上，寒风袭人。
宋翎越过清明的头顶，望向院中人。
暗处也隐藏了不少人。
“天启一别，已多年未见，不知道可还能听出我的声音。”
墨云的视线落在高塔之上，塔悬檐下，隐约可见站着一个人。
此人的声音略有几分熟悉。
但天启他墨云认识的人并不多，哪里会有什么故人，仇人还差不多。
在墨云忖度间，
宋翎继续道，“当初你信誓旦旦告诉我，宋翎不可能活太久，如今他不仅活的好好的，还活着走出了南诏，你就是这么履行誓言的？”
墨云听到他的话，
第一反应此人是宋毅。
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宋毅不可能踏入天启，更不要说来南诏了。
沉默了片刻，墨云嗤笑，“宋毅？”
宋翎没有回复，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
但他模仿的声音确实是宋毅，借此来试探墨云。
如果和母妃分别后的这些年，墨云还见过宋毅，定然是能听出他的声音的。
如今看来，也确实是见过。
“阁下到底是谁？假装宋毅做什么？藏头露尾可并非君子所为。”
墨云望向高塔上的视线，一片漠然。
“你怎么知道我是假装，而不是真的？”
“他来南诏做什么，天启那堆烂摊子自己都收拾不了，再退一万步来说，他更不敢来见我。”
墨云说到最后，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感觉。
宋翎也没有继续辩解，毕竟他本来也没想装宋毅能骗过墨云。
天启的君主，怎么可能不远迢迢来南诏。
“既然阁下不愿意自己下来，那你们去请吧。”
话刚落音，墨云安排在暗处的人，已经冲着高塔而来飞来。
寒光闪过，宋翎把清明拽到身后，躲开迎面而来的一剑。
清明顺势藏了起来。
宋翎看他消失的背影没有多说话。
几个人迎上来，宋翎只几招下来，对面就招架不住了。
他无意纠缠，甩开几人，便绕着高塔的楼梯轻飘滑落，跳到一侧的院墙上。
凭借着这些天对神庙的熟悉的程度，顺利穿过院落中央，翻过廊檐的围栏落在廊内。
再度转过头，
却见身后已经燃起了一片火光。
一排弓箭手，手中正举着燃烧着火苗的羽箭，蓄势待发。
“宋翎……你果然没有离开南诏。”
明明眼上还系着白绫，目光却仿佛穿过这些俗物落在了宋翎身上。
“既然你那么确定，那我也没必要掩藏了，”宋翎冷声道，“我师父呢。”
“你师父自然在这里，不然你也不会连夜赶回来了，不是吗？”
宋翎唇角紧抿，正要从墨云这里多套些话。
突然，身后的庙殿传来一声奇怪的巨响，
像是有什么瓷器突然被摔碎，清亮而零碎。
宋翎猛然回头，庙殿中的灯烛，骤然全灭……
只有院中燃起的火苗映照着众人惊愕的脸，惊慌之余夹杂着微乱的脚步声。
宋翎也不再管身后的人，立刻冲向门边，
咻！
一簇带着火苗的羽箭擦过他的耳边，钉在门框之上，跳跃的小火苗，忽闪了两下，迅速熄灭。
宋翎没有没回头，脸庞垂落的碎发隐隐发烫。
他贴在门框上的手，微微动了动，迅速推开小小的缝隙，闪身而入，
几乎在一瞬间，
数只箭落在了门框之上，
宋翎进去之后，墨云皱了皱眉，抬起手制止了手下继续射箭的举动。
神庙暂时还不是被毁的时候。
“大人，他进去了，怎么办？”一旁的侍从收起弓，别在身后，询问墨云。
方才第一只箭便是她无令而出。
“且等着就是！”
“是。”
……
庙殿内
宋翎四处打量了一下，与当初来看赵珩时，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静得可怕。
“赵珩！”
“你醒来了吗？”
宋翎小声问道，并没有等到回复。
他拉开一旁经幡，穿过外间走进内间。
金色的莲花已经只剩下几片残瓣，零落在地上。
地上散落着几本经书，还有一些破碎的瓷器。
而中间早已经没了人。
赵珩难道已经全然恢复离开了？
宋翎眉心蹙了蹙，望向一边的烛台，从怀中取出火折子，点燃了几盏蜡烛。
很快，室内的一切便尽收眼底。
宋翎的视线从散落的书上转移到一旁的书架上。
瓷器和书应该都是从书架上，匆忙扫落的……
书架上另有玄机。
宋翎越过地上的东西，盯着眼前的书架看了看，看了中间明显空缺的地方，伸手探了探旁边的书。
摸到靠右的一册竹卷时，明显感觉到一股奇怪重力，他微微用力，书卷没有被拿起，而是顺着往左滑动……
书架中间突然打开，眼前赫然出现了一个深黑的入口。
宋翎低头望下看了眼，有石阶，似乎还很长……
几乎没有犹豫，宋翎拿起架在一旁的小烛台，顺着石阶走了下去。
石阶坡度不抖，但很冗长。
步行大概有数十步，手中的烛台已经奄奄一息，即将熄灭。
洞中干燥，沿着走下来的石阶没有一点潮湿，倒是有些奇怪。
复行数十步，落下最后一节阶，豁然开朗。
眼前是个很大很高的洞府，没来得及多打量，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人声。
宋翎立刻朝着声源处走去。
脚下踩到什么凹凸不平的东西，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查看。
顺着声音来到一出高耸的石门，庆幸的是石门半开着，不需要他再费心去找入口。
石门内，透着光亮，
宋翎悄悄走入，
只一眼便看到不远处，伫立的人。
背影疏朗挺拔，
那人正是赵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