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平说:“指望不上了,李神福东边是马殷西北是杨复恭,而且这个李太守把左右两边都得罪了,之前就被收拾过几次了,之所以一直没人敢下死手就是忌惮他跟杨行密的关系,现在好了,杨行密倒了,马殷和杨复恭能放过他?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打起来。”
这也是中央政权衰落后地方官制的混乱,马殷江南西道防御使,结果他的势力远超过节度使衙门,搞得江南西道节度使为了保平安甘愿俸马殷为主公这就是彻底本末倒置。
李神福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别看是他只是个黔州太守,黔中道的节度当年就是被他驱逐的,朝廷当初也没敢说什么只能默认了。
所以这二人也都是乱世中的猛人。
李康选踮起脚屁股坐到沙盘边沿上:“大唐呀,乱成一锅粥喽,咱们这个陛下这会估计脑瓜子嗡嗡的!”
童百友笑嘻嘻的走过来问:“呵呵,翁主你说陛下会不会让我们出兵打河东?”
边上的刘奎说: “不至于,朝廷没有掀桌子的实力,咱们这个陛下也没这个魄力,”
李康选点头说:“嗯,刘兄说的对,陛下那都好,就心智不坚定,性格有些犹豫了,”
何守业见在议论天子立马严肃的说:“都别出去乱传啊,”
陈虎不耐烦的说:“知道了,何大人,”
李康选好奇的说:“我以前读书的时候就想不通,大唐天下藩镇禁军加起来兵马近百万,那些叛军是咋发展起来的,现在我懂了,这些封疆大吏根本没把叛军当回事。”
陈虎不懈的说:“几个小毛贼而已,”
李康选拿小旗子指着陈虎说:“那,那,这些官军都是你这种想法,我告诉你魏州那可不是毛贼啊!”
陈虎不服气的说:“唉,我就不信了,那个什么王仙芝还能打长安去,跟皇帝争龙椅?”
李康选过去轻轻垒陈虎一拳说:“谢你吉言,保不齐这王仙芝还真就能打到长安去。”
吴九斤捏着自己下巴一脸愁容的问:“去长安中间隔着我们,北边李克用,南边是马殷他飞过去的?”
李康选笑着说:“这就是我读书的时候,第二个搞不懂的问题,这个王仙芝他们隔着几个藩镇他是咋到的长安去?那个李自成他隔着那么多州府是咋道打到的紫禁城?”
陈虎挠挠头:“翁主你,这想的太多了,”
刘宣庭有些惊讶的说:“翁主你的意思,王仙芝还真能打到长安?”
李康选说:“这有啥奇怪的,你看看进入淮南道平叛的这些军队都在干嘛?有一个干正事的吗?都在抢地盘。”
刘宣庭环视了众人后,谨慎小心试探性的问:“翁主,我们是不是要出兵魏州把这伙叛军剿灭?”
李康选说:“刘兄你的心我理解,,,”
陈虎听李康选的话就明白是要拒绝出兵,不高兴的打断开口说:“不是,翁主以前你可是,天天喊着要灭了王仙芝的,可现在咋不去了? ”
李康选说:“以前我单纯了,我想着灭了王仙芝大唐国运就能昌盛个几十年,可你们看看,大唐如今的局面是杀一个王仙芝能稳定的吗?”
何守业背手淡淡的说:“是呀,杀一个王仙芝,明天会冒出来个李仙芝,后天再冒出了陈仙芝,”
陈虎急忙摆手说:“唉,我们老陈家没这样的不肖子孙啊,反贼。”
呵呵呵,,众人嘲笑似的看着陈虎,
只有刘宣庭表情很不自然的一脸不悦的看着李康选,
李康选心里很清楚,王仙芝的出现意味着烽火连天,战乱不休的五代十国已经不远了,那是一段大地沉浸在无尽的苦难之中的历史。山河破碎,百姓们如蝼蚁般苟延残喘,生活苦不堪言。
原本肥沃的农田,因频繁的战乱变得荒芜,男人们被强征入伍,相互厮杀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去厮杀。家中的老弱妇孺们无人照顾只能在绝望中艰难地寻找着生存的希望。
连年的战火让很多城池变成了一片焦土,房屋倒塌,烟火断绝。百姓们四处逃亡,甚至衣不蔽体,食不果腹,饿得面黄肌瘦,眼神中透露出绝望和无助。
李康选追求卫盼蓉的时候自己也看过一些历史书,记载着后梁时期的一场大战过后,城中尸横遍野,无辜的百姓在战乱中被双方的军队无差别肆意屠杀,那句“天街踏尽公卿骨,内库烧成锦绣灰”,这句诗便是当时惨状的真实写照。
在这乱世之中,人们的道德观念也逐渐沦丧。为了生存,兄弟相残、父子反目的悲剧不断上演。许多人被迫抛弃了善良和正直,只为能在这残酷的世界中多活一天。
想到这些后李康选表情沉重,走到何守业跟前特意的跟他交代道:“何兄,之前卫宿的两卫兵马,你调拨一卫给长公主,另一卫调出东都给贺正,帅府守备营听阿贵调遣,东都城内的护商队你调遣,传令给贺正让他守好化阳县,那可是我们的老本!”
何守业回答:“翁主放心,我已经迁移过去五十万人,都是兵户,炼锋号的大作坊也已经迁过去了,一万多工匠都是精壮他们的家小都带去了,”
李康选点头:“那就好,”
何守业说:“后续还会有更多百姓会安置过去,”
李康选又问: “嗯,各个田庄分发的武器都发了吗?”
何受业回答说:“贺正早就办妥了,我们所属的所有田庄,都分发了武器盔甲,也都集成堡,如果有事他们可以相互靠拢。”
一旁的刘宣庭听到这些,他内心有些许愤怒,在他看来护商队这一万多武装是脱胎于聚源商号,而聚源商号是他的产业,所以这支武装应当是归他统辖是最合理的。
可如今那?自己为东都府军作出的努力和付出,在李康选眼中竟然这般被无视了。
因此刘宣庭又深感委屈,还夹杂着一丝惶恐和迷茫。失去了护商队的掌管权,也就是意味着他是整个东都府军帅府入幕大臣中他唯一一个没有掌握武装的幕僚,刘宣庭的内心越是有这种混乱的情绪,那种骨子里的倔强和不服输的劲儿愈发强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