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卢循兵至淮口,中外戒严。
琅琊王司马德文,和他的傻哥哥不同,颇有胆魄和谋略,临危不乱,都督宫城诸军,屯兵中堂,保卫皇城和哥哥司马德宗。
司马德宗一天痴痴傻傻,反倒是什么都不担心,该吃吃,该睡睡。
刘裕屯兵石头城,命令诸将各自屯守,不得疏忽,他书写了很多亲笔文书,要下发各军。
刘穆之站在他身后观看,他写一份,他就没动静地咳嗽一声。
给刘裕整的非常不舒服,回头问道:“穆之,你怎么了?受了风寒吗?”
刘穆之摇头道:“没有啊。”
“没有?你一个劲在我身后咳嗽什么?”刘裕嗔怪道,刘裕平时行事,举止粗放,不拘小节,刘穆之时常加以约束,刘裕看他今日如此神情,就知道自己哪里又整不好了。
“主公,您这个字?”
刘穆之终于憋不住了。
刘裕也笑了:“我字素拙,可是我太忙了,也没时间练习啊!”刘裕自己找了个借口。
刘穆之一笑,道:“此虽小事,然您与我等不同,您现在的军令已经宣布四远,将来还需诏令四海,这歪歪扭扭的,小蝌蚪一样,可怎么办?愿主公稍微留意才好。”
刘裕一脸尴尬,问道:“怎么才能写得好看一点?”
“不要趴着写!”刘穆之说道,又给他讲了讲执笔姿势,连同字体结构,运笔规则也说了不老少。
刘裕按照他说的,乖乖的又写了几个字,两人一看还是那么丑,他一脸尴尬地看着刘穆之。
刘穆之也觉得,这样不行,必须因人而异。于是两手支在桌子上,盯着刘裕的字看了一会儿,道:“主公纵笔甩开了写,字一旦大了,足有所包,其势亦美。”
“写多大?”刘裕问道。
刘穆之也笑了,道:“主公平常练习,写一尺见方也没关系,练得开心就好,要是书写文书,一张纸五六个字就行了,要的就是气势!”
刘裕一听,好嘞,就这么干,一张纸不过六七字便写满了。
自己一看,果然好多了,看起来威风凛凛,非常有气势。
此后这个写大字的习惯,刘裕保持了一生。
现在还有个问题需要解决,刘裕到了石头城,京口怎么办?
刘穆之道:“我有个想法,您把公子留在京口镇守,才能稳住军心。”
刘裕一听,道:“我的两个儿子都在石头城,也不过七八岁光景,京口哪还有儿子了?”
刘穆之道:“您还有一个呢,怎么忘了呢?”
“啊?”刘裕一愣,我自己有几个儿子,我还数不过来吗?
“刘义隆不是还在京口呢吗?”刘穆之提醒他道。
“你说义隆啊?穆之怎么忘了?我异母之弟道规无子,我把义隆已经过继给他了啊。”
刘穆之道:“但是最近我可听说,刘道规不怎么讲究啊,他又过继了同母兄,长沙王刘道怜的儿子刘义庆为子,还立了嗣子呢。”
要说刘穆之这小道消息从来不缺。
“不能吧?”刘裕也是一愣,义隆因为其母胡道安的原因,不为自己所喜,可是那也是自己的儿子啊,哪有不心疼道理,过继给叔叔,就是要继承他的爵位的,弟弟刘道规这是什么意思?刘裕内心一阵嘀咕。
“肯定是真的,主公不信,把范泰召来,一问便知。”刘穆之道。
刘裕赶紧叫来范泰一问,果然是这么回事,我嘞个去,刘裕一听,那我儿子将来怎么办?身份尴尬到这种程度了?
范泰看了看刘穆之,刘穆之暗暗冲他点了点头,范泰道:“刘道规既然扶养了三公子,就该立他为嗣,他反又过继了刘道怜的次子刘义庆,还立之为嗣。
按照“礼无二嗣”的老规矩,三公子刘义隆应该回归本家才是。”
刘裕一听,心里也老大不乐意了,刘道规你个臭狗屎,过继了我儿子,居然这么亏待疏忽于他。于是立刻下令,刘义隆回归本家,即刻起,由谘议参军刘粹辅之,镇守京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