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整个世界仿佛被浓墨般的黑暗所笼罩。
朝阳卫戍营内,火光冲天,熊熊燃烧的火焰照亮了整个战场。厮杀声震天动地,仿佛连大地都在颤抖。
沈含山穿上许久未穿的铠甲,手持长剑,与同样装扮的徐晖目光锐利地注视着眼前的敌军——来自云落的药人军队。
在此之前,先前来卫戍营打探的那些人,是一些正常的士兵,但眼下来的这些,似乎会“死而复生”的士兵,则是云落的军医,医圣张京被逐出师门的师兄黎亮研制的药人。
这些药人仿佛不知疲倦,战斗起来如同狂魔一般,令人胆寒。
这一场鏖战,从夜幕低垂持续到东方即将露出鱼肚白,仍未结束。
沈含山和徐晖看着逐渐倒下去的兄弟,心里一阵阵发凉,也更加着急。
他们试过很多法子,都找不到这些药人的弱点所在。这些药人仿佛刀枪不入,无论怎样攻击都无法彻底消灭他们。
“希望李啸天能来得及将医圣请回来,否则,咱们这卫戍营,真得要全军覆没了。”徐晖丧气地说道。
原来,白天他们故意演的那一出戏,是为了放李啸天前往云朝。前几日,沈含山去云朝找赵稚那次,她告诉他云朝有一支神秘的军队在云落,并把云章的小札誊抄了一份给他。
沈含山看过小札之后,又联系到崔笙鹤中的毒,左思右想都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他从不担心赵稚当了云朝的女帝后会对自己的母国大宣发难。但是,云朝不乏其他居心叵测的人。他今日到了卫戍营之后,听了李啸天的描述,推测出前来打探军情的人是云朝人。
但这些人似乎又不是一般的士兵。
所以,他才有个大胆的猜想,会不会是云落那边的领头人有意想挑起两国的战争,进而坐收渔翁之利。
沈含山随后立即差人去请张京,才得知他已经去了云朝。他思考再三,觉得还是请张京回来,了解下云落那个黎亮手里到底有多少地牌。
或许只有医圣张京才能找到这些药人的弱点,破解这场危机。
“王爷小心!”徐晖一声惊呼,一杆长枪刺偏,扎进了沈含山的胳膊里。
沈含山痛哼一声,却未显丝毫慌乱,他迅速抽剑横扫,将那药人逼退几步,同时另一只手紧握住伤口,鲜血顺着手臂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无碍,继续战斗!”沈含山目光坚定,声音沉稳有力。
徐晖见状,心中涌起一股敬佩之情,他迅速调整状态,与沈含山并肩作战,两人配合默契,剑影枪芒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试图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撕开一道裂缝。
但药人军队似乎无穷无尽,它们不知疲倦,不畏生死,每一次倒下都能迅速爬起,继续发动攻击。
沈含山和徐晖的体力逐渐透支,周围的士兵也在逐渐减少,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伴随着一声高亢的号角,一支精锐的骑兵队伍如同黑色风暴般席卷而来,直奔战场中心。
领头的是名女子,她身着盔甲,跨坐在一匹健硕的马匹上,身影随着马匹的颠簸一上一下,晃动了一池春色。
“是殿下!殿下来救我们了!”
厮杀中,不知道是谁喊出来这么一声。呼天震地的“杀啊,殿下来救我们了——”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赵稚居高临下,远远地与沈含山对视了一眼,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
沈含山立刻会意,用内力传音,“所有将士听令,捂好口鼻!”
与此同时,赵稚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松开缰绳,双腿夹紧马肚,在四周一边疾驰,一边撒下一些带着臭味的粉末。
那些药人闻到粉末后,纷纷倒地不起,慢慢变做一具具干尸。
随后,另一队人马赶过来,领头的正是李啸天,他身后跟着几位衣衫不整但眼神坚毅的随从,以及被紧急召回的医圣张京。
“他娘的,真臭!”李啸天慢一步才捂住鼻子,忍不住骂道。
过了片刻,臭味渐渐淡了,众人这才松开口鼻。
赵稚跳下马,飞身掠向沈含山,在他身旁站定,望着他一身血衣,不禁红了眼眶。
“你以往在战场,也是这样不管不顾地厮杀吗?”
李啸天搀着张京慢慢下马,扬声道,“王爷在战场可比这英姿飒爽多了!”
“张圣手,辛苦您了!”沈含山顾不得自己的伤势,忙上前给张京赔罪。
“辛苦是真辛苦。”张京扶着自己的老腰说,“老朽星夜奔驰,老腰都快断了。罢了,你是我外孙女婿,这个忙,辛苦也得帮呢!”
他环顾四周,望着一片狼藉的卫戍营,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唉,都是我那个师兄的错。若不是我和只只提前预判到会有此变故,恐怕也来不及阻止这场变故。”
原来,赵稚和张京商量好去云落一趟的时候,突然得知云落那边有异动,同时朝阳郡这边也有异动。他们俩顿时意识到这件事不同寻常。
于是,两人决定兵分两路,赵稚迅速调集云朝的精锐部队,带着外翁紧急配制出能够暂时克制药人行动的特殊粉末,亲自带队驰援朝阳卫戍营。而张京随同李啸天一行人紧急返回。
这粉末,正是方才战场上扭转乾坤的关键所在。
“张圣手,您这粉末真是及时雨,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沈含山感激地说道,眼神中既有庆幸也有敬佩。
张京摆摆手,神色凝重:“这只是暂时的缓解,要彻底根除药人之患,还需找到黎亮的解药配方,以及他背后真正的目的。这背后,恐怕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李啸天闻言,大惊失色:“娘佬子的,啥意思?这些鬼东西还会死而复生?”
张京点点头,“正是如此。李指挥使,这些干尸半个时辰后还会苏醒,您需要将这些干尸浇上火油,尽快烧了,才能彻底杜绝祸患。”
李啸天赶紧招呼还能行动的士兵去准备火油烧干尸去了。
一旁的徐晖握紧手中的长枪,恨恨道:“不管是谁,敢动我大宣分毫,我徐晖定让他血债血偿!”
赵稚望向远方,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此事关乎两国安宁,不可小觑。希望皇兄不要中了贼人的奸计,以为这是云朝故意挑起的事端才好。”
沈含山点头,看向赵稚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柔和与信任:“我会向陛下陈述解释的。”
正当众人商讨后续对策之时,一名探子匆匆跑来,神色紧张:“报告王爷、殿下,云落边境似有大规模军队调动迹象,恐怕黎亮还有后手。”
沈含山眉头紧锁,迅速分析形势:“看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一方面继续追查黎亮的下落,另一方面加强边境防守,防止云落趁虚而入。”
赵稚点头赞同,随即下令:“传我命令,即刻整备军队,准备迎敌。同时,派出斥候,密切监视云落动向,有任何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随着命令的下达,整个卫戍营再次忙碌起来,虽然疲惫未消,但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有了殿下和王爷,还有医圣,他们还怕那些药人吗?
赵稚吩咐完,顾不得星夜奔驰的疲惫,翻身上马,往公主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她要去看看自己的一双儿女。
可是等她抵达朝阳郡的城门,望着眼前如地狱般的一幕时,拉紧缰绳的双手不禁发起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