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延听了,只是淡淡一笑,根本不在意苏仆延的冷嘲热讽。
只见乌延从腰间解下酒袋,倒出一杯醇香的美酒,随后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巧的银酒杯,给自己斟满一杯,举起来细细端详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美酒的香气瞬间在帐中弥漫开来,草原的男人天性爱酒,难楼、丘力居和苏仆延三人不由自主地闻着酒香,喉咙不觉滚动了一下,显然被勾起了酒瘾。
几个人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乌延手中的酒杯上,但乌延却没有丝毫要分酒的意思,只是自顾自地再倒了一杯,动作优雅而从容。
苏仆延见状,心里有些嫉妒,语气也带着几分挑衅:“喝酒还用这么小的杯子,乌延,你也太小气了吧?像个娘们似的,一点都不大气!”
乌延听罢,放声大笑,仿佛苏仆延的挑衅根本入不了他的耳。
随即乌延又从怀里又掏出了一支香烟,点燃后深吸了一口,青烟缭绕间,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神中透出一股不屑。
“好酒自然要有好酒的喝法,用大碗喝粗酒那是草莽之辈的做法。倒是你们三人聚会,不叫上我,难道是想让别人觉得我们乌丸内部不合?”
乌延的话带着几分试探,但更多的是暗含警告,他虽然知道自己来得不合时宜,但也看得出三人的动机不单纯。
丘力居闻言,冷笑一声,双手抱胸靠在座椅上,眼神轻蔑地扫视着乌延:“乌丸什么时候合过?我看你最近与并州的人走得挺近,有事没事就往并州跑,难道你已经投靠并州了?”
这句话一出,气氛顿时紧张了几分。
苏仆延在一旁附和道:“可不是嘛,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和并州那边的关系不清不楚。”
就见苏仆延一边说着,手却不自觉地伸向乌延桌上的烟盒,显然是想顺手拿一支。
但乌延反应极快,迅速将烟盒揣进怀里,冷冷一笑,语气不慌不忙。
“去并州那是我的私事,但我可没有投靠并州。你们几个也别胡乱猜测。”
乌延的话虽然平静,但却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乌延也知道知道自己此时必须表现出强硬态度,才能避免被对方步步逼迫。
就在几人气氛愈发剑拔弩张之际,帐篷门帘再次被掀开,一个魁梧的汉子大步走了进来。
乌延一见此人,顿时心中一愣,眼神警觉起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鲜卑的首领轲比能。
乌延心中纳闷:“轲比能怎么突然出现在乌丸的地盘?他不待在自己的部族里,跑来这里干什么?”
于是乌延又不由得扫了一眼难楼、丘力居和苏仆延三人的神情,发现他们三人对轲比能的到来竟然神色如常,显然是早已知道轲比能会来。
难楼此时终于放下手中的羊肉,抹了抹嘴,缓缓站起身来,朝乌延说道:“乌延,我们三人今日请轲比能前来,是有一些私事要商量。还请你暂时回避一下。”
此言一出,乌延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冷的凝视。
他很清楚,三人如此迫不及待地要让他离开,显然背后定有重要的事情瞒着他。
尽管心中不悦,但乌延也知道此时并不宜正面起冲突。于是故作无所谓的态度,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淡淡一笑。
“既然你们有事,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罢乌延头也不回地走出毡帐,脸上依旧挂着那抹看似无所谓的笑容,但心中已是思绪万千。
走出帐篷后,冷风扑面而来,带着一股肃杀的气息,乌延暗自握紧了拳头。
因为他知道,今天这场聚会的背后,恐怕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而他必须尽快弄清楚真相。
乌延刚走出帐篷,轲比能的目光便不由得跟随他离去的背影,看了片刻,他转头望向难楼,眼中露出几分疑惑。
“我们商议的可是进攻汉地与匈奴的大事,为什么要将乌延大人请出去?他是乌丸的重要头领,此事关系到我们未来的生存与扩张,乌延大人难道不该参与吗?”
难楼笑了笑,抬起眼皮淡淡地看了轲比能一眼,轻轻拍了拍桌面。
旁边的丘力居与苏仆延面面相觑,也没有立刻出声。显然三人对于乌延的态度十分一致。
难楼稍微顿了一顿,脸上浮现出一丝沉思,接着说道:“轲比能,你可能对其中的一些隐情还不太了解。乌延虽然是乌丸的头领之一,但他与并州的关系密切,甚至可以说过于密切了。”
“密切?”轲比能皱了皱眉头,“难道他已经与刘轩暗通款曲了?”
难楼微微摇头,语气沉稳。
“上次并州军讨伐幽州,我们原本想趁机南下,捞点好处。结果,消息未出,我们便怀疑乌延给并州通风报信。并州军的行动快得出奇,仿佛他们提前知晓了我们的意图。我们准备还未妥当,他们已雷霆之势拿下了幽州。那时我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看着机会从手中溜走。”
丘力居点头补充道:“虽然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乌延通敌,但他频繁与并州接触,确实让我们心生疑虑。所以今天这样机密的事情,还是不能让他知道。”
苏仆延也冷冷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警惕。
“与其说是怀疑,不如说是防范于未然。乌延这人行事总是左右逢源,他来往并州太多,难免令人怀疑他的忠诚。”
轲比能眉头渐渐皱紧,听到这里,他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语气凝重:“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就麻烦了。若我们此时贸然行动,岂不是等于给刘轩递刀?若乌延真与并州有勾连,我们的计划可能在开始之前就已经被揭穿。”
难楼挥了挥手,沉稳地说道:“这件事暂且不急。眼下我们还没有找到乌延通敌的确凿证据,不宜贸然对他动手。不过他现在的确不可信任。我们先商量好如何应对并州和匈奴,再考虑如何处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