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理,这也是玉清观为什么不会直接下场,教给百姓制作大蒜素的原因。因为但凡有人用大蒜素出了事儿,就可以以此为由,直接杠上玉清观。毕竟是玉清观教的方法呀?是玉清观的方子害人,玉清观就要为病人负责,要是再有不喜玉清观的人推波助澜,诬陷玉清观教的不是救人的仙方,而是杀人的毒药!玉清观的百年清誉就完了。
“我是观主,自然不会让玉清观陷入这种争议中。”观主说的斩钉截铁。
林云愣在当下,从玉清观角度出发,观主做的没错,玉清观上百年的名声,不能因为被这种事情毁了,可,“若玉清观有这种顾虑,应该早点说呀。”
林云很恼火,人有顾虑很正常,可不能拿了好处,却不干活吧?她可是与程道长达成了默契,要将这种大蒜素的制作方法流传出去的。
“玉清观没有食言啊。”观主毫不心虚。
什么?林云感觉自己智商都不够用了,被这老观主遛得团团转。
“玉清观有仙方,仙方还很挣钱,权贵高门趋之若鹜,盛居士说,有没有人会冒险来偷仙方呢?”观主戏谑一笑。
林云恍然,会有吗?肯定有!而且不会少!财帛动人心啊!而一旦有人偷了仙方,玉清观就立于不败之地了,再是有人诬赖说玉清观的丹药有问题,也无济于事。即使说方子是玉清观的,也无可奈何,根本没办法牵扯玉清观。
但凡有人想要攀咬玉清观,那请你先解释清楚你手里的方子从何而来?玉清观秘密珍藏的仙方怎么会到了你的手里?
林云瞄一眼老观主,心下腹诽,老话说的对,老而不死是为贼!
夜里,夏蝉声声,林云拿着书,盯着烛火发呆。
“姑娘不高兴?”张嬷嬷看林云半天没翻动一页书,递过来一碗羊奶。
林云回过神来,放下书,接过羊奶。“嬷嬷看出来了?”
“嗯,是因为马观主?”姑娘今天气势汹汹去了玉清观,回来的时候表情却不是很好看,“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羊奶温热入口正合适,林云抿了一口,这几天还是不想吃东西,只能喝点羊奶。“对,事情已经解决了。”
但林云还是不高兴,事情和她想的完全不同,观主没错,程道长也没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林云不能强求别人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做事。林云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总之很憋屈。
“嬷嬷,你说,我是不是有点不知世事了,有些太自以为是了?”林云盯着碗里的羊奶,苦笑。
听到这话张嬷嬷微愣,转而回神,眼神明灭不定,“姑娘怎会这么想?姑娘人很好的。”
“哎~”林云轻叹一声,“是吗?”
“姑娘可是遇到什么事儿了?不妨和老奴说说?”张嬷嬷语气温软。
“嬷嬷坐吧。”林云见张嬷嬷一直在旁边站着,让对方坐下细聊。
“没有什么事,就是感觉自己有些矫情。”林云反思最近这段时间做的事情,有些沮丧。
林云从没觉得自己是什么品德高尚之人,可她觉得自己至少有最基本的道德良知。但前几天医治病人的时候,落荒而逃,林云自己都没办法面对那样的自己。又想着做点好事,将大蒜素公布出去,减轻点负罪感,可又被观主提溜着玩儿。真显得她又坏又蠢!
林云觉得她很有自知之明,但现在感觉看不清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前世作为一名默默无闻的中学教师,林云不敢说自己废寝忘食、呕心沥血,但她敢拍着胸脯保证,她,林云,是个勤勤恳恳、尽职尽责好老师。可如今呢?怎么会变成这样,自己都讨厌自己了。
张嬷嬷皱眉,有些为难,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林云抬头看到张嬷嬷的表情,明白张嬷嬷有话要说,但可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或者是要说的话很不好听?
“嬷嬷有话直说,咱们之间没什么需要必要隐瞒的。”
张嬷嬷还是有些犹豫,“姑娘若不嫌弃,老奴就说说自己的见解?”
“嬷嬷但说无妨,总归我知道嬷嬷是为我好。”林云给嬷嬷吃颗定心丸。
“是。”不想张嬷嬷却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我想和姑娘确定一件事,姑娘是不想嫁人,对吗?”
林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迷茫一瞬还是给了答案,“是,我不想嫁人。”
“既然姑娘不打算嫁人,那姑娘将来准备如何安生立命?”
林云皱起眉头,今天被这种引导式的反问搞得头大,“嬷嬷有话不妨直言,我头现在还难受,没有心力绕弯子。”
张嬷嬷敛了神色,“好,那老奴问姑娘,姑娘有什么安身立命的本事?姑娘有什么依仗敢说出不嫁人的话?”张嬷嬷神色凝重,不像是聊天,倒像是在质问。
林云被张嬷嬷的气势所摄,有些气弱,“盛家有点势力,我有点小钱,这不够吗?”
“不够!”张嬷嬷斩钉截铁,“林小娘隔三差五给姑娘送信,姑娘每次见到信都是一脸郁闷,我想林小娘也是在担心这件事吧?”
林云没有否认,确实如此,林小娘很忧心她的未来,母女两人的关系因为嫁人的事处于矛盾频发期。
“以老奴的想法,和林小娘一样,姑娘还是嫁人的好。”张嬷嬷直接给林云来了一个暴击。
“什么?”林云猛然扭头看向张嬷嬷,目露疑惑,林小娘不知道她的“金手指”,但张嬷嬷在别院这里,多少知道一些啊,怎么会?
张嬷嬷不顾林云的震惊,继续输出,“姑娘性子太软弱,还是嫁人的好。”
“有个主君在前面遮风挡雨,姑娘自然能过上想过的悠闲日子。姑娘也别忧心,姑娘品貌俱佳,才智手段不俗,应该能获得夫君的喜爱。即使姑娘不得主君喜欢,还有老奴等人,护着姑娘生下孩子,在后宅安稳过日子的本事还是有的。”
“嬷嬷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越说越离谱了。”林云将手里的碗重重放到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