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孔流芳扛着药箱子来到春华院,红烛赶忙将他请进屋里。
孔流芳给季芸把了脉,又拿出银针,给季芸扎了几针,不一会儿,季芸才悠悠转醒。
孔流芳转头对红烛说道:
“给你们家王妃拿点吃的来。”
红烛退下后,孔流芳从药箱子里拿出两个小瓶子,递给季芸说道:
“这是你之前找老夫要的东西,红瓶子里是毒药,白瓶子里是迷药,老夫不管你要这些做什么,老夫不问,不说,你就放心吧!”
季芸苍白的小脸上,扯出一丝笑容,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谢谢!”
“老夫刚把了脉,你现在身体极弱,至少要好好将养三个月,多喝补汤,多晒太阳,多睡觉,不要胡思乱想,知道了吗?”
“嗯。”
季芸点了点头,也嗯了一声,孔流芳看着她这个模样,实在是愧疚得紧,又接着说:
“王妃,你一定要好好养身体,有任何不适,就让人去琼华院找老夫,老夫告退。”
季芸实在是没力气,多余的话也不想多说,就点了点头,眨了眨眼。
季芸想,接下来的日子,她一定要好好养身体,养好了,杀了沈靖舟那个老混蛋,然后带着天青一起去青阳县。
王府里越来越热闹了,明日就是秦玉昭进门的日子,春华院的门口,也挂上了红绸。
而刚从昆州回来的李时晏对此一无所知,当他看到门口喜气洋洋,他甚至有些恍惚。
他抬头看着瑞王府,的确是瑞王府,心想自己没有走错,那这王府究竟是有什么喜事?
沈靖舟看着站在门口,疑惑打量的李时晏,喜笑颜开的从里面迎了出来。
“阿晏,你回来了。”
“舅舅,王府里是有什么喜事吗?”
“阿晏,一路上辛苦了,先回静雅院梳洗,舅舅稍后和你细说。”
李时晏一路上看着王府到处是红绸红灯笼,他忍不住问出了声:
“舅舅,你究竟瞒了我什么?还请舅舅现在告知。”
说完李时晏就站在了原地,等着答案,他看着王府装扮,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那就是只有成亲才会如此。
可这王府里,谁还会成亲?除了他,便再无别人,他想到两个月前,舅舅曾说过,要让他娶秦岚的妹妹。
想到此处,他直接质问道:
“舅舅,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你实话告诉我。”
沈靖舟与李时晏的急切慌乱不同,他慢条斯理,脸上还带着浅浅笑意。
他并没有回答李时晏的问题,他的声音冷冷淡淡,还带着哄人的味道。
“阿晏,先回静雅院,舅舅再慢慢说与你听。”
李时晏看着沈靖舟这个模样,心下了然,他实在不解舅舅为何这样做,他脸色黑沉,带着怒意说着:
“舅舅,除了王妃,我谁都不要,舅舅又何必多此一举……”
沈靖舟直接打断他,他想,如今也该让他知道,他所谓的王妃,从头彻尾就是一个骗子。
一个太子用来欺骗他的假货,他居然还对一个假货动了心,真是可笑。
“阿晏,你当初从汀州回来,为何请旨成婚?”
李时晏看着舅舅明知故问,没好气的说:
“母妃临死前的心愿,就是让我娶季芸,而且这是从小定下的婚事。我为何不能请旨成婚?”
“如果舅舅没记错的话,之前一直与你定亲的是季蓉,可到了大婚日却变成了季芸,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有何奇怪,季芸是嫡长女,那她就是我的王妃。”
沈靖舟眉毛上挑,轻笑出声,语气也十分玩味:
“如果季芸不是季家的女儿呢?你待如何?阿晏,你还记得王妃带来的陪嫁嬷嬷吗?”
李时晏当然记得,那老嬷嬷对他的宝儿十分不敬,后来偷了东西被赶出王府。
李时晏就看着沈靖舟,他想听听他的舅舅还要说些什么?
沈靖舟看着不再言语的李时晏,自顾自随意地说着:
“舅舅无意中遇到了她,从她嘴里得知,卢毓秀当初的确生了一对双生女,可所谓的季芸没几个月就没了,所以你的王妃是季蓉,从一开始就是季蓉。”
“舅舅当时不明白,季家为何不把季蓉嫁与你,当季蓉被册立为太子妃时,所有一切就明了了,阿晏,你的未婚妻和弟弟同时背叛你也就罢了,他们还找了一个假货来骗你,舅舅实在是心疼你。”
“舅舅,你就那么相信那个老嬷嬷的话吗?若是她因被王妃赶出王府,心怀怨恨,故意编排王妃呢?”
李时晏听完并没有对沈靖舟的话放在心上,他甚至觉得这一切都是舅舅编来骗他的,就是为了让他娶秦玉昭,他又接着说道:
“舅舅,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娶秦玉昭,你也别编这些谎话来骗我,舅舅若是今日有空,就随我去将军府,说明情况,再进宫退了这桩婚事。”
沈靖舟真想看看他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为何他如今变得如此愚蠢不堪?是因为林宝儿,一定是因为林宝儿。
果然爱上一个人后,就会变愚蠢,曾经让他为之骄傲的李时晏已经不在了。这么简单浅显的事情,他都不愿意相信。
他拳头捏得紧紧的,最后也只能放下姿态,语气也软了下来。
“阿晏,如今圣旨已下,全城皆知,明日就是秦玉昭进门的日子,我们就好好将秦玉昭娶回来,好吗?”
“舅舅,我对她半分心思都没有,娶她进门,你让她往后余生在王府孤独终老吗?舅舅,我不想像我父皇那般,如此伤害一个女子。”
“趁如今她还未嫁过来,早早解除婚约,她也能早日另觅良人,如此对我们都好。”
沈靖舟看着李时晏态度如此坚决,他咬着牙说道:
“这秦玉昭,你非娶不可,若是你要退婚,那舅舅就只能杀了那个林宝儿,你不信可以去问问她,问她究竟是不是季芸?”
李时晏心里满是失望,自己的舅舅为何会变成这般?哪怕季芸是假货又如何,他的心已经给出去了,定不会收回。
“舅舅,如今我与你说的是秦玉昭的事,关乎王妃什么事,哪怕她不是季芸,她真的只是林宝儿,那又如何?我心悦于她,就不管她是谁。”
沈靖舟听着李时晏在这里信誓旦旦,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有些事他不得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