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顾忌到贺娇娥身份,并不敢与她冲突,只能挡在挽月面前,用身体当做肉盾。
挽月是个不会让自己太吃亏的,老老实实躲在刘妈身后缩着,见贺娇娥的指甲都要挖进刘妈眼睛,立刻大喊了一声:
“几位兵哥哥,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呢?人家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你们就眼睁睁看着?”
她这一声叫的,那叫一个清甜又利落,又因为病中的虚弱,声音越发的温柔,更显得像是在撒娇,完全没有了半点之前怒骂人家是狗东西时的跋扈样。
几位负责看守门户的本来就不会任由贺娇娥撒野,只是刚刚她发难突然,他们才没来得及及时反应。
此时听见挽月开口,立刻齐齐动身,拦在了刘妈跟贺娇娥之间。
“姑奶奶,这毕竟是司令的府邸,您还是消消气,有什么事等司令回来再说吧。”
贺娇娥本已经怒火攻心,见他们都拦着,更加不忿,指着挽月道:
“你们没听见这个小娼妇说的话吗?她先对我无礼,就该接受我的教训。”
守卫:“姑奶奶,就算苏小姐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可她毕竟是司令的人,就算你想处置她,一切也得等司令回来,让他亲自定夺!”
挽月躲在他们身后,见缝插针地喊着:“死人被窝里爬出来的东西!你不是想打我吗,你打呀,你打呀,你打不到!”
贺娇娥气的全身发抖,只是无奈那几个人铁了心拦着她不让她碰挽月,她便也气急败坏地跟她对喊:“你个不要脸的小娼妇!”
挽月也喊着:“你个满嘴喷粪的老泼妇!”
她心中一口气,憋了许久了!
贺宗明不受她的骂,她一个人对着空气发脾气也没意思。
家里的佣人又都是无辜,做下人的已经命很苦了,她犯不着再去给人家添堵。
好不容易有个一进门就抓着她得罪的贺娇娥出现,挽月真是高兴坏了。
她恨不得把自己所有负面情绪都发泄在这一个人身上。
贺娇娥真是没想到,贺宗明母亲是那样一个礼仪世家,循规蹈矩,一棒子打不出个响,只能独自生闷气的大家闺秀。
教出来的儿子,自幼本按照端方君子,诗书礼仪一起培养的贺宗明,看上的女人竟然是这么一个半点不让人的小刺头!
两人对骂了足足半个时辰,贺娇娥硬生生从精力充沛骂到口干舌燥,最后想到个大招,盯着挽月的脸,恶毒地说:
“果然是洋人留下的坏种,骨子里流淌的就全是下贱的血,嚣张跋扈又淫贱!”
挽月接过刘妈端过来的香茶,满饮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这才同样冷笑着说:
“你们贺家的血又是什么好东西?你以为我自己愿意在这,还不是杀千刀的贺宗明给逼的!你们姓贺的才是一窝混蛋,仗着有权有势就欺压良民百姓,作威作福,除了贺司令以外,你们一家子全是淫贼!”
守门的只觉得挽月这话奇怪,他听得懂又听不懂,既然指名道姓地骂贺司令,那又为什么要加上一句除了贺司令以外?
但这个念头,他们也只敢在心中想想,毕竟主子们对骂,言语涉及的全是不该他们知道的隐秘事,按理他们是不该听的,听了也必须当自己没听见。
贺娇娥却也被气糊涂了,尤其是她几乎声嘶力竭,却见到挽月那边有人端茶递水,脑子几乎不再运转,只剩下腾腾怒火。
听了挽月的控诉,不觉同情,反倒得意:“原来是被抢回来的啊,抢的好,抢的妙!像你这样跋扈又不安分的女人,就该被人抢回去做小老婆,活该一辈子给正妻端洗脚水!”
挽月也是情绪上来了,毫不犹豫说:“呸!狗才给人做小老婆。贺宗明算个什么东西?我才看不上他,你等我找到机会跑出去,自有好男人明媒正娶,和和美美过日子!”
门外,听到有人报信说贺娇娥来为难挽月,就立刻从司令部赶了回来的贺宗明,好巧不巧,刚到门口就听见这么一句。
一张本是带着紧张神色的俊颜,当即变得黑如锅底,人还没进门,他便冷笑了一声。
“好啊,苏挽月,你总算是说真心话了!码头跑出去那一趟,你就是心里还惦记着那个野男人!”
挽月怎么都没想到贺宗明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
她脸上一惊,大眼中露出几分心虚,煽动着睫毛看了贺宗明一眼,只观察到一点冷沉的神情,就立刻要多胆怯有多胆怯地往刘妈身后藏。
她简直是把怂字给写在了小脸上,恨不能这一刻化身为地鼠,钻进缝隙里!
贺娇娥一看贺宗明到了,立刻欢喜地觉得亲信来了,清了清沙哑的嗓子,开口道:“明子,你可算是回来了,你是不知道,你养的这个小贱人……”
“你闭嘴!司令府如今是我掌管,还轮不到你来撒野!”
不等她一句告状的话说完,贺宗明已经沉着脸色,冷冷打断。
贺娇娥对此毫无准备,一时间当场愣住。
贺宗明已经大步走到挽月身前,一把推开刘妈,大掌一抓,便揪住了女孩领口,将她扯到自己面前,目光冰冷地直直逼视。
“怎么不说话了,你刚刚不是说的很开心吗?你看不上谁,想要往哪跑,又想嫁给谁,你倒是仔仔细细地说出来,说清楚啊!”
挽月却是只在他手中满脸惧怕,紧抿着唇,不敢再出声半句了。
贺宗明却哪里不知道,这女孩只是看着单纯,实际上一肚子的鬼心思。
他提着她的领口,把人扯到自己面前,冰冷的眼神像一把锋利的剑,直直地刺向被迫与他对视的挽月眼中:
“我告诉你,苏挽月,既然已经做了我的人,你就休想再给我生出二心!无论你愿不愿意跟我,既然已经进了贺家,你就休想再走出这个门!
你敢跑,我就打断你的腿!敢嫁别人,我就把那个男人抓起来五马分尸!这辈子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就算是挫骨成了灰,这灰也得洒进我们贺家的祖坟上,别人休想沾染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