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玉凤沉默着没说话,只默默的听着刘彩花唠叨,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双方是大哥不说二哥,都够呛。
至少在常玉凤看来,赵彩花和唐兰香也不是没错,毕竟生活在这个年代,哪怕是在城里,也知道谁家的粮食都是紧巴巴的,现在如们上下嘴皮子一动,端着碗就想吃人家煮出来的现成的。
凭什么?
难道老知青就一定要照顾新知青吗?
至少在常玉凤看来,照顾是情分,不照顾是本分。
毕竟都是第1次做人,非亲非故的,人家又不欠你的,你又凭什么让人家让着你?凭你脸大,还是凭你能吃?
不过她也不会去反驳什么,毕竟每个人看事情站的角度不同,而且不自觉的会偏向于自己的利益,这也很正常,思想成熟的成年人尚且如此,更何况他们这些刚刚成年,心智还不怎么成熟的下乡知青了。
不一时两人来到了王寡妇家,敲了几下门,就有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女人过来给她们开门了。
不过常玉凤知道,王寡妇的实际年龄今年也不过才27岁而已,一来是因为农村人风吹日晒容易显老,二来也是自从王寡妇的男人钱大栓三年前去世后,全靠她一个人支撑着这个家。
钱大栓不仅给她留下了两个孩子,还给留下了一个病歪歪的老娘。
而自从钱大栓去世之后,他老娘病的就更加厉害了,不过是半年时间的光景也跟着儿子一起去了。
现在这家里就只剩下了王寡妇带着两个儿子一起生活,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两个儿子也都体谅他们寡妇娘,一个人养着他们两个人的不易,所以没事就去山上捡点柴。
村里的人虽然不会从他家里买柴火~~毕竟山上的柴火是免费的,谁都可以上山捡。
但这些知青们总有那又有钱又懒惰的,每年都会从她这里买些柴火,倒是让千一寡妇的日子好过了许多,毕竟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儿子,哪怕是她拼死拼活的拿了满工分,也不够一家人吃喝。
好在除了柴火之外,也因为这里靠山,除了冬季之外,其他季节总能从山上再寻摸点吃的,填补一下粮食的亏空。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不管别人怎么想,王寡妇觉得有知青来下乡挺好的,毕竟有知青下乡就代表着她能有收入。
而卖柴火得来的这些钱,每年年底都用来平大队的那些账了~~粮食不够吃,就得从大队部里借,到了年底的时候,如果不能用工分的就只能用钱还,好处就是可以不用粮票。
磕磕绊绊的,也总算把两个孩子都养活了。
王寡妇开门见门外站着两个女娃,很面生,一猜就是新来的知青~~作为一个靠着知青才有收入的寡妇来说,自然对这些消息格外关注,那天老钱头去接知青的时候她就知道了,一直在等着知青上门呢。
谁让山上现在大雪覆盖,就算是自己想去捡柴火,也办不到了呢,大队里只会借给他们粮食,可不会借给他们柴火。
“你好,你就是王婶子吧?我们是新来的知青,想从你这里换点柴火,你看成吗?”
这年头可不能说买,只能说换,毕竟私下里的买卖都是投机倒把,至于用什么换,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成!怎么不成啊,我们家别的不多,就是存下的柴火多,快进来吧,看看你们要多少,要是多的话,我们家有平板车,可以借给你们拉回去。”
这就是意外之喜了。
“行,那就多谢王婶子了,我们两个人都要,正担心一个背篓背不过来呢。”
“那是!背篓才能背多点的柴火?就是一个人用,也得背好几趟。”
两人跟着王寡妇进了院子,果然就见院墙两侧堆的满满的都是柴火,可能是怕下雪打湿了不好烧,上面还盖了草编的帘子。
其实远不止这一点,王寡妇家是有前后两个院子的,春天的时候后院用来种菜,到了冬天就又来堆柴火了。
常玉凤想了想知青院里的布局,直接跟王寡妇要了一板车柴火,王寡妇要了3块钱。
赵彩花见状,也有样学样的要了一板车,毕竟除了烧炕之外,老知青又不肯跟他们一起合伙做饭,单独开火还是很费柴火的。
王寡妇家的柴火虽然多,但架不住这一次来了6个知青,如果每人都要一板车,恐怕王寡妇家除了自家用的,也剩不下多少了。
既然迟早都得买,那不如先下手为强,早点买下来。
其实3块钱一车柴禾不算便宜,但王寡妇家的柴火整理的非常整齐,一根根木材长短基本一致,还贴心的劈成了差不多粗细的样子,让买回去的人连劈柴的功夫都省了。
常玉凤觉得挺值。
而王寡妇之所以费心的把柴火弄得这么整齐,当然也是为了多卖点钱。
她家只有一辆板车,常玉凤和赵彩花来回拉了两趟,两人一个在前面拉,一个在后面推,倒是也轻松。
只是吧,装车的时候,还有王寡妇和她的两个儿子帮衬着,但卸车的时候就只有常玉凤和赵彩花两人了。
两人也有样学样,模仿着王寡妇家的做法,将柴火整整齐齐地堆放在墙根下,当然,在堆放柴火之前,必须先把墙根下的积雪清扫到一旁,否则一旦积雪融化,底下柴火受潮后就无法点燃了。
唐兰香看到这一幕,也赶紧跟着她们去买了一车柴火,不过,她是向赵彩花打听的消息,毕竟她对常玉凤有点发憷,心里总是尽量避免与常玉凤打交道,可见在火车上的时候,常玉凤留给她的印象还是很深入人心的。
只不过呢,常玉凤和赵彩花是两个人合作,所以拉车并不太费力,但唐兰香只有一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一车柴火艰难地拉回知青院,此时她已经感觉到后背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