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将尽,阳光如锋利剑芒般穿透云层,直射而下。蔚蓝天空中,薄云被肆虐的春风撕扯得支离破碎。沈家大院沐浴在这和煦春光之中,显得格外宁静。庭院一隅,一位身着华丽服饰的少女端坐于花丛间,她的眼神恍惚地投向天际,不经意间,几颗圆润的鹅卵石在她手中轻轻抛起,宛如被赋予生命,于空中划出一道道优雅的轨迹。
“这混沌未明之象,我真疑惑,我那逆流而上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
就在这时,一个饱经风霜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带着几分戏谑与深沉。
“哎呀,真是个不畏天命的小师妹啊!”
少女懒得抬头,自顾自地沉浸在眼前的景致中,慵懒地倚靠着旁边的假山,眼神中满是散漫。
“行了,师兄,别躲躲藏藏的!你若不累,我都替你累了!”
话音刚落,一名衣衫褴褛的道士从天而降,其貌不扬,却与那市集中摆摊算卦的神秘人物别无二致,透露出一股不凡的气息。
“这小子挺有意思,前几天玩得不亦乐乎。今日,这盘棋局该是时候揭幕了……”
“揭幕?开什么玩笑,我儿不过是小小的以怨报德,怎会惊动天机?”
“天机不可欺,天盘所示,必有其因,你应该清楚!”
言罢,那青衣少女自顾自地笑了,笑容中却藏着几分无奈与疲惫。
“我已无心过问尘世纷扰,但……”
“安心吧,有我在,一切无忧!”
言至此,少女沉沉入睡,仿佛进入了某种禅定之境……
突然,那道士随手一挥,一块石头穿越空间,紧随其后,一缕虚幻的身影浮现于他面前,正是此刻的余杭,身影中蕴含着超脱世俗的力量与深邃。
慕容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独自漫步,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好奇地扫视着四周,仿佛在寻找某个不期而遇的冒险。
“哼,这丫头片子真能靠自己打出一片天地?贫道倒真想瞧瞧,她肚子里究竟藏了多少能耐!”邋遢道士随口一说,话语仿佛乘着轻风,不经意间飘散在余杭古城的每一个角落。
一阵清风不知从何处悄然兴起,轻轻吹过,带起了地面上细碎的尘土,为这座古城平添了几分灵动。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在慕容莺眼中犹如指引方向的灯塔,她顺着心中的那份期待望去,视线尽头却只捕捉到一抹模糊的身影。
那是一个看起来约莫四十五六岁的男子,身披一件朴素的青蓝色布袍,袍子上未有任何纹饰,显得格外低调。他的头顶没有高高的乌纱帽,仅简单地挽了个发髻,黑白相间的发丝透露出岁月的痕迹。
“爹,您怎么跑到余杭来了?我只是接了个小活,去官府帮忙查查案子,赚点零花钱补贴家用呢!”
“你的武艺日益精进,这次我倒是放心。不过……”
老汉自顾自地笑了,眼神里夹杂着一丝无奈。
“可你终究是个女孩子,这……”
“女孩子怎么了?昔日妇好能驰骋疆场,驱逐外敌;梁红玉能擂鼓助战,名震金山。我为何不能……”
“好好好,你能行,你能行!可你以为余杭的案子就那么简单,不过是江边几艘花船的小事?”
……
阳光洒在余杭的石板路上,映照出慕容莺那略显稚嫩却又不失英气的脸庞。她身着紧身猎装,腰间挂着各式各样的小工具,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自信而坚定。周围的人们或忙碌或闲逛,小镇的生活节奏平和而有序,与她心中那股蠢蠢欲动的英雄梦形成了鲜明对比。在这样的平静之下,一场不平凡的故事,正悄悄拉开序幕。
虚影边缘,沈家的领头人物沈万斛,身披绫罗绸缎,珠光宝气环绕,脸上挂着高傲与鄙夷。他伸出圆润的手掌,重重地拍在一个衣衫褴褛、头发蓬乱的邋遢道士肩上,得意洋洋地大喊:“喂!你这脏道士,大爷我找你可真不容易啊!”他的嗓音尖锐刺耳,似乎要全世界都知道他的存在。
邋遢道士自顾自地笑着,轻轻打了个响指,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明来源的光芒。转瞬间,空中悬着的石头猛然坠落,但触地之时,它已变成一块平凡无奇的鹅卵石,失去了所有光泽。
沈家的老太爷嗤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野兽般的咆哮:“谁稀罕这些装神弄鬼的玩意儿?什么花船水船,黄元龙绿元龙,只要我乐意,立刻就能把它们砸个粉碎!”
“你就不能长点眼睛吗?你凭本事打了半个江山出来,我认账,那文武双全的汉子也和你是莫逆之交,我当然知道,但在广阔天地间,这又算得了什么?”邋遢道士边说边笑,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
“怎么,这事跟你们无关。就算你那位南京部院的总督御史,也管不了余杭这一片水土。反正不关你的事,别瞎操心了……”说完,邋遢道士身形一展,乘风而起,重回云霄,四周再次归于宁静。
他的目光落在航天桥旁的一个普通卦摊上。
“可怜的孩子,你为何要涉足这局棋?放下你的高贵身份,我或许能保你安享天年……”
话音未落,云端上的老者突感一阵剧痛袭来,他环视下方,心中一凛。
“有意思,幕后之人又闲不住了,想拘魂不成?”他喃喃自语,随即从云端缓缓降下,华贵的衣裳瞬间变回了先前那件脏旧的道袍。
此刻,环境仿佛也随着情绪波动,云层翻滚,微风带起卦摊上的纸张轻轻作响,四周的一切都显得更加生动而真实。
他慢慢地走下台阶,脚步坚定而有力,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某种使命和决心。他的目光专注而锐利直直地投向前方那个站在寒风中的少年身上。
“你既然要入局那我便要看看你有没有入局的本事与豪气,若是有我这一切由你!”
这个少年穿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衣服,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华丽装饰。曾经陪伴他的白狐球不见了踪影,似乎所有与他紧密相连的珍贵之物都离他远去。不仅如此,就连那张象征着身份的薄薄照身贴也被他亲手撕毁,并让其随风飘逝在冰冷的北风中。
此刻的少年看起来与普通的街头算卦先生毫无二致,他的神情中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疲惫和无奈。他的言辞间不再有以往的高傲和自信,反而多了三份谄媚、三份无奈。仿佛他已经彻底放下了过去的一切,甘愿沦为一个平凡无奇的角色。
老人自顾自的走在街头没主动开口,光阴流转之间,众人三三两两的散去,那摆摊的少年轻轻的收起番子理了理自己随身的那一袭道袍。
“先生,今天卖了多少银两?你这次怎么用的是玄灵小道?”
“玄门正朔之名,怎可拿来果腹?”那孩子笑着下意识的抬头,又一次与自己最熟悉陌生人四目相对。
“舅舅,今天我赚了足足挣了二两碎银子分你一两买酒去吧!”
一语道出,那老人挥手捋了捋胡须,双眸之间闪出一丝无奈,唇齿之间吐出一丝极难察觉的叹息,随后抛出一包湖石。
“这包东西叫做萤石,若是两人拿着相对的萤石,便可互通言语……”
一语道出那少年骤然要愣在原地目光之间闪着奇异的光,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于他而言,这一切实在过于玄妙。
“我要走了,去很远的地方。”
一语袭来,少年的目光一起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无法想象这一天。
“没什么,这很正常。你已入门,余下的事情只能看你自己了……”
一声叹息略过,那少年没有挽留老人的脚步,他自顾自的笑着。
“好了,江湖没有不散的宴席。我知道舅舅……保重……”
一语说尽,老人又随手扔出一柄利刃,剑鞘上闪着奇异的光,不过那光芒却是转瞬即逝。
“这家伙会保护你但你现在未必用得了它,照顾好自己!”
一语道出老人又一次凭空而行,只是这一次,他是真正意义上的顺势而行不着一丝痕迹。
流光虚浮,邋遢道人前一瞬身处的地方只余下几片青叶,那少年拿着他给予的一切,朝着那叶子躬身下拜,言语之间只剩下淡淡的不舍。
“感谢大师再造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