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国丧期间,不宜设乐饮酒,一顿宴席无酒乐作伴,便结束得很快。
尤妙人坐在女席,看到司马长乐回来了,她脸上的神情比以往更加的清冷孤高,整场宴席她谁都没有理会。
尤妙人回来的晚,不清楚司马长乐是如何回来的。
司马长枭下过命令,一旦城门守住,便要立即寻找司马长乐的下落。
石子冈某处突然发生大火,浓烟蔓延上天空,南门守军注意到那个方位,派人前去搜查,司马长乐因此很快得救。
在司马长枭登基大典结束之前,九公主司马长乐便带着前来救她的南门守军,杀光了石子冈王氏门阀的人,再带着守军围堵了建康城内的王氏府宅。
王氏尚未听到肃王战败的消息,来不及逃跑,就被一网打尽。
九公主手握证据,亲自作证王氏勾结司马长铎谋反,王氏才能在当天就被抄家灭门。
万寿节的宫宴上,司马长枭也曾派人提前将司马长乐带到安全的地方,是她自己没有去。
她明知她的父皇和太子皇兄即将遭遇危险,她怎能先躲起来。
司马长铎拿她做威胁,带着她逃出建康城,她都在想着,要找机会杀了他。
后面经历的那些,她始料未及。
被囚禁、被虐待、被折辱,司马长铎逃出建康的那几日,不是在与乱军密谋如何攻城夺位,就是在折磨她取乐。
太子皇兄一定也想不到,司马长铎对她存着这样龌龊的心思,毕竟他还不知道,她不是他们的亲妹妹。
她的顽强不屈换来司马长铎更加残酷的对待,她只能假装屈服,让他对她放松警惕。
只要他不杀她,她就有反击的机会。
短短几日,她就像变了一个人。司马长铎要在登基大典那日攻城,她看到天际炸开的并非他和乱军约定的红色信号弹,而是黄色,便果断放了一把火点燃这座山居别院。
等到有人来救她,她从未如此冷静过,拿出她一国公主的气势,下令替她的皇兄扫除坐稳皇位的一切障碍。
*
尤妙人还是没与司马长乐说上一句话,但她心里已经淡忘了司马长乐曾想杀她这件事。
等宴席结束,她下意识让七剑陪她回芳菲殿。
嬴陆离和司马长枭脸上都出现了奇怪的表情,说不清道不明,但大体能分析出,前者是不高兴,后者是高兴。
“阁下远道而来,朕未尽地主之谊提早相迎,是朕失礼,阁下不如下榻梧宫,在大晋多住些时日。”司马长枭抛下诸多的疑虑,对嬴陆离礼节周到。
梧宫是专门接待别国皇子、使臣的住处,以嬴陆离的身份,若出使大晋,合该下榻在梧宫。
只是梧宫在外围宫城,与内宫隔了一定的距离,他想进内宫不方便。
除了皇帝,内宫其他男人都不能擅闯,就算是太子和皇子也只能在觐见母妃时才能在内宫走动。
也就是说,她如果继续住在芳菲殿,他便不能跟她同住,即便他们是夫妻。
“如此,好极。”嬴陆离面上挂着笑,眼底却凝着冰晶。
嬴陆离仿佛受到了挑衅,突然觉得她的“心甘情愿”会令他十分愉悦。
尤妙人没那么多心思,她只是今日太累了,想早点躺下休息。
听到嬴陆离要住在梧宫,她便在七剑的陪同下回了芳菲殿。
第二天,尤妙人一整天都待在芳菲殿,哪儿也没去。
司马长枭新皇登基,如何处理门阀和司马长铎都需要他去斟酌。他还没下旨处决司马长铎,司马长乐先一步去了地牢。
司马长铎被绑缚在用刑的铁架上,银钩贯穿了他的琵琶骨,他每呼吸一口气都是钻心刺骨的疼痛。
他蓬头垢面,身上血迹斑斑,整个人犹如待宰的阶下囚,处境与前世的司马长枭重叠。
“九妹来看我了。”他抬起头,看到她衣着华丽,清冷高贵,一张脸美的不可方物,似是说话牵动伤口的疼痛给他带来了快感,他竟还笑的出来,“才一天不见,九妹就想我了。”
她瞥向他的眼神高高在上,不带一丝温情。
他被她的眼神刺到,用下流的言语来挑逗她,“是九妹想我了,还是九妹的身体想我了?”
嫌恶令她皱起了眉头,她仍不发一言。
“九妹的身体若是想我了,就去求司马长枭,让他松了我的绑,还我和九妹春宵一刻哈哈哈……”她越恶心,他越要刺激她,她越恨他,他越痛快。
“九妹把我们的事告诉司马长枭了吗?”他就像一条毒蛇,朝她吐着信子,“九妹就别做梦了,就算我死了,司马长枭也不会要你。九妹不如跟我一起死,到了黄泉尽头,我对九妹的心意都比司马长枭强百倍!”
“你对我的心意,呵~”司马长乐冷笑。
卸掉她的下巴,在她身上咬下一道道齿痕就是他对她的心意?
昨夜琼华宫的婢女伺候她沐浴更衣,她都不让人近身,那些咬痕还没完全消失,让人看到立即就能明白她在外的遭遇。
她袖中抽出一把匕首,脸上不带任何一丝表情,在他左肩胛处插了一刀。
司马长铎痛呼出声,目中淬毒,不敢置信。
她平静的就像一潭死水,拔出匕首,不管他喷溅的鲜血,又在他右肩胛插了一刀。
她插一刀,司马长铎惨叫一声,仅仅两刀她还不能解恨。
他在她身上发泄了二十三次,她在他身上插满二十三刀。
她避开他的要害,每一刀都不致命,却又每一刀都让他痛不欲生。
他骂她疯子!毒妇!
连他自己都说过,他们是一样的人,都是偏执的疯子。
她处于弱势,他可以玩弄她取乐,逼她对他臣服,那他处于弱势,她将他施加在她身上的痛楚还回去又有何不可?
等他由毒蛇变成了一只还在微弱喘息的狗,司马长乐泄了力,浑身都在颤抖。
恰在此时,司马长枭来到地牢,亲眼见到了里面的场景。
“皇兄……”她支撑不住,倒进他的怀中。
司马长枭瞥了一眼身上满是血洞的司马长铎,不带犹豫,将她拦腰抱起,出了地牢将她送回琼华宫。
她意识涣散,却又没完全昏睡过去,所以她能听到皇兄抱着她咚咚作响的心跳声,以及他焦急传唤太医声线里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