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吹拂,乡间稻田却鲜少看到务农的百姓。
和如今正是春耕农忙时节,正吆喝着号子,指挥着戒日奴和昆仑奴们耕作种植的北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也让从潭州带着大军一路直抵洪州的李世民,脸色越是难看了几分。
“张镇周这个老匹夫,该杀!”
他恶狠狠从牙缝之中挤出来一句满是杀意的话。
玄甲军的气势更加雄壮威武了几分。
“呖!”
尖锐的金雕啼鸣声中,李世民抬头眺望,却看到此刻那湛蓝的天空之上,除却他的那只金雕之外,还有另外的好几只金雕正在这片天空盘旋嬉戏。
一旁张亮见状,顿时眼睛一亮:“陛下,看样子太子他们也已经抵达了,我等这一路上几乎都没怎么耽搁,太子竟然都能够和我们同一时间抵达。”
李世民神色复杂。
他终究还是要安置那些被鸦片荼毒的百姓,确认地方安顿好了,才带着大军再次出发,但是自己这个太子.......他把人都杀了,自然不会耽误太多的时间。
他不好说太子这个举动是对是错,毕竟那毒物的恶毒和可怕,如今的他也一路亲眼见识到了,如若不动用雷霆手段,让天下人恐惧。
只怕这样的东西,今后暗中还会有人流通。
而一旦今后再出现这种监察不力的情况,那又是一片哀鸿。
“都督,楚王大军已经抵达钟陵县,钟陵县县令及衙门属官皆被下狱,大军最迟今日下午便可抵达洪州城下。”
“报!太子殿下、魏王殿下、梁王殿下大军已抵达北建昌县,距离洪州城不足五十里!”
“禀都督,陛下玄甲军距离洪州城不足六十里,现已抵达洪州西高安县......”
张镇周神色疲倦,但都好似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听着麾下亲卫的禀告,颓然的轻轻抚摸着已经被他脱下的官袍和官印,一旁几名副将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心中倒也算是松了口气。
好在这位都督没有再一错再错下去了。
尽管,即便如今投降也是个死罪......
“呜呜呜!!!”
被几名亲卫死死押着,五花大绑捆缚着,就连嘴巴里都被用布条堵住的陈丛云目眦欲裂,焦急挣扎着。
然而却是无济于事。
张镇周淡淡看了他一眼,又将腰间的佩剑解下,连同那官袍和官印,一同摆放在托盘之上,这一刻他便已然是一身白衣。
“你如今也知道害怕了?当初你用那毒物诓骗老夫,以夫人为要挟,让老夫跟你做这些腌臜事的时候,你不是从未将这天下人放在眼中吗?”
张镇周冷哼一声,目光复杂又带着几分愧疚的看向自己的几位副将。
对着众人躬身一礼。
“诸位,老夫这些年所做所为,却是连累了诸位。”
众人没有说话,所谓的兄弟情早在这些年磨干净了,有人从外面抬进来枷锁镣铐。
张镇周抬起双手,伸到众人面前。
贞观八年四月十八。
洪州城外,四方旌旗猎猎。
西面李世民玄甲军及剑南道新军,肃穆列阵。
北面太子李承乾东宫六率,及魏王李泰亲兵神机营,列阵随时准备攻城。
东面则是梁王李愔所率新罗唐协军。
南面楚王李佑及亲卫也把控了洪州城外的水师。
这一刻的洪州城尽管四门齐开,却没有一方下令攻城,肃杀的气氛好似隔着天空的薄云,让城中的百姓都感受到了其中的凝重和危险。
只不过,外面李唐皇室所统领的大军,宛若四方泰山般包围洪州城,城内的情况却是同样都一点不安宁。
张镇周投降自缚。
但洪州城内此刻却还残留着不少的商贾及其造反的拥趸,还有这些商贾的家眷,以及商贾亲信的家眷。
在这场波澜之中,这些人,甚至是此刻正在抓捕他们的洪州城守军,都无法幸免。
旌旗猎猎。
李承乾看着此刻已然摆明了投降的洪州城,却是心头无法平静。
那汹涌流淌而过的江水,在他设想的改革发展中,本应该百舸争流,船上的商贾们皆可经商获利,然而,如今的江面之上,却连渔船都难见几艘。
“两江之道,需以猛药重典烹制数年才是......”
他此刻口中呢喃而出的一句话,却是彻底的奠定了接下来淮南道和江南道接手的官员们,理政当地的方向和方针。
随着一阵马蹄声中,李世民这个皇帝,却是带着十几名玄甲军亲兵,从另一边赶来,在看到这位皇帝之后。
李承乾是身边乾楼等人纷纷下马行礼。
而李承乾和李泰,也是下马作揖:“儿臣,参见父皇!”
李世民来到众人面前,看着自己两个嫡子,不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尤其落在李承乾身上的时候,原本准备是询问对方关于染毒百姓安置办法的他,此刻话到了嘴边。
却变成了一句满是欣慰的赞赏。
“不错,武艺看样子并未荒废,又壮了不少......”
一旁李泰不由吃味的撇撇嘴。
李承乾闻言,却是对着李世民再次一礼,神色认真,又满是愧疚。
“父皇将如此大权交与儿臣,儿臣却失察造成如此祸端,此儿臣之罪也!”
说着,竟是在李世民自己都没有料到的情况下,扑通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
倒是一下子把他这个当爹的,搞得手足无措了起来。
赶忙上前便要搀扶。
本的确应该责骂对方一番,如今真看到李承乾一副认错的模样,跪在自己面前,反倒是李世民着急了起来。
“这是什么话?你一边要准备西征的军需和储备,一边还有天竺和藏原道那边的事情需要安排,高阳那丫头也需要你这个当兄长的时刻盯着,你又非三头六臂,两江之案罪在百官,罪在朝堂,岂有你在此领罪的道理?!”
“起来,给朕起来!”
他拉扯着李承乾,竟是在此刻感觉到自家这个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儿子,手似乎在隐隐颤抖,那眼眶竟也泛着几分湿润。
心中却是愈发的心疼起来。
见他张嘴想要说什么,却痛苦难以启齿的样子,李世民哪里还不清楚。
轻轻叹息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
“勿要怕!不过是杀了些人罢了,有朕在,朕倒要看看天下人谁敢说朕太子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