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江晚意的是张哲岭的嘲讽。
“怎么,傅淮之,不敢告诉她吗?”
张哲岭扯着嗓子喊,“江晚意,那我告诉你好了,你父母全被抓了,而造成这一切的,是你!懂吗?”
“是你!”
听着那头混杂风声传来的声音,熟悉又刺耳,江晚意听出来是张哲岭的声音,她的心重重往下坠。
害怕极了。
她迫切地想要傅淮之说话,“阿之,你回答我,是这样吗?我爸妈真的被抓了?他们……”
江晚意几乎快哭了,“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怕江晚意情绪太激动,傅淮之越沉默,她就越不安。
事到如今,不得不实话实说了。
“在昨天,爸妈的确被他们抓走了,不过我现在过去救人,晚晚,我向你保证,绝对不让他们有事。”
江晚意心跳得很快,虽然早就做好准备了,却在听到他承认后,依然陷入了深深的恐惧。
爸妈是无辜的!
如果在这个时候,他们出了什么事,她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傅淮之见她那头沉默许久不说话,再度保证:“晚晚,相信我,我一定会把爸妈平安带回家。”
傅淮之斩钉截铁,充满力量。
就仿佛他就站在她面前。
听到这个话,江晚意本来恐惧不安的内心得到了安抚。
她深呼吸,调整情绪,“好,阿之,我信你。”
顿了顿,她眼尾红如泣血,咬牙道:“你答应我一件事,如果我父母有事,无论如何,帮我杀了那些人!”
傅淮之眸色一凛,毫不犹豫应下。
“好。”
挂了电话,傅淮之眼底的阴鸷浮现,走到张哲岭面前,拿着手机的手狠狠砸在他脸上。
“你该庆幸,她没被你刺激到。”
傅淮之眼眸猩红。
他对张哲岭早已经忍无可忍,该死的底线让他从来不做犯罪违法的事,但今天开始,会破例。
张哲岭感受到浓烈的杀气,狞笑的面容转瞬间变得有所忌惮,意识到他会动真格,反而顾虑起来了。
他还不想死。
就算要死,也要拉上江晚意!
霍明征对傅淮之低声提醒,“马上要到了。”
闻言。
傅淮之回头看向大海的前方,隔着的距离虽远,却能看到一艘轮船停在海中央等待。
是他们的。
……
傅淮之和霍明征分别带着张哲岭和萧玦上了对方的船,来到甲板上,看着站在两侧的手下,个个活似要把他们吞了似的。
站在中间的一道身影,气质亦正亦邪,那张脸几乎和萧玦如出一辙,不同的是,他双眼是沉淀后的锐利,气场更显得深沉。
傅淮之一眼认出来,这是萧家的大少爷,萧默。
看到他时,傅淮之和霍明征同时感到意外。
萧默在澳城那边,行事作风出了名的诡异,狠辣,出手从不让对手喘息,雷厉风行。
“傅总。”
萧默看了傅淮之一眼,又扫了眼霍明征,“想不到刚来江城,就能见到你们江城传奇的二位。”
虽然傅淮之一向和萧氏水火不容,对萧默的为人作风,却有着一定的肯定。
萧默虽然狠,却只对该死的人狠,不像是会做出抓走江耀宗和章舒琴这种事的人。
傅淮之冷声嘲讽,“大萧总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了?”
萧默一笑,“傅总误会了,这件事并非你们想的那样……”
彼时。
萧玦看到萧默面上一闪而过的不安,“怎么是你?”
萧默冷冷的眼神扫过去,寒气逼人,“我要不来,萧家岂不是让你和你那个愚蠢的母亲给毁了!”
萧玦面露心虚,“你都知道了?”
“这种事,你以为瞒得住我?”萧默眼神厉如刀刃,杀人于无形。
萧玦不由往后倒退一步,感觉后背一阵发凉,完了。
计划被识破。
这么说,他原来制定的一切,又再被破坏了。
张哲岭不明所以看着他,“怎么回事?”
萧玦低着头,满是慌乱,脑子里疯狂想办法,却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从来没有人能从萧默手中逃脱。
看他不说话,张哲岭不耐烦,脸上疼得抽搐,只能咬牙切齿追问:“到底怎么了?”
“别问了!”
萧玦脑子一团乱,觉得张哲岭太吵,朝他怒吼着。
“张哲岭,你这愚蠢的东西,我们玩完了!”
一开始,他想着谋划逃离国内,可江城被警方层层把关,张哲岭又一心想报仇,无奈之下只能求助远在澳城的母亲。
母亲一向疼爱他,虽然萧家发出声明断绝关系,但他知道母亲肯定不忍心看他死,所以找办法联系上母亲,策划了退路。
这些,张哲岭也知道,同样是赞同的。
他们等着报完仇,就会按照约定的时间内,让母亲安排帮助他和张哲岭逃出江城。
而张哲岭也承诺,账户里的钱会助他们在外面支撑一段时间。
张哲岭看萧玦几乎崩溃的样子,几乎猜到了什么,因为萧玦早说过,在萧氏,他和萧默一直属于敌对关系。
……
傅淮之听着对话,眯起犀利的眸子,“这么说,大萧总对这件事是一无所知了?”
“没错,我的确是才知道,所以才会想办法,找机会跟傅总在这见一面。”
萧默态度诚恳。
霍明征低眼看手机,这个突然的转变,并未让他放松警惕。
手机还没发来任何消息。
霍明征抬眼扫向萧默,开门见山问:“他们人呢?”
萧默抬手看了眼腕表,“是这样,我们萧家这边为表达歉意,一定会保证他们二位的人身安全,至于他们,希望你能把人交回来。”
傅淮之薄唇抿成锋利的线条,“我凭什么相信你?”
再者,张哲岭……
不能交!
萧默一笑,“萧玦到底是我弟弟,萧家那边是想要把他带回去,再亲自交给警方。”
“这件事,的确是我们萧家处理不当,造成这种事,也深感抱歉,只要傅总今日卖我个人情,他日一定加倍报答。”
这就是生意人。
利益往来,为的是双赢。
张哲岭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意思?那我呢?大萧总,你们萧家不能出尔反尔!”
萧玦面带迟疑之色,意识到母亲帮助他们的事暴露,只怕以后在萧家处境困难。
“答应你的是萧玦,不是萧家,我们萧家早已跟他断了关系。”萧默神色漠然。
接着又对他们说,“傅总,请相信我,这件事我们一定给你满意的处理结果。”
霍明征手机震动,收到一条短信:完成。
这说明,人被救出来了。
他看向傅淮之,低声,“好了。”
傅淮之冷峻的面容一闪而过的杀气,再无任何顾忌了,“萧默,你现在跟我们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萧默蹙眉。
接着手机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后,萧默的脸色刷的难看,他几分惊诧的表情看了傅淮之一眼。
挂了电话,他总算明白傅淮之为何敢跟霍明征单枪匹马过来了。
他有足够的本事,震慑所有人。
“傅总,这并非是我的意思,是我母亲救人心切,才会被蒙骗。”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责任全在我们萧家,我诚心向你道歉。”
萧默面色凝重,看似矜贵深沉却对傅淮之极尽退让且恭敬。
无论如何。
澳城的手伸到江城来,是大忌。
如果傅家二爷深究起来,他们萧家即便不至于害怕,却也会给萧家带来一系列的麻烦。
为了一个外人,全无必要。
傅淮之盯着他的脸,在怀疑这些话的真实性。
直到阿灿的电话打进来,“人我给你救出来了,没少胳膊没少腿,不过也吃了点苦头,这会派人送去医院检查检查。”
“多谢。”
傅淮之脸色缓和下来,又听见那边的人说,“有件事挺奇怪的,我们赶来后,守在这的人都没反抗,他们还说了,背后的人吩咐,要把人配合交给我们带走。”
听到这句话,傅淮之掀起眼皮看萧默。
看来他说的是真的。
这件事,如果是萧默所为,定不可能轻易把人交出来,更不会承认错误,主动承担责任。
“回头请你吃饭。”
他算是表示感谢,阿灿却笑了声,“说话可要算是,不如就等你家老太太头七?我正好过去拜一拜。”
如果没有傅家,岂会有她阿灿今天?
找她杀傅淮之,张哲岭脑子简直有坑。
傅淮之答应下来,把电话挂断。
他薄唇掀起,“人,你可以带走。”
萧默知道那通电话一定是汇报成功救下江家人的,否则,傅淮之根本不可能突然转了态度。
但,傅淮之一定还有条件。
萧默问,“傅总想要我们怎么做,尽管开口。”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如此丝滑。
傅淮之修长的指节轻触高耸入云的鼻尖,周身气息凛然一片,“萧玦,该送回哪里,就送回哪里。”
“至于张哲岭,你们不能带走,也带不走。”
一句话,霸气十足。
即便是萧默在黑暗势力处行走多年,都会被这股气息震慑到。
别说张哲岭死有余辜。
就算是无辜的,萧默都会把人还回去,“当然,都听傅总的安排。”
张哲岭浑身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不!
不行!
“萧玦,救我,你们不能背弃我!”
张哲岭狰狞的面容可算露出了惊慌之色,“你忘了吗?我有钱,只要你们萧家帮了我,我把账户上的钱全给你们。”
萧玦瞬间心动了。
据他所知,当初张哲岭悄悄转移张氏的资金,暗中操作了二百多亿,分别转入多个账户。
其中最为隐秘的账户,起码有百亿。
而这个账户,就只有张哲岭才知道,就连警方都没查出来。
“哥……有了这个钱,就能填补我之前对公司带来的损失,不如……”萧玦开口求情,心心念念都是那笔钱。
只要他能填上窟窿,就能让萧家人既往不咎。
萧默皱眉,没想到自己有一个这么废物的弟弟。
傅淮之手指划拉一下,把手机屏幕放在萧玦面前,“是这个?”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账户,以及里面资金被大量转走的记录的,萧玦看完一脸骇然。
“他所说的百亿,早已经被转走,即便今日你们萧家愿意帮忙,将他带走,也不过是白忙活一场。”
“到头,什么都得不到。”
什么?
萧玦傻眼了。
张哲岭歇斯底里怒吼,“傅淮之!你到底为什么要揪着我不放?”
傅淮之冷眼睨着他,如同在看一件垃圾,“是你,找死!”
从张哲岭的表情来看,萧玦便知道傅淮之说的都是真的。
“你居然骗我?”
萧玦站定在张哲岭面前,怒不可遏。
张哲岭试图狡辩,“不,我没……”
啪!
完全不给张哲岭解释的机会,萧玦一拳重重锤过去,然而他戴着手铐,力气受限,却还是压不住的怒火,拳脚交加招呼在张哲岭身上。
回想这一年,他简直被张哲岭坑惨了!
萧玦把如今所遭受的反噬,全都化作暴力发泄在张哲岭身上,后者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脸上被打得全是血。
其他人都冷眼看着。
怕萧玦把人打死了,傅淮之出手制止把他拉开,“是你愚不可及被人利用,咎由自取。”
面对讽刺,萧玦无言以对。
事实上,他觉得傅淮之没说错。
的确是他愚不可及,利益熏心,以至于如今咎由自取,自食恶果!
“你放心,我自己做了什么,会承担罪责!”萧玦难得有了一回骨气,垂下的拳头带着血迹,手腕被手铐磨出血痕。
这样子反而有了几分出自大家族的担当和血性。
最终,傅淮之和霍明征把张哲岭带回船上。
随即,萧默的船带着人离开。
张哲岭头垂着,鲜血从脸上流淌,滴在腿上,一滴一滴晕染开鲜红的斑驳。
他有一只眼睛肿的完全睁不开,另一只艰难地挤开一条缝。
看到出现在他面前的黑色皮鞋,张哲岭发出咯咯的两声笑。
“傅淮之,你傅家自诩清高,你敢亲自动手,杀了我吗?”
张哲岭料定,傅淮之敢,却不会这么做。
傅淮之点燃一根烟,塞入他嘴里,“有什么遗言?”
张哲岭身体忽然抖了一下,含住香烟狠狠吸了一大口。
继而使劲抬起头看傅淮之,吐出烟雾,“真要杀我?”
当他看到傅淮之漠然深邃的目光,后背绷着的一根弦忽然断裂。
紧接着,三艘快艇靠近,分别上了游艇迅速上来甲板。
阿灿领先走近,“小子,需要帮忙?”
过来的几个人,全是阿灿的人雇佣兵团。
看到他们,张哲岭面如死灰。
他知道,今日必死无疑了。
傅淮之朝她点点头,手里的烟丢在脚下,捻灭。
“现在呢,觉得我会不会杀你?”
张哲岭苦笑,“我真是,做再多,还是斗不过你啊。”
傅淮之心系江晚意,剩不了多少耐性,“遗言。”
实际上,张哲岭知道,没有退路了。
任由他这段时间,再如何挣扎,依然改变不了结局。
“张家的死活,我不在乎……”
张哲岭血污遍布的脸,充满了乞求,“我只希望,让我母亲活下去。”
霍明征全程冷眼看着,对于这一切,并无半分同情。
说到底,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傅淮之爽快得很,“可以。”
他撂下这句话,转身看了阿灿一眼,那眼神都是在说:交给你了。
傅淮之和霍明征上了快艇,迅速回程上岸。
看着逐渐模糊的快艇,男人离开时的帅气酷飒。
十七吹口哨,用手肘撞了下阿灿,“这男人,还真挺……帅。”
“已婚。”阿灿淡淡提醒。
言下之意,别想了。
十七顿时叹气,感慨,“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好男人是不在市场上流通的。”
阿灿目光盯着毫无求生念头的张哲岭,神色漠然。
“放心,我会给你一个痛快。”
说完,黑乎乎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门……
……
砰!
病房门打开。
江晚意急切走进去,“爸,妈……”
病房内,江耀宗和章舒琴一人躺在一张病床上。
警察队长罗管生带着一男一女警员在旁边循例录口供。
阿灿把他们救出来后,便交给了警方,再让傅淮之的人亲自跟着来了医院。
前后不到三小时,一切归于平静。
“你们怎么样,有没有事?”江晚意紧张的问,满脸都是担忧看了看他们。
接到高助理的电话说父母被救出来后,江晚意第一时间赶来医院。
如今亲眼看到他们完好无损,悬着的心落下了一半。
“爸爸妈妈都没事,晚晚,别担心。”江父慈爱的看着她。
江母心有余悸,“我还以为,我和你爸爸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幸好,淮之找人救了我们。”
他们觉得傅淮之已经足够优秀了,加上这次被救了性命,从满意变成了感激。
听父母说完,江晚意心里的石头可算落下来。
只要他们没事,就够了。
警察这边基本该问的都问了,这边不打扰他们,退出病房。
男警员疑惑道:“队长,傅总现在都没把人送回来,会不会出什么差错?”
女警员担忧,“是啊,说是我们一起行动,实际上最后,我们根本参与不进去,好像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罗管生意味深长道:“有些人的厉害之处就表现在,不管身处什么位置,总能运筹帷幄。”
……
警方在一个小时后,收到消息,张哲岭在逃亡过程中自杀身亡。
至于萧玦,萧家大义灭亲,将人亲自送到警局,并表示对劫案一事,一无所知。
消息公布之后,迅速横扫各大新闻平台。
网友的嘴如同淬了毒。
“这种败类死的好啊,否则将来也是祸害社会。”
“法官死的太冤枉!”
“让他这么死了,简直太便宜他了……”
网上骂声一片。
张家股市跌破,夏城几大家族之一,最终毁于一旦。
张兆阳受不了这刺激,在看守所用领带,活生生勒死自己。
张哲晖到底是无法守住张家产业,一夜之间老了十岁,坐在张家别墅的沙发上,头发凌乱,领带被扯送虚虚挂着,一脸颓然。
张恒看着自己父亲垂头丧气的模样,面对张家如此处境,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柳媛君神情呆滞坐在卧室的大床边,手里拿着张哲岭的照片,整个人像是没了魂魄一样。
佣人纷纷被解散,前后离开了别墅。
张家彻底,沦为历史。
夏雪儿看完新闻,命佣人关了电视。
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蓝天白云,心里仿佛下了一场大雨。
一切都,结束了。
……
三日后,傅老夫人头七。
今日阿灿穿了一身黑色,随着傅家人去了墓地拜完傅老夫人,才回来老宅。
傅明宇对她充满好奇,不知道她是什么人。
实际上傅家其他人同样疑惑。
杨琳小声问丈夫:“这位小姐看着那么面生,会是谁?”
傅大爷低声回,“可能是母亲那边的一些远房亲戚,没见过也正常,好一些人去了国外定居,这些年鲜少回来。”
杨琳恍然点点头,却觉得不像。
单凭眼前这个女孩子的气质和年龄看起来,都不太像。
江晚意看着她,忍不住多观察了几眼,很喜欢对方身上那股冷漠且目空一切的气质。
尤其那双眼睛,坚毅又冰冷。
多看几眼,能让人心里发毛,这样的人,一点不像是普通人。
思忖间,耳边响起傅淮之向对方发出邀请的声音,“走吧,厨房备好饭菜了,有你喜欢吃的。”
“你小子,安排得挺周到。”阿灿满意的表情,拍拍傅淮之的肩头。
傅淮之并未避开,两人甚至有说有笑。
江晚意疑惑的看着他们似乎很熟悉的样子,心里不免猜测。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一行人往主宅的方向走,杨琳扶着江晚意走在后面,看着走在前面和傅淮之并肩而走的阿灿。
“不太对劲啊,这个女人我以前见都没见过,她跟老三关系似乎不错,晚晚,你……多留意。”杨琳小声提醒。
毕竟傅淮之这么优秀的男人,就算他什么都不做,也会有不少狂蜂浪蝶自己飞来。
江晚意并不担心这些,她是绝对相信傅淮之对她的感情的。
……
餐桌上,傅明宇倒了几杯红酒,借着机会问阿灿的身份。
他当然也很好奇,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来拜祭自己奶奶。
阿灿后知后觉,开始介绍起自己。
“我叫安灿,常年定居b国,正好这次有事回国一趟。”
“说起来,老夫人算是我的恩人,十三年前如果没有她的资助,我没有机会读书,更没机会走到今天。”
“这次回来,听闻她过世,所以联系了傅总,过来拜祭,希望没有打扰到各位。”
众人恍然大悟。
“原来你得到过母亲的帮助。”傅大爷倍感欣慰。
“你能有这份心,我母亲在天之灵也会感到开心。”
傅老夫人管理傅氏集团以前,就开始做善事,专门资助贫困生。
傅二爷目光犀利,“安小姐在国外做什么的?”
“公关。”安灿回答得十分自然,面不改色,“专门帮各种公司解决难题,处理公关危机。”
反正杀人,也属于公关的一种。
同样是替人解决问题。
傅二爷深深看了傅淮之一眼,看得出来安灿在说谎。
纵横官场几十年,什么话真,什么话假,他一眼便知。
傅淮之全程不插话,任由安灿一个人应付,除了看安灿能说出多离谱的话意外,他并不担心安灿的身份被发现。
坐在他身边的江晚意目光从安灿身上转移回来,落在他身上。
正好。
傅淮之偏头看向她,两人正正对视上。
傅淮之的手伸过来很自然的把她的手握住,好似在安慰她什么。
杨琳面带微笑,“安小姐这次回国多久?可有地方住?”
安灿伸手握住酒杯,“这两天把事情处理好就走……”
她举起酒杯。
“我敬各位一杯,感谢今日款待,日后有任何需要到我的地方,尽可找我。”
这句话,她是为了傅老夫人许下的。
傅老夫人给她的,岂止是资助而已?
……
结束饭宴后。
安灿准备告辞,她这才终于正式跟江晚意说话。
“傅淮之那小子,以后要是有哪里欺负你的,你就告诉我,我替你教训他。”
江晚意只当对方是说着客气话,但也猜的出来,安灿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尽管内心疑惑,江晚意依然面带明媚且礼貌的笑意,“有安小姐这番话,我猜他以后一定不敢。”
“那就算他识相。”
两个女人的对话,客气又似乎早已相识。
傅淮之送安灿出门口,派车送她。
“行了,回去吧。”
安灿挥挥手,傅淮之没有要进去的意思,眼神深邃,似乎有话要说。
“真要走了?”
“当然,事情办妥了,自然要走。”
安灿打开车门,准备上车,车门被一道力道阻碍,傅淮之的手抓着车门的最上面。
“法院那件事,给个解释?”
安灿垂下眼,抱歉道:“收人钱财,替人办事,这件事我很抱歉。”
傅淮之依然没有松手。
安灿唇角上扬,眼神却凌厉,“傅总什么打算?要向警方举报我们还是怎么样?”
张哲岭和萧玦这件事,的确是他们将功折罪。
傅淮之自问,并非多正直的人,只是霍明征那边,他需要给个交代罢了。
最终,他还是把手收回。
“有机会再见。”
安灿勾唇一笑,明白他这是作罢,不再追究了。
车门关上,安灿坐上车离开。
……
傅淮之折返回去,忠伯告诉他,傅二爷在书房等他有事要商量。
客厅内。
傅家其他人都坐着,看他进来,纷纷落在他身上。
他没说什么,先去了书房。
书房内,傅二爷端坐,倒茶,动作一气呵成。
“我看了张哲岭的死因报告,最后是被一枪从脑门打过去,根据伤情判断来看,资料上说的自杀,有待考证。”
傅淮之来到茶桌前坐下,端起面前热腾腾的一杯茶,闻了闻,“二哥还查到了什么?”
傅二爷言语晦暗,“张家和秦家的事,已经告一段落,张家走到今天,咎由自取,至于秦家,他们也会难逃责任,法律,总有法律的意义。”
“没错,我赞同。”傅淮之落下茶杯,目光直视傅二爷。
“闫法官的死,何其无辜?”
傅二爷给他倒茶,“你觉得,又该如何?”
傅淮之早已经看出来,傅二爷猜到安灿的身份了,之所以没有明说,只是在提醒他做人的根本。
傅淮之看着倒好的茶水,热气袅袅而上,他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将那杯茶水喝下。
“任何人,都要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傅淮之站起身,面容俊美且冷峻,“如果二哥和警方有证据,自然可以采取行动,这件事,我不会干涉。”
说完,他转身离开。
傅二爷听完发出一声笑,端起茶水喝下,又暗暗骂了一句。
臭小子。
明知道他们都没有证据,所以才一副站在真理这一面的模样。
……
卧室。
江晚意等得都快急死了,从傅淮之去书房找傅二爷开始,便觉得事情跟刚刚离开的安灿有关。
可是到底为什么,傅二爷的态度会变得那么严肃呢?
房间门打开,走进来傅淮之高大挺拔的身影,江晚意回头一看到他,迫不及待走过去。
“阿之,你可算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
她内心有太多疑问了,如果没问清楚的话,恐怕一直都无法安心的。
傅淮之温柔且漆黑的眸子凝视在她脸上,如同月光一样带着温暖的温度。
“你想问,安灿到底是什么人,对吗?”
江晚意如实点着头,“是,不仅是她,还有张哲岭真是自杀的?那天你们出去后,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她有一个直觉,整件事情里面,安灿绝对参与其中。
女人的第六感,从来都不容质疑。
傅淮之看着她一副好奇又特别认真的样子,唇角噙着好笑的弧度,“你是有危机感了吗?”
江晚意皱眉,“你以为我在吃醋?”
“不然呢?”
傅淮之反问,实际上他知道不是这么回事。
江晚意知道他在逗她,却并没有心思跟他开玩笑,眼神直勾勾看着他认真道:“张哲岭的死跟她有关对吧?”
在她的询问下,傅淮之眸色变得漆黑深沉。
他的晚晚,果然够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