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朝河畔,落花悠悠随水东流。
崔笙鹤与赵稚并肩站在河对岸低低垂下的柳枝后面。河风徐徐,轻轻拂过两人的脸庞。
“只只,看他的模样,对你的深情,不似是装出来的。”崔笙鹤将手轻轻放在赵稚肩头,叹了口气道,“你为何不见他一面呢?”
赵稚微微侧头,目光穿过柳枝的缝隙,望向河面上漂浮的落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
“哥哥,我们走吧。”
赵稚的声音被河风吹散,她举步朝前方走去。跟在他们身后的朱三娘往朝阳卫戍营的位置眺望了一眼,决绝地转身离开。
朱三娘明白赵稚今晨为什么要闯卫戍营,对方是为了让她目睹秦家被流放众人的现状,好让她安心离开。
想到这里,她望着赵稚的背影眼眶微微发热,默默地跟在二人身后。
崔九在前头驾车,嘴里喋喋不休地说着威武大将军如今人人羡慕得很呢,年前不仅娶了前朝皇后的嫡妹宋怀玉,还被圣上赐了四房美妾。如今他这正房夫人怀了孕,府里四房美妾没一个争风吃醋的,后院和谐地成了敦阳城的典范。
听到这里,崔笙鹤直说道:“崔九,你小子是不是羡慕李晔了?”崔九连忙辩解,“微臣才不羡慕呢!微臣没有李将军那么好的体力。虽说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但微臣还想多活几个年头呢!”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马车内的崔笙鹤反复低声默念着这句话,眸子里慢慢燃起一团火来。
他的眼前慢慢地弥漫起一团白雾,这白雾让他的神思恍惚,周遭的声音渐渐失真,马车辚辚辘辘的声音忽远忽近。他的眼睛缓缓阖上,陷入了沉睡中。
“姣姣,我会比云龄还要让你舒服的。”马车摇摇晃晃,崔姣身上的衣服尽数被云恕撕烂。她用力挣扎着,嘴里低低地骂,“云恕,你不得好死!”
“姣姣儿,你应该听说过一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如果我能死在你的身上,我这辈子,也没有什么遗憾了。”云恕的大手隔着崔姣薄如蝉翼的纱衣,慢慢抚上她的脊背。
崔姣被他撩拨得起了痉挛,她狠狠地一口咬在云恕的肩头。云恕吃痛,手上的动作却不停下,反而更加嚣张起来。
马车辚辚辘辘,倾轧在青石板路上,伴随着崔姣低低的啜泣声,及云恕时高时低的粗喘声。
“啪!”随着一记响亮的耳光,马车里传来云恕暴怒的声音,“崔姣!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云恕捂着自己血淋淋的胸口,猩红的双眸狠狠地盯着崔姣。盛怒之下,他用自己的腰带将崔姣的双手绑起来,将她带给自己的痛意,加倍地还给她。
“啊——啊——”马车里传来崔姣凄厉的喊叫声。
许久之后,那道声音才随着崔姣的力竭而衰弱下去。
“不——”崔笙鹤猛地清醒过来。他这才恍然发觉,自己刚才在梦里看到的,是自己用摄魂术探母亲的骸骨看到的场景。
“呕——呕——”他想起梦中的情景,禁不住呕吐起来。
马车内的呕吐声惊动了车外的崔九,他连忙勒紧缰绳,马车缓缓停下。
赵稚与朱三娘闻声,不约而同地回头望向马车,眼中满是关切与忧虑。
“哥哥,你怎么样了?”赵稚快步上前,轻轻掀开马车的帘子,只见崔笙鹤面色苍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正伏在马车一角,不住地干呕。
她连忙递上手帕,温柔地替他擦拭嘴角。
“我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崔笙鹤接过手帕,强压下心中的不适,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朱三娘也凑上前来,关切道:“公子,从朝虞山下来,您的身体就一直不太好,回去后一定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
崔笙鹤点了点头,闭目养神片刻后,终于缓过气来。
他提醒自己不能沉浸在过去的痛苦中无法自拔,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完成。可是,自那日用摄魂术探了母亲的骸骨后,他一闭上眼,就是云恕欺辱母亲的画面。
每当这时,心里便如万针穿过,让他心痛难忍。
“我们继续赶路吧。”他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