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口气冲到救援现场,站在最后面的雪拉看到我比看到鬼还要害怕。
“华鸢大哥,你不是陷进地里了吗?你是人是鬼?”
“大活人,等会再跟你们解释,救人要紧。”
楚楚和刘云站在车顶,江淮南在车里尝试把车开出来,车屁股整个陷进土里,排气管被堵住根本没有动力脱身,胡勇正在想办法固定牵引绳。
戚折依见我没事,表现的异常冷静,旁边的胡勇跟她相反,震惊的愣在原地。
“华鸢,你不是被流沙埋了吗?怎么逃出来的?”
“一会再说,你们打算怎么救人?”
胡勇很快恢复冷静,简要说了下计划。
“我和戚折依的皮卡同时作为拖车拉动牵引绳,如果能直接拖出来最好,就算车保不住了,她们三个也可以顺着牵引绳爬回来。”
“勇哥,那车屁股都陷进土里了,用其他地方作为着力点很难保证不断裂。”
“不愧是顶级调查员,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
“直接用第二个方案吧,叫江淮南把天窗打开,牵引绳穿过天窗绑在座椅上,从车顶倒挂在钢丝上爬过来。”
“要快!再过一会高度就不够了。”
胡勇和戚折依返回驾驶室开足马力绷直牵引绳,江淮南在刘云的劝说下不甘心的将车放弃爬上车顶。
“你们三个听好了,解下腰带挂在牵引绳上用来当安全扣,多一点容错其他人就少一点麻烦。”
刘云打头阵,双腿勾住牵引绳倒悬着朝这边缓慢移动,她距离我大概有三十多米,沸腾着的地面距离她后腰却不足一米。
刘云行至一半时楚楚还未出发,她害怕的蜷缩在车顶,江淮南不想把她丢在最后,跪在旁边不停的劝慰她没事。
“楚楚!你站起来看着我,没什么好怕的,我都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你也一定可以的。”
我喊话期间刘云已经顺利爬过来了,我接住她送到安全的地方,再回来时楚楚已经爬上牵引绳,江淮南把自己的安全扣也给了她。
患难见真情,江淮南到底是有多喜欢楚楚,这种时候也敢逞英雄。
楚楚爬到一半,车再次下沉,她距离地面已经不足半米,更危险的是她还戴着围巾,泥土翻涌起来瞬间将垂下来的围巾裹住。
泥土中涌现出几只烫伤流脓的大手,它们钻出地面紧紧抓住那条围巾,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楚楚就会被它们拽下去。
老簿从旁看得真切,大手正是由业候所化,楚楚若是掉下去,下场必定惨过那些做成皮包皮鞋的鳄鱼们,后面的江淮南也要跟着遭殃。
雪拉和刘云都要急哭了,刘云想返回去救,雪拉拼命拉着不让她去送死。
两条安全扣在这时反倒成了负担,安全扣和围巾形成两股相反的力,几乎要将悬在半空的楚楚活生生扯断。
我从戚折依后备箱找出一把水果刀,咬在嘴里攀上牵引绳移动到楚楚旁边,倒悬着想要割断围巾,泥潭里的业候就在等这一刻,纷纷跃起扑向我。
毕竟水果刀长度有限,正门扑过来的还能抵挡,咬住衣服挂在我背后的只能用手拍打,十几只业候如同千斤坠般挂在身上,我也有些撑不住了。
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割断围巾已经是我能做到极限,重新回到结实地面上的那一刻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
祸不单行,楚楚被勒到昏厥全靠两个安全扣吊在半空,跟在后面的江淮南也快要支撑不住了。
戚折依喊刘云接替她继续开车,换人期间牵引绳剧烈晃动,那辆车陷得更深了,楚楚距离沸腾的泥潭已不足二十厘米。
业候想要故技重施跃起抓住楚楚别我过去,好在是晃动惊醒了楚楚,她挣扎着抱紧牵引绳,求生的本能让她不顾一切的前向爬。
这可苦了跟在她后面的江淮南,业候调转矛头开始围攻他,本就体力耗尽的江淮南根本承受不住十几只业候拉拽,很快掉了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戚折依掷出备胎托住了江淮南,我赶紧上前帮忙一起拉动绑在备胎上的绳索,成功将他拉了回来。
与此同时,雪拉通知驾车的两人立即停车解开牵引绳,江淮南那辆车失去拖拽后很快被泥浆吞没,地面也随之迅速凝结固定重新长出一层沥青。
楚楚和江淮南在得救后直接昏过去了,剩下的人目光呆滞,仿佛丢了魂一样躲在车里。
我独自一人返回吞车的那段路面上,新长出来的沥青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脚踩在上面感觉黏黏的。
“华鸢,这段路焦土味有多重,你应该能闻见吧,能将借贷人制造的特殊剥灵狱压缩在一小段路上,这袁媛来头不小啊。”
“老簿,如果刚才的陷阱是靠压缩剥灵狱完成的,那么解压之后~”
“源文件,哦不,袁媛的力量被释放到哪去了?”
“小镇庆典!”
我和老簿慌忙跑到小镇出口,看到岭南电视台门口聚集着一大批西装革履手拿话筒的记者,天台和窗户口也挤满了举着摄像机的工作人员。
它们似乎在等什么。
没过多久,一辆道路救援拖车缓缓从镇子里开出,在它即将到达小镇出口时我才发现这辆车上挂满了铁钩,明晃晃的钩子碰撞在一起发出骇人的危险信号。
接下来的一幕更令我毛骨悚然,十几个记者跳上拖车,装有钩子的金属臂缓缓升起,道路救援车俨然变成了一辆吊车。
发动机的轰鸣声伴混合着唢呐锣鼓的庆典乐声,吊车开足马力朝我冲来,吊着的十几个记者举着话筒指向我,它们的表情仿佛是想抓我的三魂六魄去造几个大新闻。
下车寻我的戚折依和雪拉恰巧看到这一幕,尖叫着往回跑,爬坡的时候双双摔倒,我连忙跑过去拉起她们。
戚折依还能爬起来继续跑,雪拉被吓得双腿发软,怎么拽也起不来,我推开戚折依让她继续跑,我留下想办法把雪拉背回车里。
拖车近在咫尺,记者手里的话筒都快要塞进我嘴里了,吊着的女记者张开双腿夹住我的脖子将我拖走。
后面的男记者跳下拖车背起雪拉,旋转着将她高高抛起,她落在拖车上,被钩子精准穿透肩膀,在我面前痛苦哭嚎。
夹住我的女记者拽起另一条钩子,作势要用它穿透雪拉的下巴,痛到彻底崩溃的雪拉根本无法抵抗,眼看第二股鲜血即将在她脖颈处喷出。
未来贷偿预支五人份的力量,我借此生生扯断女记者的双腿,挥舞断腿将其打下车,女记者半截身子卷进轮子里,吊车也因此停了下来。
雪拉被急刹产生的惯性甩到半空疼晕过去,我赶在她落下来之前接住了她,剩余记者立刻围了上来阻止我帮雪拉拆钩子。
来得正好,替我还债的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