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扶摇笑得一脸得瑟,“不知道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汪紫凝,她会作何反应呢?我倒是很期待。”
她的目光在顾东隅他们四人身上转了个圈儿,接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只可惜我身边没有她那样的狗腿子,不能立刻跑去告诉她。”
顾东隅闻弦歌知雅意,立刻接口道:“掌柜的如果是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那我愿意跑这个腿儿。”
叶扶摇见他应承下来,“嘿嘿嘿”地笑起来:“我可没这么说。不过你既然有这个心,那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直接去告诉人家,未免显得太小气了吧?”
顾东隅拍拍胸脯,“放心吧,我自有办法。”
听到他如是说,叶扶摇放下心来,将手中的账册一合,大声说道:“开饭。”
一旁的孟北海目光在她身上稍微停留了一下,状若无意地问道:“掌柜的,你为什么跟汪家这么合不来?”
听他提起这个,叶扶摇叹了口气:“其实这事说来话长。”
桑榆晚一听有八卦,连忙将头伸过去:“那你可以长话短说。”
叶扶摇拍了一下她脑门,“长话短说就是,当初我大哥还在的时候,汪家老大就和他合不来。”
顾东隅接口道:“那你大哥不在了就轮到汪紫凝跟你合不来了?”
叶扶摇摇了摇头:“没那么简单,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们了吗,汪家手段有些脏,和我们叶家一向不对付。尤其是我大哥执掌叶家的那几年,他人品好能力强,在商场中有口皆碑,汪家老大就不一样了。他虽然一样能力很强,但口碑没有我大哥那么好,做生意呢,也总是被他压一头,时间一长可能就暗生嫉妒了吧。”
她摊摊手:“你们这几天也看到了,汪家做起生意来恨不得将其他人扒皮抽筋、侵蚀殆尽,这些年为了在豫章郡占得一席之地,不知道私底下做了多少脏事情。”
孟北海皱起眉头,问道,“正因为他们手段太脏了,所以汪紫凝身边就被安排了一个绝顶高手,时时刻刻跟着她?”他双手拄着筷子将下巴放在手背上,“这也不对呀,就算要保护也应该保护汪家老大。汪紫凝不过是汪家的三小姐,平常也都是小打小闹,就算汪家得罪了不少人,那首当其冲也是朝着汪家老大去的,可我和汪老大接触几次,看他来来去去都是一个人,不像是害怕有人对他下手的样子。”
顾东隅点了点头,补充道:“而且我看汪家老大虽然脚步沉稳,但呼吸有些浊,最多是会点儿武功,不像是武功很高的样子。”
“高手?”叶扶摇一愣,“汪紫凝身边还有一个绝顶高手?”
孟北海这才想起,她的武功比自己好点儿有限但不多,看不出魏无名刻意隐藏,也完全在情理之中。正想着该怎么说话,把圆场打回去,叶扶摇就自顾自地说道:“如果她身边有绝顶高手的话,那也不稀奇。”
她这么一说,顾东隅他们立刻来了精神,只听叶扶摇说道,“你们不知道,以前我们小的时候,豫章郡经常有小孩子走丢,大家报了官也安排人手去找,可找来找去总是不得其法。既找不到小孩的尸体,也找不到他的踪影,时间一久,大家都人心惶惶,这事情逐渐成了悬案,没法解决。为了避免再有人走丢,城中稍微有条件的富户,都会给自己小孩身边安排一两个高手,当时汪家老大和老二要么已经成年,要么接近成年,年龄上就不符合被拐走的小孩特征。汪家家长若是怕汪家老三被拐走,在她身边安排了一个绝顶高手,那也说得过去。”
这理由乍听上去没什么问题,可仔细分析,却觉得处处不对。
传言中的那个拐子能做到来无影去无踪,拐走小孩之后还丝毫线索都不留,那想要在他的刻意接近下保住小孩,单是请一个高手,恐怕还不够。更何况,随着年岁渐长,汪紫凝一个女孩子,在一个男性高手的保护下同进同出,怎么说都怎么觉得有些不对。
孟北海他们那日曾经亲自去了汪家,汪紫凝的院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要想只让绝顶高手保护她,让她不出意外,就算那人是魏无名,汪家未免也有些托大。汪家不是江湖中人,不清楚其中关节,但魏无名不可能不知道,他擅自接下这个生意,难道不怕失败了砸他饭碗吗?再说了,养魏无名这样的高手并不便宜,他这样的人,不可能为了五斗米折腰,汪家势必许落了他更宝贵的东西,可汪家真的会用这样的宝物去换汪紫凝的平安吗?
汪紫凝经常带着人在豫章郡里来来去去,好多时候也没见她身边跟着魏无名,似乎让魏无名保护她的这种说法并不是完全能站得住脚。再说了,汪紫凝都这么大了,距离她能被拐子拐走的年龄已经过去很久了,就算汪家有钱,愿意每年给付魏无名薪资,可魏无名作为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高手,难道就会心甘情愿地待在汪家空耗岁月吗?
魏无明是为了保护汪紫凝这种说法,初听之下没什么问题,可仔细追究起来全是漏洞。顾东隅和孟北海不期然地对视了一眼,彼此都在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有诈”两个字。
叶扶摇没听到他们回答,挥了挥手,指着桌上的菜说道:“你们干什么?突然之间就不说话了?来来来,吃菜吃菜,大家累了一天了,吃完赶紧去睡觉。”
等他们用完餐、用洗漱完毕后,孟北海却吹了房中的灯,走到窗前,看向住在他隔壁的顾东隅。果不其然,顾东隅早就已在窗前等着他了。
见到他,孟北海用下巴点了点后院中央的水井:“出去谈谈?”
顾东隅没有回答,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孟北海本来也想跟他一样,从窗子跳出去的,然而他的手在窗台上撑了几下,都没能把自己撑起来,干脆放弃,拉开门走了出去。
二人刚刚走到井边,就听到背后传来桑榆晚的声音,“我猜你们就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