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肩而行,谈笑风生。
裴九昭的心,却莫名地沉了下来,一股酸涩的情绪在心底悄然蔓延。
他紧握着钥匙的手不自觉地加大了力道,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目光紧紧锁定在那并肩而行的两人身上,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
看到她与别的男子如此亲近,心中那份占有欲却如野草般疯长,难以遏制。
“师姐……”裴九昭低声呢喃,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委屈与不甘。
“阿昭回来了?”云洛曦眼中尽是笑意。
“嗯。”裴九昭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成初尧。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师姐是刚从城外回来?”
成初尧朝裴九昭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云姑娘,那我先回去了,明日见。”
望着成初尧转身而去的身影,裴九昭慢慢松开手指似不轻易问道:“这几日都是成公子送师姐回来吗?”
云洛曦装作没听出他话中的深意,漫不经心回答道:“不过是因为救了成小姐,成公子想要报恩罢了。”
报恩?
多么合乎情理的解释。
但接受恩惠的是他妹妹,为何他要来报恩?
师姐不知道凡尘事,心性单纯不知这其中弯弯绕绕,可他本就是凡人,只是遇到了师姐他才能踏上修仙一路,怎么会不知道同为男子的想法?
想到这里,裴九昭心下猛然一颤。
他对师姐……
只想永远和师姐在一起的裴九昭有些迷茫。
成初尧这样的男子配不上师姐,那何人才能与师姐相配?如果真的有那样一个人,与师姐结为道侣,那师姐的身边站着的人还能是自己吗?
自己不再是那与她一同下山历练一同御剑飞行之人,她的目光也不再第一时间落在他身上,她头上的发簪由另一个男人别上,她会对那人笑,甜甜唤他夫君,甚至会……
裴九昭不敢想。
可是她是自己的师姐,那个如月光皎洁无瑕的女子,而他,身负血海深仇。
满身泥泞的他只因为她的良善才能缠在她身边,他如何敢想得到更多?
心脏如同千万根细线缠绕,越勒越紧,几乎让他窒息,眉头不知不觉拧起。
这个位面与以往有些不一样,裴九昭对她的好感度早就突破了九十,要是以往位面,九十多的好感度,气运之子早就跟她告白做尽亲密之事。
但裴九昭,对她做过最亲密的事就是上次御剑时的拥抱。
这次的场景也是她故意让他看到的,看着好感度上下波动,她觉得还是需要一点刺激才行。
云洛曦像是没有察觉他的异常,语气随意自然,“上源城和耒阳城的情况怎么样?”
裴九昭回过神,与她细细说起这件事。
没有太阳,天色很快便暗了下来,屋内烛火摇曳,衬着云洛曦那眉心的朱砂痣越发妖娆。
“你是说耒阳城里的人像是被人操控了?”
裴九昭面色有些沉重,“经过我两天的观察,每到戌时,路上基本上没有一个行人,异常安静,连打更之人都没有出现。最初以为是城内夜晚宵禁,可打听后才发现,耒阳城已连续三个月每晚都有人死亡。有人说看到了鬼影,有人说是妖魔现世,他们晚上都不敢出门。”
云洛曦眉眼也渐渐变得凝重。
“师姐,我们是不是要去一趟耒阳城?”
云洛曦也觉得有些蹊跷,两人商定明日再义诊一天就离开丰州城。
第二天日裴九昭一天都陪在云洛曦左右,天渐渐暗下来,云洛曦才开始收拾药箱。
“云姑娘,我送你回去吧。”
裴九昭冷眼看着成初尧。
“师姐,我们明日就要离开丰州城了,不如今晚请成公子和成小姐吃个饭吧,谢谢他们这么多日对我们的照顾。”
成初尧身体一顿,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云姑娘要走了?怎么会……怎么会这么突然?”
成初晴看着哥哥失魂落魄的模样一时竟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四人坐在马车里,云洛曦轻声跟他们解释,但自己和裴九昭的具体身份她到底没说。
虽然从他们的称呼上就知道他们不是普通人,成初尧也只是劝告自己,就算是江湖门派的弟子也总会成亲生子,自己虽然只是一个富商之子,但如果云姑娘愿意,他们成家家中财富也可以给他们门派提供强大支持。
只要再给他多一点时间,他一定会好好表现,用自己的诚意打动她。
初次见面,她被风撩起的墨发,仿佛痒在了她心里,让他再也没办法忘怀。
那日她温柔地给小女孩一点点擦拭她脏污的小脸,那眼中似水的温柔更是让她倾心。
绝色的容貌已是世间少有,可越是了解,容貌只是她最不起眼的那部份,她有一颗世间最纯净的心,让人自惭形秽又忍不住想靠近。
马车又驶回了那条小巷子口,直到下马车,成初尧都沉默不语。
看到人要转身离开,成初尧忽然开口:“云姑娘,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成公子不妨先跟我聊几句。”
两人去到巷子后面的偏僻角落。
“裴公子想跟成某说些什么?”
从第一次见面,眼前人都对自己很冷淡,成初尧不知道他这时想跟自己说些什么。
“无论你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你和我师姐都绝无可能!”
对于这点,裴九昭无比肯定。
“你只是云姑娘的师弟,裴公子过界了。”
本来得知云洛曦要离开的消息,成初尧的心情就一直死死压抑着,脑子里想过无数次,他想鼓起勇气为自己争取一次偏偏又被眼前之人打断。
如今这人还这样告诫自己,就算成初尧脾气再好如今脸色也有些难看,语气也不自觉变得冷硬起来。
裴九昭闻言眯起了那双潋滟的眸子,眼底滑过一道暗芒。
他没再说话,流光剑的银光划破夜空,他飞身而上,在成初尧震惊的眼神里他御剑停在了他五步之遥。
“这就是你和我师姐之间的差距。我说的只是事实。”
如果这人还认不清现实,最后痛苦的只会是他自己。
他知道就算成初尧跟师姐表明心迹也会被拒绝,可是,只要有他在,他绝不允许其他人说出那些话让师姐有一丝的感动或者愧疚。
也不允许,若干年之后,成初尧在她心里是特别的存在。
他只能是师姐生命中的过客。
时间一长,如过眼云烟,想都想不起来那种才是他想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