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神经正紧绷着的胡冬骤然转身,死死盯着张楚,整个人的呼吸骤然提起,张嘴就已控制不住心里的冲动!
“你算什么东西!”
“陛下和赵国公都已同意!这里还没有你说话的份!”
胡冬嘶吼。
不过,当这话落下,他就猛地反应了过来。
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因这少年而起,若是在司农寺,自己尽可随意,但,在陛下,在衮衮诸公,在万千百姓面前,自己如此对他说话。
更何况······
张楚可还有一个秦川伯的爵位,自己虽有官职但不过白爵·······
但,也没有办法啊,谁叫这司农寺少卿之位,早就已经引诱的自己失去了理智,大脑空白间,全都是渴望。
他,不允许有任何人来妨碍自己,自然,就算是张楚,也不行!
李世民眉头微皱。
孙思邈,玄空,孔颖达,李淳风,城阳,李泰等一群人都死死盯着他。
长孙无忌也是恨铁不成钢的狠狠瞪了眼胡冬,深吸口气,但也只能咬着牙帮他站了出来。
他还需要胡冬在司农寺帮自己盯着张楚。
“胡司丞,休要胡言乱语!”
“老夫看你是已失了心智!”
“秦川伯乃为司农寺主薄,自然有资格对司农寺官员的提升提出自己的薄议。”
“而且,就算你升了司农寺少卿,也需秦川伯辅佐,你等,可万万不要失了和气!”
长孙无忌训斥。
胡冬立马冲张楚躬身,咬着牙,歉意道:“张主薄,是本官糊涂了。”
“主要是刚才本官太过于激动,想到出任了司农寺少卿,能为陛下,为朝廷,为天下更好的做些事情,不由心生激荡,失礼,失礼,还莫要怪罪!”
“陛下,本官,也大力支持秦川伯升为司农寺丞!”
他还耍了个小心眼。
只要把张楚钉在了司农寺丞这个位置上,司农寺少卿绝对是非自己莫属。
张楚眯了下双眸,瞧着他前倨后恭的样子,轻轻一笑,冲长孙无忌拱了拱手:“赵国公说的有理。”
“其实,这司农寺少卿一位,谁来当,某家都没有任何意见。”
“只要陛下同意,符合朝廷章程,某家定是拥护的。”
“也正如刚才房公所言,某家是为了功劳而来么?若是某家真的想着以红薯和土豆换取功劳,这红薯和土豆,诸公,万民绝对不会在今日见到。”
“只是,某家为大唐官员,食朝廷俸禄,多少也要为朝廷想想,为陛下想想。”
“所以,实在是忍不住看着蛀虫爬到高位。”
“如此,对朝廷,对陛下,对百姓的伤害,是巨大的啊!”
张楚叹道。
原本装着满脸歉意的胡冬听到这话,彻底的装不了了,几乎要蹦起来,五官更是扭曲的厉害。
“秦川伯,你血口喷人!!!”
“陛下,赵国公,诸公,你们一定要为下官做主啊。”
“下官在司农寺丞一位上,兢兢业业,呕心沥血,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从未做过一件对不起陛下,对不起朝廷,对不起司农寺的事啊,苍天在上,还请陛下明察!!!”
胡冬脸色无比难看,嚎叫道。
长孙无忌双眸也垂下了:“秦川伯,话,可不能乱说,虽说你今日立了大功,身为秦川伯,但也不能随意搬弄是非!”
张楚瞥了他一眼,缓缓继续道:“放心吧赵国公,某家,向来不做这些陷害之事。”
“要不是有证据,某家,怎会舍得对平日敬重的胡司丞如此呐?”
说着,张楚还重重叹了口气,颇为伤心。
“哎!”
“胡司丞啊,好哥哥,上次喝酒你还说你抱住了赵国公的大腿,不日就要平步青云。”
“好说,在外人面前,尽量不要让咱俩的关系被外人知晓,省的让赵国公心生提防。”
“某家都懂, 某家,也为你感到高兴,真的为你感到高兴啊。”
“可是,在确凿的证据之前,某家决然也不能为了咱们的私情,就······就做出对不起陛下,对不起朝廷的事情啊。”
“不说别的,就这一次每年各衙门的炭额。”
“你让某家去朝户部讨要炭额,某家去了,只是不知道怎么搞得,最后分发各衙门炭额的事,落到了某家身上。”
“而某家从户部领来的卷宗上,明明写着司农寺是五千斤。”
“可,这么多年了,你不让人插手这件事一直是你负责,可,怎么到最后,咱们司农寺只有三千斤呐?”
“你一个人就贪墨了将近一半。”
“知不知道,兄弟们心寒啊。”
“所以,好哥哥,好兄长,今日,就不要怪某家了。”
张楚又重重叹了口气。
胡冬抽了抽嘴角,他呆呆站在那里,双眸死死盯着张楚一个人在哪里表演。
而当张楚声音落下的时候,他四肢百骸都腾起了一股凉意,浑身哆嗦着,瞳孔猛地收缩,而后骤然望向了长孙无忌,慌里慌张的,情急之下竟匆匆率先朝他解释:“不,不,不!!!”
“赵国公,你不要听他胡说。”
“我和他视同水火,该死的张楚,我什么时候和你喝过酒。”
“赵国公,我从来没有骗过你啊。”
“你忘啦?张楚担任科监署署正的时候,还是我给你通风报信他在司农寺的行踪呐。”
“张楚,是你,你血口喷人,你血口喷人。”
“赵国公,救我,救我,救我·······”
他把长孙无忌当成了最后一根稻草。
癫狂无比。
长孙无忌眉头紧皱,凝视着冲过来的胡冬,猛地一甩袖子,急忙朝李世民抱拳道:“陛下,臣和这胡冬,向来不熟悉。”
“对他的了解,全都是从卷宗中获得。”
“秦川伯,老夫更从未给让他在司农寺监视过你。”
“咕咚!”
“是这家伙,在血口喷人,想要嫁祸老夫,好让老夫对付你,他好得利!!!”
“来人,快把他拉出去!”
长孙无忌吼道。
就算是他脸皮再厚,这个时候,说实话,也着实有点绷不住。
他后悔啊,奶奶的,自己好死不死的怎么用了这么个蠢人?
要不是当时司农寺里没有合适的人选,自己定也不会接受他的投诚。
立马,有金吾卫冲了上来。
张楚则是似笑非笑的注视向了长孙无忌,没想到,临时发挥竟然还真炸出来了点东西?
长孙无忌直接把脑袋偏到了一侧。
“陛下,陛下······”
“臣冤枉,臣冤枉啊陛下。”
“陛下,是张楚血口喷人,对,和赵国公一点关系都没有,臣和赵国公不认识,不认识。”
“陛下,陛下·······”
胡冬疯狂挣扎。
这一刻,他彻底的错乱了,哪里还有刚才即将胜任司农寺少卿时的亢奋和激动,只有惶恐恼怒和不甘心。
该死的,自己怎么忘了这一茬!
户部,户部·······
他娘!!!户部怎么能把案宗交给张楚!!!
完了!!!完了!!!完了!!!
胡冬双眸血红。
众人,皆稍稍往后退了退,生怕沾上这家伙的口水。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又响起。
“陛下,秦川伯所言,句句属实,老臣,可以作证。”
“这里有这么多年司农寺炭额的出入账簿。”
“还请陛下过目。”
温暖扶着温柬,慢慢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