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在西龙镇口下车,直接来苗春生的食杂小百货商店。
“地龙,人家帮你找得门面了!”进到苗春生的商店,看见苗春生夫妻都在店里,草根说。
“找到店面了,在城西还是在城东?”听草根说帮自己找到店面了,苗春生欣喜问。
“城东,汽车站和火车站出来的岔路口上。”
“那可是一个好地方,老吵谢谢你了!”丈夫苗春生还没开口,柴万秀抢先说了。她说了,还马上去倒了一杯茶,恭恭敬敬端了来:“先吃茶,人家马上去煮菜,让地龙陪你喝酒!”
草根拿茶喝了,柴万秀便去后屋的厨房了。走几步她回头对丈夫苗春生说:“地龙,何不趁没有喝酒时,去讲给刀子听,叫她准备钱?”
“行!”得了老婆的圣旨,苗春生马上对草根说:“老吵,你坐一下子,我去去便回!”
也不管草根答不答应,苗春生说了,便向荆家来了!
“刀子,我确定卖店了啵!你呢,钱准备好了不成?”到了荆家,见到李红英,苗春生便问道。
“早准备好了,中人呢,你找到中人不成?”李红英问。
“老吵来了,叫他写纸,再叫左邻右舍来两个人就成!”
“行,那你先回去,我随后便到!”苗春生走了,李红英把一双儿子带去婆婆那放,就回了娘家。
“学兵,出什么事了?”还在门外,就见很多人围在娘家的堂屋上,李红英奔进屋便问。
“红英,节哀吧,你妈走咯了!”听见李红英问,围在外边的人说。
“前两天人家回来,我妈还好好的,怎么就走了?”李红英说,围着的人群让一边去。但见李母亲双目紧闭,躺在稻草铺着的床上。弟弟李学兵则跪在一边哭。
“李学兵,妈这是怎么了,这么快就走了?”李红英得弟弟就问。
“我也不知道,早起妈妈还好好的,摔一跤人就没了!”李学兵边哭边说。
其实李母昨天就发病了。胸闷气短,呼吸困难,曾叫儿子李学兵去叫女儿李红英回来。李学兵怕叫姐姐回来,把早几天李母拿去银行存的钱要去了。他不但不去叫姐姐,连医生也不去请。
这人呀,有时候为了几个臭钱,什么亲情根本不值得一提。就这样李母得不医药,到夜里便不行了。
早起看见母亲软绵绵躺在床上,李学兵寻得存折收了起来。便把母亲搂出房外,伪装成摔跤的样子,开始大声豪淘大哭起来了。
左邻右舍听见李学兵的哭喊声便跑了来,看见李母摔死了。这才给人去拿稻草铺床铺,把李母抬起放睡在堂屋的一边了。李红英这时刚好回来。
因为母亲死了,马上要入殓准备丧葬,李红英便不敢提那一万块钱的事了,忙着叫人来安排母亲的后事。
苗春生从李红英那回来,看见草根一个人坐在店里。他朝草根笑笑说一声,便去后屋的厨房了。
到后屋厨房见妻子柴万秀在厨房里弄菜煮菜。便说:“我去讲给刀子听了,她说她去拿钱随后就来!”
“那大头呢,他在家里不?”柴万秀问,苗春生说:“没见着,不知又去哪里赌钱咯了!”
想想苗春生担心地问:“老婆,你讲刀子那钱是不是大头赌赢得来的?”
“你管人家那钱是什么来路,是真金白银就行了。”柴万秀白一眼丈夫说:“从前胆大如虎的地龙,怎么一下胆小如鼠了?”
“谁胆小如鼠了,人家不是好奇心重吗!”
“不胆小如鼠,那还不快去叫张哥和李哥来吃饭写纸?”柴万秀说。
“这就去!”苗春生答应便去把左邻右舍的张哥和李哥叫来了。可是饭菜煮好了,左等右等仍不见李红英来。柴万秀便对丈夫说了:“地龙,要不你再去看看刀子怎么到这时还不来吧?”
“行!”应一声,苗春生出门就向李红英的家来了。路上听人议论纷纷说李红英的母亲得急病死了。便忙着跑回来说:“今天怕是写不成纸了,刀子的母亲得急病死了。”
大家听了是一阵唏嘘不已,苗春生正想叫去吃饭的时候。一个半大的小子在店外问:“苗老板,兰先生来你店了是吗?”
“是呀,你问兰先生干吗?”苗春生出来到门边问。
“噢,西街的李母不在了,叫兰先生去帮择地和择日子!”半大小子说。
“行,我这就去讲给兰先生听!”苗春生进到后面对草根说:“刀子的母亲不在了,给人来叫你去帮择地和择日子!”
草根心想还真让三八芦东娟说对了,多走走,说不定有人会叫去看风水和看病。他不敢怠慢拿上罗盘出来,便跟半大小子去李家择地择日子了。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很快李母入土为安就满三早了。按照地方风俗满三早以后,就可以谈别的事情了。所以以去给母亲上三早坟回来,李红英便问给母亲拿去存的钱了。
“学兵,之前姐交给妈拿去存的钱呢,该交给姐了吧?”吃罢早饭,就姐弟俩在一起的时候,李红英问。
“什么钱?”李学兵装逼反问道。
“装,我看你装,就是早几天姐拿回来给妈的那一万块钱呀?你也是看见了的,妈一定是拿去银行存了吧,快拿存折出来给姐,姐好去取钱。”
“钱人家是见了,可妈拿不拿去存,人家就不知道了!”
“怎么可能,妈一定会拿钱去存的!快把存折拿出来,姐要买一个店面,等着那钱用!”
“讲人家不知道,不信你去妈的房里寻?”
“妈的房,东西都捐出去烧了,还怎么寻?”
“那你就去我的房里,你从前在家睡的房里寻!”
“去就去!”李红英先去弟弟的房里翻箱倒柜,又去自己从前睡的房寻,还爬上楼寻。
存折本已经被弟弟收捡起来了,不用问李红英是寻不见现金,也寻不见存折了。
“好弟弟,那可是一万块钱呐!别开玩笑了,快拿出来给姐姐吧,姐姐真的等着那钱买店面呀?!”整个家都寻找遍了,得不到现金也得不到存折,李红英又来求弟弟了。
“谁和你开玩笑了,人家真的不知道那钱,妈是拿出银行存了,还是……!”李学兵故意停顿不说。
“怎么可能,妈讲拿去存就一定会拿去存的。弟呀,快把存折拿出来吧,姐给你跪下了!”李红英说了还真的双脚跪在弟弟李红兵的面前了。
“跪下,我也不知道!”李学兵说,看见姐姐齐刷刷跪在他的面前仍无动于衷。
真是爹亲娘亲,不如钱亲。李红英只感觉到一阵眩晕,天旋地又转。但她还是说:“那你给我举手发个毒誓?”
“人家凭什么给你发那毒誓!”李学兵说。
“凭什么,就凭那一万块钱呗!钱没了,你姐夫知道了,还不得把姐大卸八块呀!”李红英还在打亲情牌,不过她已经爬起来不跪了。
“就算那样,我也没有办法!”李学兵摊开双手说。
“你出来一下?”正是李红英准备开口再求弟弟的时候,荆永祥在屋外叫她了。
“想讲什么?”李红英转身拍了一下双膝上的泥尘,跑出来问。
“回去再讲!”荆永祥说,拉起妻子就回家了。到家了他问:“我给你那一万块钱呢,拿出来给我去扳本?塌马的,昨夜怎么这样背呀!一合都没有赢着!”
怪不着丈夫连母亲的三早都不回来上坟烧纸,原来是赌输钱了。李红英没好气地说:“钱没了!”
“那可是一万块钱呐,就是给他们外婆办葬礼也用不了那么多钱吧?”荆永祥去的晚了,加上要钱扳本心切,并没有太关心妻子和小舅子在李家的事。
在丈夫的一再追问下,李红英不得不把那一万块钱,拿去让母亲存了,现在弟弟不认账的事讲了出来。
“你个死女人的,有钱自己不认得拿去存呀?”一听妻子说钱没了,荆永祥便破口大骂了。
“还不是怕,你这个烂布牛,输钱回来问要去赌吗?”李红英回嘴说。
“草尼马的,你还敢回嘴?”荆永祥左右开弓,又给妻子耳光,又给妻子两脚尖!
“你敢打我?”李红英望丈夫一眼,扭头便跑出门了。
按照事先讲好的,李母满三早李红英便拿钱来写纸的。左等右等不见她拿钱来,柴万秀便对丈夫说了:“地龙,要不你去荆家看看,人回来了没有?”
“行!”苗春生一出门,不一会儿就回来说了:“刀子和大头打架人跑了,荆家正在寻她呢!”
“刀子跑了,这么说店是卖不去了啵?”柴万秀问。
“她人都跑了,当然卖不去了!”苗春生说,想想问:“还要进城谈门面吗?”
“去呀,怎么不去!没了屠夫,还能吃带毛的猪肉不成!”柴万秀很肯定地说:“你跟老吵去城里谈门面,我在家找人,尽快把店给卖了。”
“那老吵,我们搭车进城去!”苗春生说了,便拉着草根出来搭车进县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