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京市,君子卿把殷云惜带回了君氏别墅。
平时老爷子不住在这里,而是住在君氏老宅,所以这座别墅的主人直接划到了自己去名下。
他怕酒店的话,殷云惜一觉醒过来会没有安全感。
点燃了一支桃子味的熏香,让殷云惜睡的更舒服一些。
看着床上熟睡的睡颜,这一刻的他对于心爱的人,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如果他能幸福的话,他不介意这个幸福到底是不是自己带给他的。
只要他能开心,一切都不重要了。
想开这些往往只需要一瞬间,但是忘记一个人又要用多长时间呢?
自己的手被殷云惜攥在手里,床上的人呢喃着,眉头紧皱,豆大的泪水从眼角不断滑落。
看的君子卿一阵心疼。
“哥哥……”
殷云惜声音太小了,君子卿凑近听才终于能听清。
“哥哥……”
“我在的,哥哥在。”
君子卿连忙回复。
“我……我不该回来的……都是我搞砸了……”
心脏被人揪了一下。
“不是你的错,小朋友,不是你的错!一切都是哥哥的错,是哥哥混账。”
陷入梦魇的人额头上不断冒出大滴的汗水:“哥哥,你和……嫂嫂一定要幸福。”
“姐姐,嫂嫂……”
君子卿一愣,不知道殷云惜在说些什么。
**
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君子卿把车停到了别墅院子里,没有放到车库,他需要重新停一下。
他需要整理一下思绪,今后如何面对殷云惜。
刚打开车门,君子卿就被副驾驶坐上的东西吸引去了视线。
那是一个卷轴看起来是一幅画,用红色的丝带细心的系好。
还没看里面的内容,就已经知道这幅画有多么受主人的重视。
君子卿觉得这应该是殷云惜落在车里边的,所以打算收起来到时候还给殷云惜。
只是在拿起来的时候,余光撇到某个地方,让君子卿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露出来的画卷背面上有一行小字,“——赠君子卿”。
君子卿瞳孔微缩,放慢了呼吸,轻轻拿起卷轴。
拆开外面的丝带,展开画卷。
君子卿蓦的怔了一下,这画上的人是——他?
这画面君子卿很熟悉,但又有些陌生。
这是两个人初次见面的时候,画面里的他简直快要认不出来是他自己了。
画面角落里有个漆黑的小身影,蹲在墙角。
君子卿一眼便看出来了,那个人就是殷云惜自己。
当时的他满身青紫,浑身散发着一股厌世气息,但是灵魂深处的呐喊不知道为什么让君子卿产生了深深地共鸣。
他好像在说:“来个人,救救我吧。”
画面中的殷云惜抱着头,正在抬头望向画面正中央的那个人——
君子卿。
其他人的身影都被淡化了,整个世界里都像是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君子卿一把拦住即将落在殷云惜身上的拳头,另一只手上是一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铁棍。
他侧头看向殷云惜,丢下了一句话:“小朋友,乖乖在这里待一会,哥哥去帮你打坏人了,哥哥一会就回来。”
画面就恰巧定格在这个地方,光线很暗,但是为数不多的光好像都偏爱这个男人,尽数撒落在他的身上,惊艳了殷云惜的双眼。
也许是殷云惜对君子卿的美化,也许不是。
但是男人侧头看向殷云惜的画面真真实实的被笔者画了出来,整个世界都是昏暗的,唯独君子卿身上亮的耀眼。
画的右下角还有一行小字:“我的第一张人物画,送给哥哥。”
君子卿呆在原地,很长时间都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像是一座雕塑一动不动。
一阵铃声打破了君子卿的思绪。
君子卿浑浑噩噩的接起来:“喂。”
“怎么样,宝贝安顿好了吗?”
“嗯,已经睡下了。”
君子卿靠着自己的本能回话。
君念念还说了很多,君子卿已经不记得她到底在说些什么了。
突然他打断正在讲话的君念念:“姐,你说,我是温柔的人吗?”
这话问出来的时候,君子卿自己都不相信,但事实好像就是这样。
综合殷云惜今天一天的表现,还有他近段时间以来的反常。
“说什么浑话呢?你身上有哪一个点是……”
君念念说着说着,突然间就停下来了,许久之后,终于爆出来一句粗口——
“卧槽!”
沉默许久,两人相对无言。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你今天的做法,我觉得宝贝应该很难再对你敞开心扉了……”
君子卿今天一天的经历可真算是大起大落。
先是以为自己喜欢的人有了喜欢的人,他心情宛若刀割,沉入谷底。
然后突然得知那个人很可能就是自己,本来酸涩的心脏突然间回到了人间。
但想到今天自己的所作所为,君子卿又觉得自己真的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五味杂陈,酸酸涨涨的。
“真是该死!”
君子卿二十几年的人生里,头一次这么懊恼!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先说好,我可帮不上你什么忙啊!祸是你自己闯的,锅就你自己来背!”
君子卿胡乱的揉了几下自己的头发。
慌乱之下,他嘴角嚅嗫了几下:“姐,我知道。但是在说这些事情之前,我们还有一件事情需要解决。”
男人坐在主驾驶座上,垂眸的模样,无端落寞。
“你说,要我怎么配合你?”
君念念很识相,她知道君子卿既然这么对她说,就说明有需要用到她的地方。
“我们需要……”
**
一切交代完毕,君子卿方才挂断电话。
他整个人向后一靠把自己砸在身后的座位上,手指缓慢按摩自己的眉心,想要缓解自己此时焦虑的心情。
过了一会儿,君子卿抬手捏起画稿旁边的另一条小纸条。
他原本以为这只是殷云惜画上的纸烂掉掉下来一块,但是事实证明,画并没有烂。
这张纸上应该也有些什么东西。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里面应该会有什么东西很重要——
“哥哥,对不起鸭,我回来晚啦~既然不能做第一个跟你说这句话的人,那我就来做最后一个吧~”
“哥哥,生日快乐。”
君子卿也许不知道,殷云惜直到现在仍然拿不起画笔。
只要画画他的手就会抖得厉害。
那是重度创伤后留下的应激障碍。
但是,因为要画的那个人是君子卿,所以一切都变好了。
因为那个人,是君子卿啊。
喀嚓——
君子卿突然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
他这个时候真的很想给自己一个耳光。
“君子卿,你真该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