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月极力挣扎,可男女之间天然的力气让她就像在饿狼爪下扑腾的小蚂蚁,毫无还手之力。
男人更是因她的不断反抗变得不耐烦,干脆将她拦腰举起来,一把扛在了肩膀上。
“小妞儿,活力还挺足,跟我走吧你!”
周围的人都惊恐地看着这一幕,眼神中有同情有怜惜,可没一人敢出手帮挽月。
就连说句公道话的人都没有。
这样的场景,在贺家被一把火烧光后的两年里,他们已经看过了太多次。
百姓们从一开始的悲愤、求情,渐渐变成了无视、麻木。
挽月起初还大声喊着救命,但在察觉到周围人的冷漠后,便一动不动地安静了。
任由男人一路扛着她,畅通无阻地回到他自己家,关上门。
挽月则是趁他放松,以被人扛着头朝下的姿势,努力用牙齿咬开缠在袖子上的布带,取下了那上面绑着的一把精致小手枪。
这是贺宗明最后给她留下的东西,从她拿到那天起,就每天都随身带着。
为的就是防止有一天像现在这样,她落到坏人手里!
挽月握着枪,手腕微微颤抖着,脑中神经绷紧。
以她的弱小对上一个成年男人,根本是毫无胜算。
机会只有一次,她必须好好抓住,一旦这一枪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她握着枪,咬紧了嘴唇,一次次在脑海里重复着拿枪击杀对方的过程。
身子因为高度集中的注意力,不再挣扎扭动了。
劫她的人只当她是认命了,哈哈大笑着把她扔到床上。
“早这么乖不就得了?别怕,漂亮的小丫头,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一定不让你吃太多苦头。”
挽月脸朝下摔倒在床上,乱糟糟的被子散发着一股酸臭。
她屏住呼吸,第一时间翻过身去,男人正低头解着他自己的裤腰带。
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做过许多次。
他断定了像挽月这样的小姑娘,除了哭,和小猫挠痒似的挣扎两下,再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却不知被忽视的挽月,用双手握着那把小枪,颤抖着手臂举起来,已经把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只有一次机会。
就只有这一次机会。
挽月不断地告诉自己,必须一举击中!
咔哒——
军用的腰带扣开了。
砰——
挽月的手指用力勾了下去。
男人甚至连个抬头的机会都没有。
依旧维持着那个急着脱裤子的动作。
男人的身躯猛地颤了颤,咣当一声砸倒在地。
挽月浑身颤抖,手臂抖得尤为厉害。
但这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虎口被手枪的后坐力震得一直发抖。
她颤抖着手握住枪,走到倒下的男人身边,枪口依旧对准着他,用脚踢了下他的身体。
男人翻过身,鼻子那一个大洞,整张脸面目全非,一双狰狞的双目瞪大,俨然死透。
挽月惊恐地后退了一大步,表情有片刻的茫然,整个人跟丢了魂儿似的。
“豌豆黄~刚出锅的豌豆黄喽~”
外面一声悠扬的叫卖,才让她从自己竟然真杀了人的惊恐中缓过劲。
挽月定了定心,把目光从尸体上移开,手忙脚乱把枪重新收好,转头就要往外跑。
手摸到门栓,眼角的余光忽然注意到墙角挂着的一套新洗过的军装。
这一次,她僵站了许久,目光始终凝在那套衣服上。
再以小厮的形象出门,说不定还会遇见其他麻烦。
但要是换上一身军皮,就算再遇见其他大兵,对方也肯定不会再找她的麻烦。
一念至此,挽月咬紧牙关,朝着那具尸体靠近,往他身上上踢了一脚,让他脸朝下。
又拿起衣架上那套衣服,换到了自己身上。
房间里总归是有具尸体,换衣服时,她的手和胳膊都止不住地抖。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地,挽月就镇定了下来。
到系上最后一颗扣子时,她已经面色如常,完全冷静。
这两年跟着下人们劳作,按时吃饭,她已经长高了不少。
而男人的身形并不是很高,他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稍微挽起来裤腿,看着也毫不违和。
挽月换好了衣服,这次更不急着走了。
目光在环境虽脏乱,但隐隐可见富贵的小屋子中环视一圈。
贺旅长走后,春城被他的前副官王江统治。
他纵容手底下的那些兵到处抢掠,欺压百姓。
屋子里的富贵,全是他们搜刮来的民脂民膏!
挽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又伸手到尸体上,卸了他腰上的枪支。
又在男人家里翻找一圈,从柜子的一个盒子里,找到好几个子弹夹、几封军中信件和十几块银元。
挽月把所有的东西都看了一遍,接着拿自己换下来的那身小厮衣服把它们通通都包好。
这才抱着衣服包,大摇大摆的出了男人的房间。
她依旧戴着帽子,低着头走路。
但因为新换上的这身衣服,街道上的人都躲着她,没人敢拿正眼直视她。
一路走过去,挽月都很安全。
眼看着再过一条巷子就要到苏府,挽月的警备稍稍松懈了些,拐进一条巷子。
“别动!”
刚进小巷,前面就忽然跳出来一个身材高大、肤色黝黑的中年男人,满脸凶相,手中拿着一把枪,直指挽月面门。
挽月吓得一个哆嗦,立刻老实的站住了,心中真是有些后悔,今天不该仓促出门,刚出虎穴,又被狼盯上。
她的小手枪仍旧藏回了袖子内侧,为了看起来更像个大头兵,她把刚刚从尸体上拿下来的枪别在自己腰上,无论是哪一把,挽月现在去拿都是来不及的。
眼前这人举枪的动作又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挽月并没痴心妄想什么拼死一搏,她决定再次故技重施,无论对方想干什么,她都先配合,等他放松警惕了,再寻找机会进行反抗。
脸上适时地呈现出几分怯懦,挽月乖乖地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
“好好好,我,我不动!”
男人一听她声音,愣住了,一把掀掉她帽子。
乌黑的辫子散落下来,俏生生的姑娘,一张雪白小脸,惊慌艳丽的眉眼。
男人狐疑地瞧着她,皱起眉头:“怎么是个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