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即将靠近。
周纯大气不敢出。
高助理听到身后响起一道声音,“范总,没有傅总的允许,你还不能走。”
高助理回过头去。
范晔理了理身上的西装,脸色冷寒。
“他无权把我留在这,既然认为是我害的傅老夫人,有证据么?”
范晔扭头盯着高助理,冷冷勾唇,“既然没有,没理由把我困在这。”
高助理快步走来。
“范总,现在外面这么乱,你现在离开没一点好处。”
范晔勾起嘴角嘲讽。
“留在这就有好处?”
高助理面如寒冰,跟傅淮之这个老板简直是复刻般的冷面无情。
“范总别着急,我们傅总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确定事情与你无关,再走不迟。”
高助理抬脚走出去,吩咐手下把门关上。
透过门缝,依然能看到范晔那双犀利深沉,满是不悦的眼睛。
门彻底关上。
高助理吩咐:“看好他,别让他走了。”
“是!”
……
房间内,范晔回头扫向窗帘,眼神微微冷凝。
“出来吧。”
周纯暗暗松口气。
差点,就被高助理发现了。
“还好刚才你反应够快。”周纯心跳得很快,还没缓过劲儿。
不过想到那死老太婆在医院抢救,她心情就说不出的畅快。
最好是死了!
范晔幽深的眸子盯着她的脸,压低嗓音,“找个机会出去,最好是离开这,傅家太危险了。”
虽然刚才的事周纯害怕,却更觉得刺激。
她抬手抚摸范晔的脸,扬起阴冷的笑,“好不容易混入这里,我,又怎么舍得走呢?”
……
次日,医院。
傅淮之拿来一个袋子递给江晚意,里面装着一套便装。
“把衣服换了,这样穿着难受。”
看他这种时候了还这么贴心,江晚意百感交集,心里想压着一块巨石。
不知道老夫人能不能平安挺过去。
好在,昨晚一晚上,傅老夫人的情况还算稳定。
虽说没脱离危险,起码没有继续恶化。
“好。”
江晚意拿过袋子,走去洗手间换衣服。
人刚走。
傅淮之这边来电话。
那头说了什么后,傅淮之脸色阴沉,咬着后牙槽沉声道:“不管任何代价,要把医生带过来!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杨琳听到他说的,朝他看来,缓缓从椅子上起来。
“医生不肯来吗?”
她昨晚听自己老公说了,北城那边有这方面的权威医生。
从刚才的通话来判断,对方医生似乎没答应。
敢拒绝傅家,到底嚣张了些。
傅淮之眉心突突的疼,他按捺住烦躁,“没有,对方说这两天太忙,来不了。”
“医生说妈这两天最危险,可能随时恶化,哪里等得……”杨琳倒吸一口凉气。
傅淮之拧着眉心,“别担心,大嫂,我会把人带来的。”
杨琳对他的能力绝对信任,把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好,老三,都指望你了。”
傅淮之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头顶罩下来。
江晚意换了衣服回来,看到他们脸色难看,以为出什么事了,一颗心再次提起来。
“出什么事了?”
她靠近,担忧的看了眼两人。
杨琳握了握她的手臂,“没什么,别担心,一些小问题。”
江晚意不信,看着傅淮之想听他说,“真的吗?”
傅淮之从不瞒她什么。
这是彼此的约定。
他嗓音暗哑,“北城的医生拒绝了我们的请求,不过我已经让人再去请了。”
江晚意愣住。
她知道这件事,昨晚杨琳告诉她,有这方面的权威医生能够治老夫人。
她充满了希望,没想到今天听到这个结果。
“医生说妈这两天随时恶化,阿之,要尽快把人请来。”
江晚意有些无措,身体止不住颤抖。
看出她害怕,傅淮之握住她的手极力安慰。
“别怕,不会有事的,能请来。”
江晚意点着头。
她知道现在傅淮之兄弟几个已经够头疼了,不能再在这个时候让他分心,处理事情之余,还要安慰她。
傅淮之声音低沉,“晚晚,累了就和大嫂回去休息休息,我有事要处理,这里交给徐助理他们看着。”
江晚意面露疲惫之色,眼底藏着担忧,却丝毫不知困倦,拒绝了傅淮之。
“没事,我不累。”
傅淮之眸色漆黑,心疼看着她,知道她这人固执,如果老太太没醒来,是不会回去的。
最后安排人在这保护她们,他和高助理回去老宅。
一下车,傅淮之直奔会客室。
范晔仿佛有所察觉,坐在沙发上,面向门口的位置,静静看着。
下一秒。
门被推开,挺拔颀长的身影进入视线,修长的腿迈开,只是眨眼间来到他面前。
“傅总……”
范晔唇角轻微上扬,仰视气场强大,浑身充斥寒意,仿佛能毁天灭地的男人。
傅淮之居高临下,眸子凛冽阴鸷。
“说说看,为什么这么做?”
范晔几乎没有否认的余地。
他看着傅淮之,好笑问:“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傅淮之俯身,一把揪住范晔的领口,寒气随着杀气从眼底夺眶而出。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张哲岭被雇佣兵劫走,还有一个萧玦!”
他把资料拍在范晔脸上,杀气腾腾。
随后,松开了范晔,转身在旁边坐下,翘起腿,鲜少抽烟的他摸出烟盒,含住一根点上。
范晔拿起资料快速扫了眼,傅淮之吐出烟雾,目光如刀子般扫去。
“这些人很眼熟吧?”
资料上,八名雇佣兵,个个身材魁梧,还有三名华籍。
范晔合上资料,沉下脸。
“不认识。”
傅淮之眸色一凛。
“你的私人账户在一周前,划出五千万,一周后,这些雇佣兵抵达江城。”
查得够快!
不愧是傅淮之。
范晔摊手,表示无辜。
“那五千万不过是转给我一个朋友,傅总,你应该是误会了。”
傅淮之额角青筋突突直跳,情绪万分克制。
“那我妈呢?敢说不是你找人给她下毒?”
范晔吃惊。
“原来是中毒了?人还好吗?”
手里的烟摁在烟灰缸掐灭,下一秒,傅淮之忽然抓起,砸向范晔。
范晔没有闪躲。
烟灰缸砸在他额头,血红色飞喷出来。
“范晔!”
傅淮之猩红的眼睛死死瞪着他,嗓音压抑到极致变得嘶哑。
“真以为瞒得住吗!你不过是为了救周纯,要玩这么大?”
范晔脑子嗡嗡响。
撕裂般的疼痛感蔓延开,疼痛令他满脸通红,鲜血顺着眉眼往下淌。
范晔疼得倒吸口气,抽出胸前的手帕捂住伤口,又抽了纸用力擦去脸上的血渍。
周身弥漫一股戾气,双眼怒瞪傅淮之。
“傅总难道今天才知道我要救周纯?既然你不管,我自己出手,有何不对?”
傅淮之听他承认,怒极反笑。
“好得很,范晔!”
高大的身躯站起身,傅淮之脸色如淬了冰,“既然你自己选的,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大步往外走。
吩咐门口的高助理,“让他走。”
高助理颔首,示意手下一眼,随后跟上傅淮之的脚步。
屋内。
范晔双眼阴沉,嘴角似有若无扬起弧度,看见傅淮之这个样子,还挺痛快!
傅氏……
太强大了。
强大到让人眼馋!
他忽然爱惨了周纯的疯狂……
怎么他就没想过,要对傅老夫人下手呢?
……
傅淮之上楼,吩咐高助理。
“继续查,联合警方看张哲岭和萧玦在哪里。”
高助理回话,“傅总,已经吩咐下去了。”
“让人想不到的是,这些雇佣兵入境,竟然无人发觉。”
傅淮之眸色一沉。
他扭头看着高助理,沉声,“入境的方法有很多,尤其是做他们这一行的。”
“以张哲岭的性格,接下来不会轻易罢休,很难判断他会做出什么,要加强安保。”
“好。”
高助理恭敬道。
回到卧室门外,傅淮之停下步伐,忽然想起什么。
“下毒一事,查得如何?”
刚才从范晔的反应来看,显然与下毒一事无关。
高助理眉头深深皱起,“排查了老宅的佣人,婚庆公司的工作人员等等,暂时没什么线索。”
傅淮之拧眉,“尽快。”
高助理再次点头,“明白了,傅总。”
推开门,傅淮之进入。
高助理下楼。
走廊拐角处,躲在那的周纯走出来,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心底的恨意疯狂滋生。
傅淮之,很难受吧?
放心!
我会让你,越来越痛苦!
……
医院。
杨琳和江晚意一直守在这,不知疲倦。
江晚意明明一夜没合眼了,到了现在,除了看起来憔悴一些,并无半点困意。
杨琳都惊住了。
“晚晚,妈的情况现在还算稳定,没有继续恶化,你回去休息一会吧,我在这看着。”
江晚意摇头,“不用,我不累。”
杨琳再劝,“这哪能呢?都快一天一夜没合眼了,昨天本来就累,听话好吗?”
对于江晚意这个妯娌,杨琳发自内心的喜欢。
虽然以前和她有过误会,可早已经忘了那些不愉快。
但没想到,在这么喜庆重要的日子,居然出了这种事。
江晚意态度坚决,声音温温柔柔的拒绝,“大嫂,我真的没事。”
她反过来劝,“大嫂,你回去吧,一会阿之他们就来了,你也一夜没睡,回去睡会再来。”
杨琳也不肯,摇摇头,“我没事。”
“渴了吧?我去倒点温水。”
说着杨琳起身,刚站起来,忽然感觉天旋地转,身体摇摇欲坠。
察觉不对劲,江晚意及时起身搀扶,刚好,杨琳差点倒下去。
“大嫂,你没事吧?”
江晚意扶住她坐下,脸上满是担忧,“你怎么了?我找医生来瞧瞧。”
杨琳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声音虚弱无力,“我没事,可能就是有点低血糖。”
江晚意更紧张了。
“不行,你这个样子很危险,回去休息吧,不然真的会出事。”
“可是……”
杨琳不想留下她一个人。
可她还想说什么,被江晚意强行打断,“别可是了,妈现在情况没有恶化,我在这守着就行,我让保镖送你回去。”
杨琳是不想走的,奈何身体的确吃不消,留下来只怕会成为累赘。
“那好吧。”
江晚意扶着杨琳起来,吩咐保镖送她回去。
杨琳配合离开。
眼看着她走了,江晚意松口气。
她回到病房门前,透过玻璃窗看着床上的傅老夫人,心里无数次祈祷。
一定要好起来,一定要。
旁边忽然响起一道温和的声音,“还好吗?”
熟悉的声音,透着关心,把江晚意思绪拉回来,转头一看。
是霍明征。
她并不感到意外,“霍律师,你来了。”
霍明征朝病房里面看了眼,安慰她,“放心,老夫人一定不会有事。”
江晚意嗯了声,目光注意到他手背上包扎的纱布。
“受伤了?”
霍明征点头,“昨天法庭爆炸,被碎片刮到,问题不大。”
张哲岭被劫走这件事,简直不可思议。
江城这么大的城市,竟然发生这种事情,先不说这些雇佣兵太丧心病狂。
单单是张哲岭和萧玦,又能逃到哪去?
据她从傅淮之那得知,事情发生后,警方立刻封锁了出入境渠道。
在这种的警力布置下,要想逃出去,没那么简单。
“没事就好。”
江晚意冲他微微一笑。
那笑带着苦涩,这种时候,她又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不累吗?不回去歇会?”
霍明征并没有让话题结束,担忧看着她。
江晚意再次摇头,“我想在这守着,想看着妈醒来。”
霍明征看着她忧伤的脸,心口处微微紧了紧,但稍纵即逝。
与此同时。
城郊一处村庄。
小两层的房子,大门紧闭。
房子内好几个人聚集在大厅。
张哲岭和萧玦看着电视不断播放着他和萧玦的新闻,大大的照片贴在左上角,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他妈的……”
萧玦咒骂了一声,极为不忿,扭头瞪着旁边几个一身装备的雇佣兵。
“还没找到办法离开这吗?再这么下去,迟早玩完!”
雇佣兵是个大块头,叫罗克,外籍,一米九几的身高,穿着背心都能清晰看到明显凸起的肌肉块。
“所以地方都被封锁了,戒备森严,要是硬闯只会太危险。”
萧玦又骂了一声,低吼,“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待在这等死?”
大金长发的女人扎着高马尾,不耐烦呛道:“我们只是负责把你们救出来,没义务要带你们离开这!”
“我们八个人,五千万,还不到给你们卖命的地步!”
女人眼神犀利,气场充满杀气。
萧玦从来不是好惹的,也被这个眼神震慑到了。
“十七,别理他。”另一个黑短发女人从房间出来,劝刚才的金发女人。
金发女人叫十七,明显是火爆的性子。
十七脸色冰冷,“阿灿,当初我就说不要接这个任务,看到了?”
叫做阿灿的是刚才从房间里走出来的黑短发女人,看到她出来后,刚才那几个雇佣兵都看着她。
显然,他们八个人里面,其余人都是听她的。
阿灿的手落在十七脑袋上,算是安抚。
可他们听她的,萧玦可不是。
“你是她们老大,你来说,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能走?”
萧玦站起身与她对视,语气充满质问。
阿灿皱了皱眉。
“还要观察。”
萧玦瞬间炸了,“还观察什么?都什么时候了,还要继续观察?”
“这些警察现在地毯式搜索,过不了多久,我们这里都待不住。”
“警方的目标是你们,不是我们。”阿灿眼神冷冰冰盯着他。
“他妈的,你们一开始就没想过管我们是吗!”萧玦暴怒。
忽然,黑乎乎的枪口对准了他脑门。
罗克大声警告,“再用这种态度跟我们说话,现在就杀了你!”
萧玦嘴角疯狂抽搐,眸子猩红,“你试试!”
“你说的!”
罗克扯着嗓门喊,面红耳赤的模样。
“闭嘴!”
张哲岭忍无可忍,怒喝一声。
顷刻间。
四周安静下来。
张哲岭站起身,看着阿灿,“谈谈?”
阿灿挑了挑眉,“行。”
……
两人进入一间房内,关上门。
阿灿一米七的身高,清冷的看着他单刀直入,“说吧,想谈什么?”
“我不需要离开这,我只想你们帮我做件事。”张哲岭看着她道。
阿灿皱眉。
这种时候想着的不是逃命?
她问,“什么事?”
“一个亿,帮我抓一个女人。”张哲岭抛出饵。
阿灿好笑的看着他,颇为玩味,“那个叫江晚意的,傅淮之的老婆?”
身为雇佣兵,接手任何一个任务之前,都会调查清楚这些关系。
当初之所以接下这个任务,全因为只是从法院劫走张哲岭。
还有……
能见到那个人。
张哲岭感到诧异,没想到她居然知道,但很快又笑了。
“没错,既然你都知道了,这就好办了。”
“我只要这个女人。”
阿灿看着他,勾起唇角弧度,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可以。”
……
医院。
江晚意和霍明征聊了没几句,傅老夫人的情况忽然恶化。
医生急忙进去抢救。
站在外面的江晚意看到这一幕,被吓得脸色苍白,捂嘴站在玻璃窗前,眼睛红红的,眼泪不受控制往下掉。
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啊。
“怎么办?阿之怎么还没来?那个医生呢?为什么还没到啊。”
江晚意眼泪不断往下掉,一直悬着的心剧烈跳动,浑身充斥恐惧。
她好害怕。
好怕。
“别担心,不会有事。”
霍明征安慰,可他的安慰明显没什么用。
江晚意哭得像个泪人,单薄的身子看起来十分脆弱,令人很想抱一抱。
霍明征皱了皱眉头。
他伸手,想要抱江晚意,忽然脑子里闪现什么,改为拍她的肩。
“别哭,老夫人一定不会有事。”
温柔的安慰更让江晚意泪如雨下。
她哭着说,“我好怕,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都好好的,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霍律师,我该怎么办?”
江晚意一边哭一边问,声音听起来十分伤心。
霍明征心脏猛地一阵刺痛,漆黑温柔的眸子里带着克制的情绪。
眸子暗了暗,他极力压制内心的情感。
“晚意,老夫人不会写完看到你这样,坚强点,别哭了。”
江晚意点着头,眼泪还在不断往下掉。
终于。
傅淮之赶来,远远看到他们,眸色一沉,立刻察觉到出事了。
大步来到他们身后,傅淮之问:“怎么了?”
江晚意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头看到傅淮之,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把扑入他怀里。
“阿之,你可算来了。”
江晚意双手紧紧抱着傅淮之的腰,眼泪湿了他的胸口,“妈的病情恶化,现在医生正在抢救。”
傅淮之看着病房里医生护士紧急抢救的身影,眉头深深拧起。
原来是因为这样。
所以刚才,霍明征是在安慰她而已。
傅淮之被揪着的心脏像是被人松开,轻轻拍着她后背。
“相信医生,相信妈,她一定不会有事。”
江晚意感受他怀里的温度,身体的寒冷如同被驱散,没刚才那么害怕了。
过了会儿。
似乎上天听到了她的祈祷,医生护士退出病房,傅老夫人的情况暂时被稳定住。
但她的情况却比之前更糟糕了。
换句话说,可能恶化的速度更快。
三人怔住。
这时,医生又道:“还有,老夫人想见一见江小姐。”
江晚意一愣,继而感到惊喜,“医生,那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医生犹豫几秒,“病人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别跟她聊太久。”
医生答应了。
江晚意激动地连连点头。
之后,她进入了病房。
傅老夫人浑身插着管,呼吸很薄弱,不看心电图监测仪的话,完全感受不到的生命特征。
“妈……”
江晚意来到床边,轻声细语的喊了一句。
傅老夫人缓缓睁开眼皮,看到她,虚弱之余却笑了。
“晚晚来了。”
呼吸机因为她这一激动,水雾更厚了些。
她艰难的抬抬手,江晚意急忙伸手握住她的手,压低身子,红着眼看着她。
“妈,你是不是很难受?”
傅老夫人撒谎,“不,不难受。”
实际上。
她每呼吸一下,胸口都会传来剧痛,即便医生给她用了镇痛的药剂,药效却很快消失。
她现在疼痛难忍,为了不让他们担心,只好撒谎。
“妈……”
江晚意眼泪不受控制落下来,这两天眼泪几乎要掉干了。
“我们一定会找到更权威的医生,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江晚意使劲保证道,紧紧握着她的手,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溜走似的。
傅老夫人使劲睁开眼皮,痛苦的发出细细的声音,“晚晚,听妈的,不要怪自己。”
“我知道,你肯定又在怪自己了,你这么想,只会让我难受。”
她说话越多,就越难受。
体内像是有万千只蚂蚁在啃咬她的内脏,疼的她浑身一阵阵发凉。
她模样痛苦,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听到她这么说,江晚意的眼泪更加绷不住了。
“阿之说,下药的可能是范晔,可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们把周纯送了进去,就是因为周纯,他们才会对你下手吧…”
“就是我,就是因为……”
江晚意陷入深深的内疚,在傅老夫人提起的这一刻,她才有勇气说出来。
傅老夫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使劲抓着她的手,虚弱道:“不,跟你无关。”
“晚晚,你能和老三复婚,我很开心,只是……”
“我恐怕,恐怕看不到你们给我生个大胖孙子了。”
傅老夫人虚弱的喘着气,脸色越来越痛苦。
江晚意紧紧抓着她的手,眼泪模糊了眼睛,她害怕极了。
“不会的,妈,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我和阿之就开始备孕,好不好?”
“你喜欢男孩女孩,我都可以的,妈,你一定要撑下去,好不好?”
江晚意哭着苦苦央求,哭声凄凉,听得傅老夫人眼泪掉了下来。
可她太痛了,痛到没有求生的意志。
“晚晚,跟我那几个孩子说,无论如何,要好好守住傅家。”
傅老夫人心跳剧烈,呼吸急促,大口大口喘着气。
“妈,你怎么了?”江晚意看着她这个样子,发出恐惧的声音。
霍明征看着里面的一幕,瞪大了眼。
“老傅。”
站在外头的傅淮之听到声音,感到不对劲,立刻冲入病房。
“妈!”
傅淮之连忙按下呼叫铃,“妈,你撑住,千万不要有事,我给你找的医生马上要到了。”
傅老夫人难受的喘着气,看着江晚意和傅淮之两个人,她另一只扎针的手举起来,想要拉一拉傅淮之的手。
傅淮之伸过去,握住。
傅老夫人强撑着难受的身体,虚弱的说:“记住,好好的对晚晚……好好,幸福下去……”
“好,我听你的,妈,你也要听我们的,要好起来。”傅淮之从来深沉的眸子,此刻透着浓烈的红。
看着母亲这个模样,他意识到什么,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医生去而复返。
进入病房,看了眼监测仪急忙让他们出去,开始进行急救。
江晚意和傅淮之站在外头,十指紧扣,眼睛死死看着病房里面。
两人的内心,都说不出的不安。
三分钟后。
医生垂头丧气,看了眼时间,“下午16点十分,宣告死亡。”
江晚意长大嘴巴,怔怔看着这一幕,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嚎啕大哭。
“不,不要……”
傅淮之神色痛苦,难以置信的看着走出来的医生,眼尾染着猩红。
还没开口,眼泪掉了下来。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医生抱歉低下头,“对不起傅总,我们尽力了。”
傅淮之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心脏如同被狠狠刺了一刀子。
瞬间,浑身一阵阵冰冷。
“不,不会的,妈她不会死。”
江晚意松开傅淮之的手,冲入病房,一把扑在傅老夫人的身上。
“妈,你别睡,快起来,起来啊妈妈……”
“我求求你了,你起来好不好……”
江晚意哭声哀恸,听起来肝肠寸断,令人不禁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