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已至,明月高悬于西天之上。
秦雯按照纸条上红衣与自己约定的时间,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门。
此时的教坊司依然人声鼎沸,热闹异常。一楼的大堂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似乎没有人留意到秦雯的悄然离开。
陈琴则在自己的房间内单手托腮,微微闭着双眼,打着盹儿,时不时发出一声慵懒的哈欠声。
秦雯脚步轻盈,动作敏捷,迅速穿过走廊,尽量避开那些喧闹的地方。根据约定,她加快步伐,匆匆赶往后院一处僻静的角落。
那里早已站立着一道身影。
今天的红衣并没有穿着那鲜艳惹眼的红色衣裳,而是换上了一套低调且容易隐藏身形的夜行衣。
\"你来了。\"红衣低沉的声音响起。
她似乎对秦雯能够如约而至充满信心,丝毫没有感到惊讶。实际上,这也没什么可担忧的,因为她知道秦雯对如今的生活深感厌恶,但却无法摆脱束缚。
她对这种感觉,感同身受。
秦雯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紧张。“是的,我来了。红衣姑娘,你找我有什么事?”
红衣微微一笑,缓缓从袖中取出一柄锋利的匕首,递到她面前。
秦雯胆战心惊地凝视着眼前的匕首,心跳骤然快了起来。
“杀过人吗?”红衣的眼神充满笑意,似乎在与秦雯闲聊,就像在问“你杀过鸡吗?”这样轻松平常的事情一般。
然而,这看似简单的问题却让秦雯心中一震,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紧紧绞着手中的帕子,紧张得不敢伸出手去接过那柄冰冷的匕首。
“我可是听说,你姐姐,就是被你毒死的。”红衣突然向前迈进一步,贴近秦雯的耳朵轻声说道。她的声音听起来低沉而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重锤砸在秦雯的心间。
秦雯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和绝望。她在心里暗自思忖道,难道红衣是嫡姐秦笙以前的故交?她今天引自己出来,就是为了给嫡姐报仇的吗?
秦雯越想越心惊。
她不安地扫视了一眼四周,空无一人。她绝望地想,我今天就要死在红衣手里吗?我不甘心!不甘心!
她胡思乱想着,耳边又传来红衣略带嘲讽的话。
“哦,对了,还有她腹中的孩子。我以为,你有多大的胆子呢?”
秦雯的嘴唇颤抖着,泪水模糊了双眼。她低下头来。她知道自己无法否认红衣所说的一切,因为那都是事实。她曾经犯下的罪行如今成为了她永远无法摆脱的阴影。
“红衣姑娘,我已经得到惩罚了。你,你就饶过我吧!”她颤抖着声音说道,无力地哀求着。
“犯了错,自然就该受到惩罚。”红衣将匕首塞到秦雯手中。
秦雯的身体猛地一抖,双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却又听到对方低声道:“你如果不想继续过现在这种毫无尊严的生活,就听我的吩咐,做我手中的刀。我自然有法子救你出火坑。”
原来红衣不是要她的命。
秦雯稳了稳心神,接过匕首,手指微微颤抖。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抬起头直视红衣的眼睛。
“我明白了,红衣姑娘。”秦雯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带着坚定,“我愿意听从你的吩咐,但你必须答应我,事成之后,能够让我摆脱这一切。”
红衣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很好,秦雯。你放心,我既然找上你,自然不会让你失望。不过,你必须完全服从我的命令,无论多么艰难。”
秦雯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我明白了,红衣姑娘。我会听从你的吩咐。”
红衣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张画像递给秦雯。
“明天晚上,尚书府会有一场宴会。画像上的这个人是藏春楼的常客,会出席宴会。他曾透露出对你十分仰慕。此人掌握着一些对我们不利的秘密。你想办法接近此人,必须在不引起任何动静的情况下,将他解决掉。”
秦雯接过画像,心中一紧。画像上的人,曾来过府上,这人,似乎同父亲关系不错。
她有些犹豫。但为了摆脱现在的困境,她已经没有退路。任何人不能阻止她奔向自由。
她想起红衣口中方才说的“仰慕”二字,突然觉得好笑,父亲的这位朋友,怕是知道自己的身份,慕名而来啊,是羞辱父亲,还是来可怜她?
秦雯低低笑起来:“我明白了,红衣姑娘。”
红衣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秦雯的肩膀。“很好,秦雯。记住,你只有这一次机会。成功了,你就能获得自由;失败了,你将万劫不复。”
秦雯握紧手中的匕首和画像,月光下,她的笑容异常灿烂,犹如一朵盛开的昙花,“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