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折依着了魔一样往楼梯那边走,我被迫从背后架起她,阻止她继续靠近。
戚折依疯狂蹬腿用脚后跟撞击我的膝盖,我痛的几次险些跪下。
见没有效果戚折依变得更加狂躁,一口咬在我手上,幸好那个位置裹了纱布,不然至少要被啃掉一块肉。
我俩在扭打中滚落山坡,戚折依撞在一棵树上昏了过去,我则是一滚到底,摔进了灌木丛。
一睁眼面前是头狰狞的野猪,吓得我跳了起来,这才发现是那头被我射杀野猪跟着一起滚了下来。
死掉的野猪身上还插着两支箭,但这依旧不妨碍它在死后继续嘲笑我。
“咧着个大嘴也不怕把猪牙笑飞了。”
“华鸢,你跟一头野猪置什么气啊,戚折依还在坡上躺着呢。”
“老簿,你这句话有点意思啊。”
我把戚折依抱到平地上,检查了一下呼吸脉搏,往手心倒了点水,分多次洒在她脸上,不一会人就醒了。
“华鸢,我这是在哪?”
“还在林子里。”
“我刚才是怎么了?”
“你滚下山坡摔晕了,身上有不舒服的地方吗?腿能动吗?”
“我应该没有骨折。”
“华鸢,我刚才梦见山坡上出现一条很长很华丽的阶梯,在阶梯上有很多金银珠宝,我想过去捡,但有道黑影一直拦着我,咬它胳膊都不撒手。”
“然后呢?”
“然后我就醒了。”
“戚折依,你看看这是什么。”
我把手伸了过去,白色的纱布上留下了一道鲜红的齿痕。
“你咬的不是黑影,你咬的是我,如果不是有纱布隔绝,我这半只手就要被你吞下肚了。”
“华鸢,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黑影是谁,我当时控制不了自己,我——”
“不用解释了,我不怪你。”
“还有就是你那个梦不完全是假的,山坡上的确有一段楼梯,造型也很华丽,但是没有你梦中那么长。”
戚折依想要去看看,被我拽了回来。
“怎么?还想再咬我一次?”
“你给我在这待着,那也不许去,给胡勇他们打电话报个平安,然后再去收集猪血,总之不许乱跑。”
给老簿使了个眼色,让他留在原地帮忙照看戚折依,我独自返回楼梯停留过的地方寻找线索。
楼梯的位置似乎又挪动了几十厘米,从藏在树后变成夹在两棵树之间,两棵树笔直得像酒店门口的门童,再配上枫红的树叶,竟有些喜庆的意味。
这段木质楼梯只有一侧有扶手,靠墙的那一侧自然是空荡荡的,类似布局常出现在各种酒店公寓中。
楼梯两侧断面平整无残留,应该不是从某个拆迁现场直接吊过来的,铺在台阶上红地毯表面也很干净,挤在树中间却没落上一片树叶。
看的越久想要走上去的冲动越强烈,戚折依只是看了两眼就控制不住的想要走上去,我这种体质特殊的人不知还能抵抗多久。
我以一臂的距离为刻度,每次后退原地丢下一根树枝,如果滚落下去就再丢一根,以此测量楼梯诡异效果的作用范围。
在我丢下第十三根树枝的时候,树枝滚向了楼梯那边。
“谁在楼梯上开吸尘器了?”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猛然发现自己是在倒退着爬坡。
“我怎么到坡顶了?”
原本宽阔的山坡此时只剩下一条山脊,其他地方树木枯萎,地面变成沸腾的泥锅,我只剩两条路可走。
爬到山顶的大树上等待救援,或者踏上红毯走楼梯下山。
我大声呼喊戚折依,无人应答,迫于无奈只好尝试呼唤老簿,等了好一会仍是不见人影。
昨天留在山顶树冠上的荧光信标也不见了,我清晰的记得为了固定绑带做了很多加固措施,昨天晚上跟戚折依挤一个帐篷睡得很浅,整晚都不曾听闻有风雨过境。
山顶不是昨天的山顶,楼梯也大概率有陷阱,两条生路合并成了一条死路。
枯死的树木上下浮动,沸腾的泥锅不断冒出瘴气,不走也是死路一条。
我踏上红毯用定点跳远的方式落在台阶上,眨眼间下行台阶变回上行台阶,身后的山脊直接变成了断崖,红毯紧贴崖壁顺流而下消失在白雾笼罩的裂谷里。
后路被切断只得继续前进。
楼梯随着我的攀登不断腐朽,红毯褪色木板渗水,扶手下爬满藤壶,墨绿色的苔藓逐步取代金棕色的木漆,海浪声越来越近。
直到我踏上最后一阶,所有的台阶下沉铺平延伸为一条栈道。
我站在码头上观海,黑色的大海,蓝色的天空,白雾弥漫的森林悬浮在海天之间。
“你好,看火人,不要回头,我不在这,仪式还未开始。”
“你是谁?”
神秘人不语,我也不敢冒然回头,突然一只手从我肩头伸了出来指向大海。
“看火人,你正在替我履行职责,如果不想被永远困在这里,请尽快来南屿找我。”
脚下的木板翻涌起来,快速折叠成一段楼梯,变化来的太快我一个没站稳摔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脸上感觉冰冰凉凉像是在下雨。
“快醒醒,快醒醒。”
“怎么办啊勇哥,华鸢不会是摔死了吧。”
“心跳脉搏都有,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可能是颅内有淤血,折依你快看看他后脑勺上有没有血,很可能是撞到脑袋了。”
戚折依把我抱在怀里,轻轻挪动方向,我赶忙抓住她的手。
“别翻了,我没事。”
“勇哥他醒了。”
卫星电话那头传来欢呼声。
“太好了,我就知道华鸢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
“勇哥过奖了,没多少福气,最多算命硬。”
戚折依一把将我推开,紧接着捶了我后背两拳。
“啊!肋骨断进肺里了,折依你为何要害我。”
“啊,我死了。”
戚折依把我从地上拖起来。
“你死不死啊,这里刚好有个土坑,埋在这绝对不会有人发现。”
我慌忙挣脱束缚爬了起来。
“不死啦,不死啦,快松手,不要往前走了。”
“折依,楼梯很危险,再往前走就要进入楼梯的影响范围了,快回来!”
“什么影响?它最好是能把我变成一头猛兽,你看我今天不咬死你。”
戚折依嘴上说着狠话,腿却一步也没迈出去,她脚下那片软土被踩的结结实实。
“折依,我是什么时候滚下山坡的?”
“我刚装满一瓶猪血就见你从山坡上滚了下来,楼梯上到底有什么东西能把你打得这么惨。”
我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海螺,这是楼梯折叠的时候从木板下拿的。
戚折依看到我手里的海螺,气全消了。
“华鸢,这是从哪弄来的?”
“楼梯缝里抠出来的,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总感觉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