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刚也曾试图亲自下厨,但手艺实在不敢恭维,就连速冻水饺也做得不尽如人意。若妻子外出,他要么外出就餐,要么只能以泡面果腹。更重要的是,黄刚吃面必配大蒜,而他妻子对大蒜的气味深恶痛绝,一闻到便要作呕,这让他无可奈何。
就像有人闻到香菜会呕吐,有人闻到鱼腥草会不适,这是体质差异,无法强求。因此,黄刚在家吃面吃蒜的梦想破碎,更糟糕的是,妻子也不擅长制作面食,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清淡的面条。
“爸,你确定我们要在这里吃饭?”跟在黄刚身后的是一位十二三岁的少年,年纪与牛犇相仿,但体型和牛犇的圆润可爱截然不同。
这男孩英气逼人,浓眉如剑,精神焕发,衣着也不似牛犇般朴素。张桐一眼认出他身着全套的耐克运动装,脚下是一双AJ篮球鞋,这在张桐读书时是同学们眼中的圣物,那时一双上千元的篮球鞋可谓昂贵。即便现在,AJ鞋也并非廉价之物。
男孩脸上流露出一丝傲慢,他略带嫌弃地扫视着张桐的小店:“爸,这店也太小了吧!妈不在,你就带我吃这个?”
“嘿,怎么,你小子不满意了?你爸我小时候,像你这么大,能有机会下馆子就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的。”黄刚似乎在向儿子诉说过去的艰辛,但儿子似乎并未听进去。
他挥挥手:“老爸,别提那些陈年旧事了。你也不想一想奶奶家当年的条件。”
“破旧的农舍,三亩薄田,一顿白面,半日杂粮。”黄刚的儿子说起这些如数家珍。
“上次暑假回奶奶家,她让我吃了一整天的粗荞麦面,难吃得要命。我说要吃米饭,姑姑还说家里没米了,要第二天买米才有得吃。”男孩说着,不禁摇头。
“你姑姑家确实不习惯吃大米,没米饭很正常,你挑剔什么。”黄刚皱眉对儿子说:“黄泽英,你这事儿太多了吧。”
“姑姑他们家的事才多呢,各种麻烦,还喜欢在奶奶背后说妈妈的坏话,说什么都是妈妈拦着不让看奶奶,不让奶奶搬来淮海住。天天就这些,他们一家坏透了。”黄泽英显然对姑姑一家并无好感。
黄刚忍不住低喝一声:“那是你姑姑,小孩子哪有资格评论长辈!”
黄泽英撇撇嘴:“切,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要在面前说这些?以为我是小孩,会乱说,给你施压。假惺惺对我好,买点零食巧克力,然后说这些废话。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真当我傻吗?穷亲戚就是麻烦。”
“够了!”黄刚怒了:“那是你姑姑,他们说什么轮不到你评价。姑姑他们替我这个在外忙碌的人照顾奶奶,尽了我未尽的孝道,他们的好坏轮不到你评价!”
“行,那下次让他们闭嘴,别再说我妈的好坏!”黄泽英毫不畏惧愤怒的黄刚,强硬地反驳:“他们敢说我妈坏话,我就敢说他们坏话。奶奶在豫南的房子是妈花钱买的,每月妈都会打八千块给奶奶当生活费。原本还要请保姆,还不是姑姑说辞职照顾奶奶,然后请保姆的钱都给了姑姑。就因为她是我姑姑,一个月还多给两千,有时五千呢!在豫南的小城市,她赚不了那么多!”
“而且那八千块的生活费,大部分都进了他们家口袋。妈妈对他们没有任何亏欠,原本打算把奶奶接到淮海,请专业护工照顾。但她知道,如果奶奶来了,姑姑一家多半也会跟来。”黄泽英虽年幼,但看待事物的眼光已不输大人。
“在豫南x县那个小地方,她出门逢人就说她弟弟在淮海做了多大的官。爸,实话告诉你,我们家有钱,这跟你当的官没关系,都是妈这几十年一分一分赚来的。就算中央纪委来了,我们家也不怕。”
\"然而,若姑姑一家踏入淮海,倚仗你的名望行事,不出半年,你恐怕会被卷入漩涡,那时,即便是母亲也无法救你于水火之中。\"黄泽英的话语如同锐剑,直刺心扉。
\"况且,姑丈觊觎淮海已久。去年春节接祖母来此,他们一家便尾随而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找过你,想让你在淮海为他谋个正经职位。黄同志,我要告诉你,你若真答应,便是犯下大错!对待姑姑一家的最佳方式,便是让他们留在故乡,因照顾祖母,每月给予些许资助即可。待到祖母仙逝,豫南的房产赠予他们,维持表面情谊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