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子利落地爬上阁楼二层,翻窗、敲闷棍、掳人一气呵成。
由于小院子里没住其他人,松子一掌将那仆妇敲晕后,就扛着她大摇大摆地从房门出去、走楼梯下到一层,按照张子初的吩咐,将她扛进了那个用作杂物间的厢房里。
松子在侍女、仆妇住的小山谷打探时,张子初也重返他打探过的那间厢房,发现妆台的抽屉中竟还有不知放了多少年的妆品,胭脂、口脂、朱砂、石黛、白铅粉等一应俱全。
衣橱中,挂着绯红、墨蓝、深紫色的女子衣裙,都是交领大袖长裙,似乎是中年女子的衣裳。
衣橱下方的有两个木格,其中一个木格里,整齐叠放着女子的小衫、寝衣等。另外一个木格里,则放着厚薄不一的盖毯、床单等。
角落里,还有一只大木箱,里头装的全是各种颜色的布匹,有绸缎,有细绢,有蜀锦,还有普通的白叠布。
张子初猜想,这些妆品、衣物、床品和布匹,很可能属于已故的先肖夫人李氏。或许,在她亡故且肖大姑娘害了疯病被囚在此处后,李氏生前穿过的衣裳、床品以及其他物什就都被挪到了这里。
待松子将昏迷的仆妇扛进厢房时,张子初已经对房内的陈设进行了一番调整和布置。他将放置在架子床旁的一扇屏风挪至房间中部,将房间分割成两个空间,即东间与西间。
东间空无一物,无门也无窗。所有家具、桌椅、杂物等都被挪到了西间,床榻和门窗也都在西间。
他从大木箱中取出一块宽大的白叠布,将其罩在屏风上,遮挡住了屏风上的花开富贵图案,而后又取出一块白色细绢,将其裁成条状,一条条分散搭在东间的横梁上,让白绢带垂下,营造出幽冥地府的阴森之感。
最后,他又取了两块白叠布,将其铺在东间的地板上。
扛着人的松子进东间后,被吓了一跳。他将那仆妇放下,仔细看了看四周,啧啧赞道:“公子英明!这妙计您是如何想出来的呀!”
松子一看这东间的布置,就明白张子初这是想吓唬那仆妇一番,让她在恐惧之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今万事俱备,只差黑白无常了。”张子初笑道。
松子有些发愁,说道:“咱俩这装束,也不像黑白无常啊,怎么办?”
张子初领松子到西间,打开衣橱、放布匹的木箱以及妆台的抽屉,说道:“有这些,咱想扮成谁,就扮成谁。”
“哎呀,那可真是太好啦!”松子说着,拿出妆台抽屉里的白铅粉,将自己的脸涂得白刷刷的,又拿石黛将眉毛和眼眶涂得乌黑,而后还将那胭脂涂在脸上。
“不错,你扮黑无常,我扮白无常。”张子初一边欣赏松子“涂脂抹粉”,一边说道。
二人都将散开发髻,披头散发。松子寻了一件黑色披风在身上,可惜那黑披风是女式的,有些短,他只好弃而改用一匹黑色绸缎,将其披在身上,张子初则用的是白叠布。
两人都用白铅粉涂了脸、画了黑色眼眶,用口脂将嘴唇涂红,那口脂已经有些干了,他俩便用朱砂补了色,唇下至领口,也用朱砂画了几条“血迹”。
易容工具和材料有限,只能装扮到如此地步,但在昏暗的房间里,他俩如此一装扮,已经足以吓到刚刚醒转的仆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