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稚微微颔首,示意她继续。
林婉清深吸一口气,朗声道:“臣以为,国之大计,教育为本。然我云朝虽昌盛,女子教育却多有不足,束缚于闺阁之中,难以施展才华,实为国家之憾。故臣斗胆建议,创立女子学院,广开才路,使女子亦能习文练武,为国效力。”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哗然。
一些老臣面露不悦,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林大人此言差矣!”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站了出来,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屑,“女子应以持家育子为重,岂可抛头露面,涉足学问之事?”
“此言极是!”另一名官员附和道,“自古以来,女子无才便是德,何必多此一举,扰乱朝纲?”
反对之声此起彼伏,林婉清却面不改色,她深知改革之路从不易行,但更知教育乃国家根本,不可不争。
“诸位大人言之有理,女子确应持家育子。但时代在变,我云朝若欲长盛不衰,必当广开才路,不拘一格。女子之中,亦有才华横溢、心怀家国者,岂能因性别而拒之门外?”
林婉清言辞恳切,句句在理。
她环视四周,目光坚定:“再者,女子教育之兴,亦能带动家风之正,社会之和谐。试想,若家家户户的女子皆能知书达理,我云朝岂能不更加繁荣昌盛?”
赵稚听后,沉思片刻,目光中闪过一抹赞许之色。数月前,哥哥崔笙鹤身体状况尚佳时,他们三人便在御书房讨论过办女学堂、让女子参加科考入朝为官之事。
这件事本来准备在他们找到玉玺之后便执行的,谁知道哥哥毒发,成了如今这般模样。此事便搁置了下来。
因为现在处境艰难,赵稚不敢贸然在早朝上提出,怕一时触动太多人的利益,再起事端,她分身乏术。
但今日林婉清既然提起此事,她不妨顺水推舟,将这事拍在明面上。
于是,她轻咳一声,打断了朝堂上七嘴八舌的讨论声。
“林卿家所言,甚合朕意。女子教育之事,关乎国家未来,不可等闲视之。至于创立女子学院之具体事宜,便交由礼部与相关部门共同商议,务必妥善办理。”
赵稚的目光扫过满朝文武,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朕意已决,即日起,设立礼部女学司,专为女子教育之设。林婉清卿,才情出众,志存高远,朕特封你为礼部女学司祭酒,从三品,掌管女子学府一切事宜,望卿不负朕望,引领女子才学之风尚。”
言罢,她轻扬袍袖,继续说道:“礼部众卿,当全力辅佐林祭酒,共谋学院筹建之大事,选址、师资、课程皆需精心筹备,务必使女子学府成为培养国家栋梁之才的摇篮。此外,朕还将颁布新令,允许女子入学堂,参试科举,无分男女,皆可凭才学入朝为官,共襄国是。”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哗然,有惊愕,有不解,亦有赞许。
赵稚深知此举必将触动既得利益者,但她更清楚,唯有如此,方能开万世之太平,让云朝真正的强盛不衰。
“朕知此令一出,必有诸多非议。然朕心所向,乃是天下大同,男女平等。女子亦有凌云志,巾帼不让须眉。尔等身为朝廷重臣,当以国家兴亡为己任,摒弃偏见,共促此美事。”
说完,赵稚转脸望向林婉清,眼中满是信任与期待:“林爱卿,你便是这新篇的执笔者,愿你我携手,共绘一幅女子也能顶天立地的辉煌画卷。”
林婉清闻言,眼眶微湿,躬身行礼,声音因激动而略带颤抖:“臣林婉清,领旨谢恩!定不负陛下厚望,竭尽所能,推动女子教育,为国选材,为朝效力!”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云章声如洪钟,率先高呼。
他这一呼,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立刻有三分之二的朝臣跟着高呼,余下那三分之一持观望态度的人,见此事已成定局,再反对怕是会招来云章这个疯子的报复,也只能紧随其后,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稚若有所思地望着云章,他这么挺她的吗?
两人的目光遥遥相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然发现云章望着她的眼神里,带着浓烈的爱意。
赵稚以为自己看错了,眨了下眼,再次望过去时,那人已经将目光移向别处,眸子里,是一贯的不屑和清贵之气,犹如高山上的积雪,冰冷而清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