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岳程所说,沈子矜第二日也没能从床榻上爬起来,只能继续告假。
不过却并不耽误这位做逃跑的计划。
帝王下朝后,仍旧顶着宇宁的身份来探望他。
顺便带来三名护院,并且雇佣护院的费用都由他出了。
沈子矜已经不知如何感谢他了,只能期望过几日的相亲,能帮助男人找到中意的另一半。
“宇兄,我需要劳烦你做一件事?”
萧怀廷已经猜到了沈子矜要求他做什么:“子矜尽管说。”
沈子矜:“我想将沈家住宅国公府出售,劳烦你帮我寻个可靠的买家。”
男人微讶:“子矜要出售国公府。”他眉头轻蹙,随即认真道:“子矜可是遇上了钱财上的问题?我这里有,你说个数。”
沈子矜又被他小小的感动了一番:“我不想在皇城住了,想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调养身体,若是急用钱定会与你讲。”
他不能再亏欠眼前男人的。
“好吧,我帮子矜联系买家。”
沈子矜叮嘱他:“这件事,我需要低调一些。”找理由,也是事实“沈家分支若是知晓我要售卖国公府定会来阻止,借着祖宗的基业不会让我变卖,亦或是打我售卖国公府钱财的主意,我这副身体着实没有精力与他们斗。”
“我明白。”
萧怀廷望着眼前的青年,看着他虚弱的神态,心中思考着接下来的事情,是否会刺激得他突发意外。但不这样做,青年的心就会一直放在逃离,卖国公府上,他必须让他断了这个念头。
岳程就在府中,即便出了意外,他也能应付。
帝王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竟然会如此顾及一个,他曾经最为厌弃的贪官的安危。想当初,他可是恨不得将这个贪官千刀万剐,但如今却因为种种原因而不得不保护他的安危。
思及于此,他视线落在青年过分俊美的脸庞上,又不受控制地想起那天晚上两人在床上的解毒之事。一股热气瞬间冲进脑中,心跳加速,喉咙也变得干涩起来,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宇兄在想着什么?”
帝王这才反应自己竟是这般入了迷,他压下那份冲动,收回神思:“在想出售国公府的一些事宜。”问向沈子矜“国公府的占地面积多少?买家需要知晓。”
这个可把沈子矜难为住了:“我问问管家。”
管家在府邸当值的年头多,应该知道。
沈子矜吩咐候在门外的阿福将管家找了过来。
结果管家也不知道。
不过,管家给出了意见:“主子,国公府的地契上有记载,您看看地契便知。”
这还是发生解毒一事后,府邸的人第一次进到沈子矜的卧室。
沈子矜为了不让其怀疑,故意咳嗽两声,佯装染了风寒所致:“多谢管家提醒。”又道“今日我问你之事,莫要说出去。”
沈子矜对管家还是有一些了解,清楚不让管家多嘴之事,他定不会说出去。
管家认真的应了沈子矜,便退了出去。
国公府的地契在沈子矜手中,被他同贪污的赃银,放到了厢房中那只棺材里头。
委实,他是把他所有财产都放进了那只棺材里头。
所以去取地契这件事,需要他亲力亲为,但必须有人搀扶他去。
当下他最相信的人就在眼前:“劳烦宇兄扶我去外头一趟。”
沈子矜也不瞒男人:“我把地契取回来。”似是想起什么:“今日宇兄来正好将府邸的钱两以及贵重物品都拿走,帮我保管起来。”
等他把事情都办利索,再取走,离开皇城。
“好,待我回去将东西一并拿走。”说着,男人亲自把靴子为沈子矜穿好,旋即小心翼翼的将他搀扶起来。
沈子矜忍着难以启齿之地的疼痛,艰难站起, 迈出的每一步都扯着那撕裂般的疼痛再次苏醒,让他白皙的额间泌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此刻,沈子矜正艰难的向着房门迈着步,两腿忽然一腾空,被男人抱在怀中:“子矜身体虚弱,还是我来抱着你吧。”怕沈子矜拒绝,又带着玩笑道:“男男授受可亲。”
沈子矜被他这话逗的笑出声:“宇兄也有如此幽默的一面。”
“原来我在子矜眼中是一个如此呆板之人呐。”
他抱着他,两个人说笑的便向着外头走去。
秦冥蹲在树上,他身旁魏冉道:“瞧皇上抱着沈尚书的姿势多亲密,跟恋人关系似的。”
霁晨华:“有些不能光看表面,看似恋人的两个人却是天敌,天子对贪官,结果可想而知。”
“结果可能是未知。”秦冥反驳了霁晨华的话,又纠正他:“现在的两个人是宇宁和沈子矜。”
霁晨华当即不乐意道:“装什么高深莫测,谁不知你上私塾时课业是最差的,日日被先生打屁股。”
秦冥皱眉:“我从来都是就事论事,你能不能不搞人身攻击。”又道:“你要这样,我也说了,是谁五岁还在尿床,将一床崭新的被褥都尿烂了。”
“哇靠!”魏冉可是开了眼。
不等二人继续互相揭短,“嗖嗖嗖”三道残影掠来,下一刻又蹲在树杈上三人。
魏冉这才看清三人:“影左、影右、影中!你们三人怎么也来了?”
影右:“皇上派我们来国公府当护院。”
魏冉叹道:“皇上这次可下了血本,连影卫都出动,给沈尚书做护院。”
影左补充影右的话:“我们主要是在监视沈子矜,让他插翅难飞。”
霁晨华不明:“沈尚书一没武功,二没人帮助他,皇上为何要这般提防着他。”看了身旁三人:“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秦冥反驳他的话:“怎么会没有人帮助他,隆安侯,贺之舟这些与沈尚书同辈的人,都与他关系不错,尤其隆安侯正对沈尚书的心思火热,怕是都能去掏心掏肺帮助沈尚书。”
影右道:“皇上已经把隆安侯支走,去了北疆。”
影左补充影右的话道:“皇上这次派遣隆安侯去北疆,也是另有目的,便是去探查北疆王萧华烨预谋造反的证据,好名正言顺的发兵歼灭他。”
几人聊着正火热,只听“咔嚓”一声,然后又传来“嗙”地一声,六人连同他们蹲的树枝都摔到了地上。
燕卿饱满的红唇弯起,妖娆的脸如同靡丽的曼陀罗,千娇百媚风情万种,好似一只勾魂摄魄的妖精站在屋脊上,笑着几人。
魏冉看直了眼:“谁娶了他,怕是都要短命。”
影右起身找了一颗粗的树枝蹲着:“他这么好看,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非要去南风楼找小倌。”
影左跟着他蹲在树枝上,同时补充影右的话道:“据说他是被嫖的那个。”
霁晨华跃上另一只树枝:“这人太风骚。”
秦冥将被几人蹲断的树枝清理好,跃上树提醒似的说道:“但多数男人都无法抵挡住这样的。”
影中看向从远处急掠而来的夜峰。
燕卿在看见夜峰后,足尖一点,身轻如燕的飞身离开。
六人不再将注意力投在夜峰和燕卿身上。
魏冉感叹:“不过,我还是喜欢看沈尚书的美,看着恬适温和。”又道“皇上抱着他做什么去了?”
萧怀廷抱着沈子矜,听他指挥停在一处厢房前,将怀中身体柔软似水的青年小心翼翼的放下来。
沈子矜从里衣兜里拿出一把钥匙,去开门锁。
萧怀廷视线落在沈子矜手中握着的钥匙上。
那晚他说怎么一直感觉青年身上硌的慌,是把钥匙放到了身上,都不嫌难受,真是个爱财如命的贪官。
萧怀廷耳边传来门锁被打开的声音:“宇兄我们进去吧。”
里面虽然有赃银,但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可以与宇兄说是皇上赏赐的,他受贿很小心的,这批赃银与市面上流通的银子无异。
尤其他要让宇兄拿走为他保管,宇兄应该会为他存进钱庄里,以银票的方式给他。
沈子矜身为一名大臣,钱庄这种地方他不可频繁出入,容易被盯上,所以作为一个贪官他每一步走的都很缜密谨慎。
“子矜若是能走,我便不进去了。”男人道:“我在外头守着。”
虽然沈子矜对男人无防备,但触及到一些秘密之事,男人还是自动采取回避,当然这都是他故意表现给沈子矜看的。
沈子矜就是到棺材里取一张地契,尤其被男人抱着着实不舒服,便应了他一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然而,很快里面就传来一声沈子矜的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