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
霍明征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口不请自来的大哥霍明侨,微微皱眉。
“这么晚了,找我有事?”
霍明侨看他没有请自己进去的意思,自顾自走了进去。
“没有事就不能来找你了?我们是亲兄弟,这些年坐下来聊天的机会本来就少。”
“我要是不来找你,你会找我吗?”
霍明侨背对着他,一路走入客厅,逡巡这里的每一处装修。
房子如主人。
色调单调,冷冷冰冰。
看似温暖,实则没有一点人情味。
霍明征叹口气,没办法,把门关上后,来到他身旁。
“工作忙,自然见面少。”
“是这样吗?”
霍明侨扭头看他。
他没有回答,转移话题,“喝什么?”
“随便。”
霍明侨不勉强。
……
坐下沙发后,霍明征拿来一瓶开了的红酒,另一只手夹着两红酒杯。
手指修长好看,骨节分明。
“可以喝?”
霍明征看着他挑了挑眉,看似询问实则已经决定好了。
霍明侨坐直了身体,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怎么不能喝,我喝酒你嫂子是没有意见的。”
霍明征幽幽道:“我没说嫂子有意见。”
霍明侨:……
不愧是律师。
总能一句话把人堵死。
让人不知道说什么。
霍明征倒了两杯酒,霍明侨端起来喝了口,自爆来意。
“今晚爸妈吵架了,为了你的事。”
霍明征丝毫不意外,猜到了他来的目的。
“夫妻吵架很正常,你和大嫂也会吵架。”
这话听起来不近人情,霍明侨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明征,你知道妈这个人,一直都很疼你,当年你要自己出来当律师,开律所,是妈在爸面前支持,力挺你。”
“你也出来好多年了,想要的成就也做出来了,你就听他们的一次,行吗?”
霍明侨几乎是心平气和来劝他的,没有半点大哥的架子。
在商场上,霍明侨得到霍尚文的真传,做事果断,手段决绝。
唯独在霍明征面前,十足一个脾气好好的大哥。
霍明征不为所动。
“集团有你,他们没必要非要我回去。大哥,你和大嫂当年被安排结婚,你应该明白我的感受。”
沈家和霍家结合,全因为沈家从政。
父母包办的婚姻,是为了壮大家族,强强联手,好让集团日益强大,屹立不倒。
然而。
霍明侨能接受,他却不能。
提起过往,霍明侨有些恍惚。
他没有急着回答,把杯子里的酒喝完了,情绪被不动声色压下。
“爱情这种东西,最虚无缥缈。利益捆绑,能实实在在看到作用。”
“我和你大嫂虽然是包办婚姻,好歹这么多年,我们相敬如宾,并无不好。”
“所以,你们为什么不生孩子?”
霍明征一句话,将霍明侨问住了。
霍明侨脸色肉眼可见的难堪,好似被问到了什么不愿意提及的过往。
“你嫂子怕胖,而且我们还年轻,以后再要也不迟。”
霍明征无所谓他这番话的真假。
“大哥,任何选择,都是看个人。”
“我接受不了这种方式,如果回去霍家的代价这么大,那我,宁可不回去。”
霍明征态度前所未有的坚决,霍明侨震惊。
“明征,父亲这次怕是真的动真格,要跟你断绝父子关系。”
“我尊重他任何决定。”
霍明征面色淡然,丝毫没有半分畏惧。
这让霍明侨感到敬佩,这种勇气,是他当初所没有的。
然而,作为父亲找来的说客,他不能不完成任务。
“别冲动,爸一向看中你的能力,说起来,这么多年,我所做的,都没能让爸百分百满意。”
“明征,我希望你再考虑考虑,还有,你报警这事,有点太过了。”
“唐悦好歹是唐家千金,你这么做,明摆着不给唐家面子。”
霍明征神色淡然,左耳进右耳出。
“她错了,我不惯着。所谓面子,在我这,不存在。”
霍明侨深深叹口气。
今晚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想说服这个弟弟,本来就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
……
次日。
婚礼举办前夕。
江家格外热闹,尤其这几天,陆陆续续不少亲戚和父亲商场上认识的朋友送来贺礼。
尤其来了很多江晚意都不认识,以及当初江家出事,完全置身事外,无情拒绝他们的亲戚。
江晚意爱恨分明。
对于他们的出现,反应冷淡。
江父江母明白她在想什么,并不勉强她一定要笑脸相迎,让她回房间休息,并不让任何人打扰。
对此,江晚意感觉十分温暖。
楼下。
远房亲戚这边一个什么伯母想要上楼,被江母拦下了。
“晚晚在休息呢,这几天忙前忙后,她太累了,好不容易睡着,就别把她吵醒了。”
伯母脸色难看,摆起了长辈的架子。
“傅家可是大家族,以后晚晚嫁过去了,要是还这个样子,岂不是让傅家人笑话?”
江父沉着脸,隐忍。
江母敷衍回话。
“晚晚是个懂事的孩子,去了傅家,肯定不会像在自己家这样。”
“不过呢,傅老夫人很疼爱晚晚,也说晚晚乖巧懂事,应该是不会这么想的。”
伯母看着上了年纪,大概六十来岁的模样。
身材偏胖,一脸横肉,撇嘴的时候看起来尖酸刻薄。
“婚前的话可当不了真,而且我之前看新闻,晚晚没少和傅总闹出丑闻,到时候嫁过去了,可别被欺负了。”
其他亲戚跟着附和。
“是呀,是呀,晚晚之前也太不懂事了。”
“要我说,还是得好好教一教,让她知道收敛性子,傅家可不是寻常的家庭,那可是百年世家!能看上晚晚,是她的福气。”
江晚意站在楼梯口,听着楼下的议论,脸色冰冷,死死压着脾气,怕冲下去发生了冲突,会让父母难堪。
伯母见有人附和,腰杆都挺直了,更加摆出那副长辈颐指气使的姿态。
“你们当父母的,也不能太纵容自己的女儿,该教的就要教,明星这种职业,表面光鲜,实际上背地里让人说的可难听了。”
江父握紧拳头,忍无可忍,怒火随即要爆发。
察觉到他的情绪,江母抓住他手臂,更快一步开口。
“我的女儿是什么样,在我们做父母的眼里,那就是最优秀的。”
“傅家这样的大门大户能看上她,并不是高看,而是我女儿本身就这么优秀,值得最好的。”
“倒是你啊,我听说你儿子前段时间出轨,被女方父母找上门吧?”
“不但被撤资,眼下还面临破产?不过也不知道外面传言是不是真的,你儿子出轨的是某寡妇,接管了死去丈夫的公司,坐拥几十亿遗产。”
“比你儿子大了十几岁不说,就冲你儿子为了公司项目出卖色相这事,怎么还好意思来这管我教女儿?”
江母这一顿输出,让人瞠目结舌。
站在楼上的江晚意心里狠狠一暖,原来妈妈是那么爱她。
江父看着妻子的眼神充满了意外和崇拜,换做以前,妻子为了所谓的面子,也就敷衍,不会这么一顿开炮。
丝毫不管情面。
眼下护着女儿的这个样子,简直太迷人了。
仿佛回到他们相遇之初,妻子也是一个抱打不平,心底善良的女人。
“你,你胡说什么?”伯母磕磕巴巴,脸色白了一阵又一阵。
本来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看伯母的眼神都充满了鄙夷。
江母冷笑,“刚才说我女儿,不是说的很起劲?说啊,现在怎么不说了?因为你儿子做的那些事太丢人,不敢说了是不是?”
伯母脸色一阵绿一阵青。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这是污蔑!”
“我儿子根本不是这样的人,他凭着自己的努力走到今天,不是你女儿出卖色相能比的!”
江母狠狠推她一把。
“老东西,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我女儿双料视后,得到业界认可。是人都知道,傅淮之眼比天高,一般的女人都入不了他的眼!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傅家是什么样的大家族。”
“我女儿如果如此不堪,怎么可能得到傅家上下的认可!倒是你,在这污蔑我女儿,信不信我报警!”
伯母差点摔跤,气得想骂回去。
旁边的人开始对着她指指点点,她绷不住了,脸色变得尤其难看。
“你女儿不正经,可不是我说的,之前丑闻不断,谁没看过!”
“你们敢说没看过吗!”
众人又哑口无言。
这种新闻,他们当然看过。
可现在江家和傅家结合,他们是得罪不起的,纵然心里瞧不起江晚意,也绝不敢说出来。
江父面带怒色。
“我女儿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江家自然会教育,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伯母狞笑。
“当然了,你们江家卖女儿,才有了江氏重组的机会,这点我还真不如你们。”
江父江母闻言,脸色大变。
这话,赤裸裸的侮辱!
此时,楼下下来一道清冷高傲的身影,声音更是充满力量。
“按你这么说,傅总是买了我了?也就是说,傅家属于非法交易,人口贩卖?”
“这么说,我可要打电话给傅家,问他们受不受得了这种污蔑了。”
江晚意从楼上下来,站在伯母面前,身上散发着寒气,令人畏惧。
明明就是个小丫头片子,偏偏眼底透出来的凌厉,让伯母不由自主咽了下唾沫。
江晚意冷冷看着她,嘲笑,“还有,你儿子找了个差不多有你大的女朋友,到底是喊你婆婆好呢?还是喊你姐姐?”
“说起来,我算幸运了,卖也卖给了帅气多金还疼爱我的傅总,你说是不是?”
众人没忍住,噗嗤笑出来。
男人,出卖身体,还卖给了一个老女人,简直太丢人了。
江父江母看见忽然下来的江晚意,而且如此伶牙俐齿,不但没有生气,反而一脸佩服。
女儿这个样子,就不怕她被人欺负了。
此时。
伯母的脸色青紫交加,十分难堪。
不但不敢得罪傅家,更没有脸继续待下去了。
“算你们狠!”
她立刻带上伺候她的佣人落荒而逃。
江父对众人道:“刚才发生了一点事,打扰到各位的兴致了,明日,希望各位赏脸早点到,参加我女儿出嫁的婚礼。”
宾客们连声恭喜,江父让管家过去招待他们。
等人都散开了。
江父江母看着江晚意,一脸欣慰笑意。
“老江,我们的女儿长大了,看样子,以后是能保护自己了。”
江母眼含热泪。
江父认可点头。
“是啊,我们的女儿总算长大了,这样我就算死了,也能放心了。”
江母不满,打他手臂。
“大喜的日子,你瞎说什么呢!”
江晚意心头鼓了鼓,莫名浮起一抹担忧。
她拉起父母的手,想到明天就要出嫁,不由哽咽道:“爸,你和妈会长命百岁的。不但要送我出嫁,还要抱外孙,看着外孙结婚,给你们生大胖曾外孙子。”
江父重重点头,“好。”
江母红着眼,笑得喜悦欣慰,“那当然最好不过了,我跟你爸爸等着。”
江晚意红着眼嗯了声,虽然眼含热泪,却笑得那么开心甜美。
她不曾有任何一刻时刻有现在那么强烈的觉得,她是如此的幸福。
……
婚礼当日。
傅家大摆宴席。
浩浩荡荡的婚车从老宅出发,一共三十八辆豪车,抵达江家,从院子里停到大门口。
主婚车停在院子。
江晚意当日化着精致的妆容,穿上中式礼服,头戴花冠,佩戴的是定制的黄金珠宝。
她端庄温婉,看着高贵华丽,看得宾客称赞连连,被这身行头所惊艳。
“可见傅家的诚意,这样的派头,才是当之无愧的豪门派头。”有人感叹。
有人附和。
“所以那些说卖女儿的,又有多少人希望,自己也能卖成这样呢?”
以傅家给足的面子排面,所谓的卖女儿说法不攻而破。
江晚意并未在意别人怎么说,只是希望父母能够挺直腰杆,不被人指指点点。
今日这个婚礼对她而言,意义非凡。
江母命人整理好嫁妆。
现金九百九十九万,另外还有豪车,珠宝等等,会一起带去傅家。
忽然有人说了一句。
“迎亲队来了,傅总就在楼下,正往楼上来。”
虽然和傅淮之在一起了这么久,听到傅淮之来了,江晚意的心跳莫名加快。
不少人都走出房间,去看新郎官。
江晚意端坐在床上,目光看着门口,周边的一切被虚化,心跳仿佛要跳出喉咙。
她的神经,在这一刻绷紧。
所有人都变成了背景板,直到傅淮之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走进房间的瞬间,世界有了颜色。
江晚意眼中的傅淮之一身中式礼服,看着伟岸英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那张俊美的脸庞五官立体,尤其一身礼服衬得他气质矜贵优雅,惊为天人。
在一声声惊艳声下,他缓缓走到江晚意面前。
傅淮之面带微笑,忽然单膝跪在江晚意面前,拿出手中的戒指盒打开。
“江晚意,我来娶你过门了。”
江晚意感动捂嘴,双眸闪烁着泪光,就像是做梦一样,看着跪在自己面前长得俊美无双的男人,完全不敢相信,有朝一日,他会如此正式地娶她为妻。
“晚晚,你愿意吗?愿意做我的妻子吗?”
看江晚意久久没有反应,傅淮之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恨不得立刻把戒指给她戴上。
戒指镶嵌红宝石,全球仅此一枚。
价格不菲,寓意非凡。
宾客们认出戒指,纷纷惊呼。
“这不是……不是泣血蔷薇吗?”
传闻泣血蔷薇,是一千年前皇室的遗落至今。
事实如何,无人得知。
“人人都说,泣血蔷薇,象征着忠贞不渝的爱情,但凡有背叛,必然不得善终。”有人说出戒指的传说,听得众人惊喜之余,更觉得不可思议。
这样的传言,对于这些身份尊贵的人来说,奉为爱情圣物。
这也意味着,傅淮之给了江晚意最崇高的承诺。
江母感动落泪,穿着一身喜庆的旗袍,装扮雍容华贵,此刻却如同泪人。
江父同样眼红红的,看江母流泪不由羡慕。
从今往后。
他的女儿,就要正式嫁出去了。
风风光光地成为傅家三少夫人。
明明该感到开心的,他却满心难过。
“好了,别哭了,女儿出嫁应该开心的。”江父嫌弃的语气。
江母白他一眼。
“你还说我,明明你自己也舍不得,一会别关上门偷偷擦眼泪。”
江父没说中了心事,更觉得难过了,碍于女儿女婿大喜的日子,他没争辩什么。
彼时。
傅淮之看江晚意这么久没点头,有些慌了。
“晚晚,你愿意吗?嫁给我,做我的妻子。”
宾客都被傅淮之的深情打动了,忍不住起哄。
“嫁给他。”
“江小姐,快说你愿意啊。”
“女儿,说吧,快说。”
江母一边擦眼泪,一边催促,为他们这一份来之不易的感情所感动。
看着亲朋好友,还有自己的父母满脸期待的样子,尤其是爸爸,尽管一句话不说,那眼眸之中,充满对她的疼爱。
眼前单膝跪地的男人,那样出众矜贵,丰神俊朗,回想起过往种种。
江晚意热泪盈眶,声音像是被哽住,久久发不出声音,只能使劲点着头。
愿意,她愿意。
傅淮之欣然拿出戒指,给江晚意戴在无名指上。
“晚晚,我爱你。”
傅淮之拿着她纤细如葱玉的手指,低头吻了吻。
江晚意深情款款的回应,“阿之,我也爱你,此生此世,我只爱你一个人。”
傅淮之随即抬起脸凑近,深情温柔的吻住江晚意的唇。
他从来都是一个讨厌麻烦的人,这个婚礼虽然繁复,太多礼数。
傅淮之却享受其中。
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能娶到她,就是他这辈子最想要做的事。
江晚意抱着傅淮之,不顾在场那么多人,回应他的吻。
新人抱在一起拥吻。
众人拍掌欢呼,为他们感到喜悦。
接着,傅淮之和江晚意根据媒婆的意思,完成了女方这边的婚礼流程。
之后他们要下楼上车,赶在吉时出门,吉时回到傅家。
江晚意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看父母,忽然感觉他们像是苍老了十岁。
“爸爸,妈妈……”
江晚意忽然三两步回到他们面前,对着他们跪下,眼泪夺眶而出。
“爸,妈,谢谢你们一直以来那么疼爱我,以后我不在你们身边照顾你们,也一定要注意身体。”
江晚意磕头,连磕三次。
江母到底是没忍住,哭出声来,扭头抱着江父,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
女儿还没出嫁时,她心心念念盼着。
如今出嫁了,她却那么难受,不舍。
江父老泪纵横,“晚晚,起来,快起来。”
傅淮之回头看着这一幕,漆黑的眼底滚动丝丝心疼。
江晚意磕完缓缓起身,早已泪流满面。
“爸妈,我走了。”
江母捂嘴落泪,强忍着让声音正常一些,“走吧,出嫁是好事,别耽误了吉时。”
“是啊,快去吧,听你妈妈的。”江父擦了擦眼泪。
这一幕,看得宾客动容。
傅淮之静静看着他们,没有打扰。
什么吉时不吉时。
他唯一能迁就的,是他深爱的女人,与所谓吉时无关。
江晚意一步三回头,走到傅淮之身边也才寥寥几步,却仿佛走了很长很长的路。
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傅淮之,内心动容,把江晚意的手拿起来,挽住他的手,宽大的掌心是炙热的温度。
漆黑深邃的眸子看着江晚意,无声之中带着保证。
仿佛在说,晚晚,此生,我绝不负你。
江晚意感受到他的目光,对视了几秒,内心充满勇气,挽着他的手臂,缓缓下楼。
在一众祝福声中,江晚意上了豪华婚车,随即浩浩荡荡的车队,驶离江家。
媒婆说,上了车,就不要回头了。
结婚这一天,回头是大忌。
江晚意咬着下唇是,强忍着内心深深的不舍,眼泪在眼睛里直打转。
直到,傅淮之搂紧了她,低沉温柔的嗓音在头顶上响起。
“晚晚,我会替代爸妈好好爱你,照顾你。”
“这辈子,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江晚意抬起脸看他,对上那双幽深如古潭,此刻尽带温柔爱意的眼睛,她笑着落下眼泪。
“好。”
……
与此同时。
最高法院对于张哲岭上诉的案子,重审开庭。
霍明征在庭上巧舌如簧,一连攻击得对方章律师节节败退。
张哲岭和萧玦分别被关在被告席上,恶狠狠瞪着霍明征,仿佛要将他吞噬。
然而。
随着霍明征连珠带炮的进攻,张哲岭脸上不见半分恐惧,面容之上尽是狞笑,扭曲。
很快,他就能从这里出去。
很快了。
……
婚车缓缓驶回傅家老宅。
比起江家布置的豪华,傅家更要盛大壮观,犹如傅家复古的建筑,在婚庆公司精心布置下,如同皇宫贵族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傅家宾客如云,来的人非富即贵。
记者们听闻今日是当红视后江晚意和傅淮之所举办的婚礼,早早在傅家大院门外等待。
婚车队伍浩浩荡荡回来,全第一时间被直播给了各大平台。
各台记者在摄影机前介绍:“各位看到了,今天是我们所熟知的视后江晚意,以及傅氏集团总裁傅淮之的婚礼,这场婚礼选用的中式,可谓是空前盛大豪华……”
直播一出,引爆网友的议论。
“天啊,他们要结婚了,我早就磕他们了。”
“本来还以为上次闹那么大的事,他们是没戏了,没想到是相爱相杀,难舍难分的戏码啊。”
“这比九十九集宫斗连续剧还要精彩!好看,爱看……”
傅家并不想让记者们入内报道婚礼的事,却也没有驱赶。
反而让管家去请这些记者们入内休息,一会一同享用酒席。
江晚意下了车,挽着傅淮之的手,踩在红地毯上,一步一步,朝着搭建的古风舞台中央。
宾客们看着这一对样貌出众的新人,以及江晚意身上价格不菲的行头,纷纷赞叹。
“太美了!”
“这场婚礼,将会是我所看到最美,也是最盛大的一场。”
傅老夫人坐在舞台主位上。
江晚意和傅淮之来到她面前,媒婆一直跟在他们身边,指导他们每一个环节的礼仪。
婚礼现场请的国家级古曲乐队,直接现场弹奏古风婚礼曲。
在那一声声击鼓、唢呐、笛声中,每一个乐器完美地配合,恰到好处,气概恢宏更显壮观。
舞台上的新人,正在拜堂。
傅老夫人看着他们这一对新人,百感交集,她红着眼笑着祝福。
“往后,妈只希望你们携子之手,与子偕老。”
“你们,能做到吗?”
江晚意和傅淮之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回答的斩钉截铁。
“我们能。”
“好……好……”
傅老夫人笑容欣慰,激动不已。
眼泪几次三番要落下,还是被忍回去了。
江晚意端茶递给傅老夫人,看着眼前端庄典雅的傅老夫人眼底尽是感激。
“妈,喝茶。”
“乖。”
傅老夫人端起茶杯喝了口甜茶,放下后给江晚意地上两封大红包。
“要幸福,添丁添喜。”
江晚意娇羞笑着双手接过,“谢谢妈。”
婚礼现场,沈曼坐在台下,满脸感动看着台上一幕。
拿着手机,拍下一幕幕幸福的时刻。
坐在她身后一桌的是唐悦。
唐悦一脸羡慕,神色微微游离,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佩四周扫了一圈,没看到霍明征过来,感到诧异。
她问丈夫,“霍二少爷怎么没来?”
唐尚文在半个小时前收到消息,没有隐瞒她。
“张家那个案子今天重审开庭,怕是赶不上了。”
刘佩皱眉。
亏她准备了这么久,非要唐悦打扮的美美的过来,霍明征竟然不在。
唐悦从一开始就知道父母的用意,她想起霍明征,莫名觉得胸口不舒服。
闷闷的,沉沉的,也不知道怎么了。
唐悦再次往台上看去,觉得江晚意美得如同从电视剧里走出来似的。
气质清冷明媚,大气高贵,与这一身中式婚服浑为一体。
台下。
傅二爷盯着坐在眼前一桌的范晔,眼神充满凌厉。
似乎察觉到他的眼神,范晔看过来,和他对视,与此同时,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
似笑非笑,透着阴森。
傅二爷皱眉,嗅出危险的气息。
他立刻吩咐助理,“加强安保。”
“是。”
助理用对讲机吩咐下去。
……
最高法院庭审大厅。
随着法院一声“维持原判’的声音落下,法院敲下手里的法槌。
下一刻。
砰!
爆炸声猛然炸开,火光冲出两米远。
霍明征一把按住助理,扑在桌底下。
一群武装男人拿着冲锋枪勇猛地闯进来,一阵疯狂的突突突……
押着张哲岭和萧玦的狱警被射杀。
霍明征抱头蹲在桌子底下,眼睁睁看着这些匪徒过去带走张哲岭和萧玦。
张哲岭笑着,那笑是如此的嚣张,疯狂。
庭审厅大火肆意蔓延,死伤十几人。
这一日,尤其惨烈。
霍明征带着助理跑出去,脸被熏黑,险些被烟呛死。
看着及时赶来的消防队员,不断冲进去,霍明征忽然想到什么,急忙拿出手机拨给傅淮之。
“老傅,出事了……”
傅淮之接到电话,得知那头的消息后,他立即起身,目光往台下逡巡。
最终,目光定格在范晔身上,眼底一片猩红。
他冷声吩咐,“抓住他!”
高助理震住。
不由分说,立刻吩咐安保人员上去把人控制住。
江晚意察觉傅淮之脸色不对,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
“阿之,出什么事了?”
“匪徒炸了最高法院,劫走了张哲岭和萧玦。”
什么?
江晚意一脸骇色。
朝着范晔的位置看去,看见后者的脸上充满轻蔑,张狂的笑。
几乎是同时。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尖叫,“老夫人,你怎么了?”
傅淮之和江晚意同时转头看过去。
傅老夫人坐在高位上,斑白的头发,苍老的容颜,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那血湿了华丽的旗袍,喷的满脸都是。
啊!
众人发出尖叫。
“妈!”
傅淮之和江晚意同时瞪大眼,满脸震惊,傅淮之不由分说,一把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