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来得及找机会求救
秦艽已经将他打横抱起放回了秋千上
宋靖宇的下巴没了知觉
被身后的人一下一下推着秋千
眼看着阿星站到了跟前看到的便是眼前和谐的一幕
“这是,怎么了?”
阿星方才远远便看见地上一坨黑影
走近一看
竟是个人
还是三殿下的亲卫
秦艽十分淡然的推着宋靖宇
看着他因为发不出一点声音还要努力抓着秋千不再次被甩飞出去维持体面的紧张样
“哦,睡着了。”
“啊?怎么会…睡在地上啊。”
阿星有些不解但也没有过去叫醒他
“可能,是太困了吧。”
阿星嘴角抽了抽
因为种花草的缘故
这地上未曾填砖块,几乎全是尘土,加之下了雪,雪水混杂便更脏了
即便再困也不该在这睡啊
她望着地上的人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没再说下去
而是对着宋靖宇行了一礼
“三殿下,娘娘让我告诉您说饭菜马上好了,让您和沉鱼姑娘一道过去用饭。”
“好,我们马上过去。”
秦艽替他回答着
阿星虽觉得不大礼貌,却也还是得了答案便回了厨房
秋千没了人再次推
却还是依着惯性不停摆动着
秦艽站在宋靖宇面前
钳住他的下巴
迫使秋千停下
“如果你方才说的任何一句话成真,不管你躲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并亲手杀了你,我贱命一条不怕死,就是不知道你怕不怕死。”
外院的灯点的不多
大多只能看清个人影
所以刚才如果阿星看的再仔细些便能看到宋靖宇满身的泥泞
他现在这样去用饭肯定会让人看出端倪
秦艽便又将他搬到轮椅上
将他脱臼的下巴接好
推着他朝着更衣的房间走去
下巴恢复后的宋靖宇格外沉默
周遭只有轮椅碾过地面的声音
宋靖宇被宫人推进房间也十分安静
只是在秦艽准备转身离开时忽然拉住了她的衣摆
秦艽看向一旁的宫人
宫人假忙低下头
就听宋靖宇用命令的语气磕绊说着
“你要在门口等我。”
不仅如此
他隔一会便要秦艽开口说话
非要听到她的声音才行
秦艽依靠在门口
抬头看着夜色
今日的月光十分微弱
就如同宋靖宇的话好像是从很远飘来的一样
“如果是你们明国的皇子这般,会怎样?”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秦艽几乎没有犹豫
里面传来一声讥讽声
“切,说出来你自己信吗?堂堂皇室受外人掣肘,哼,愚蠢,不过想想也是,谁人不知明国的皇帝不过是个傀儡皇帝,提线木偶,真正做决定的是剑草山的山主。”
“你下巴还疼吗?应该是不疼了吧。”
秦艽轻飘飘的一句话像是自言自语
里面的人顿时便没了声音
饭桌上
宋靖宇的护卫刚刚清醒
他晃着有些打晕的头为宋靖宇布菜
沅妃并没有在意宋靖宇为什么换了衣服
只是一个劲的为秦艽夹菜
不知是不是下巴没好全的缘故
宋靖宇只简单吃了几道菜便撂了筷子
秦艽却发现他总是有意无意朝自己这边偷偷看来,一被她发现就快速别开脸
吃过饭后便匆匆告辞离开
秦艽本也想跟着他一起离开
却被沅妃留了下来
沅妃带着她来到古树旁的小池塘边
那池塘不大
眼下已经结了冰
远远看着与平地无疑
“你方才训过他了吧?”
秦艽看着一脸温柔扶着肚子的沅妃
她见秦艽有些震惊轻轻笑着
“娘娘都知道了。”
“嗯,他说话一向难听,莫说是你,对我也同样如此,想来少见我就是怕我动了胎气。”
阿星为她搬来椅子
沅妃便拉着秦艽在秋千上坐下
两人面对面坐着
“我和皇后娘娘本是闺中密友,一次意外入了宫,当时我只觉天塌了。”
沅妃的语气就像是寻常好友
她环顾四周
凑近了秦艽
“当时我看着那陛下,是个和我爹一样大的年纪,我哭了好久,也想过逃,可为了家里也只能认命,所以我可羡慕你了,想去哪就可以去哪,不像我,一辈子都被困在这宫墙里。”
沅妃说着有些艳羡的拉过秦艽的手
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秦艽静静感受着掌心正有一个生命在轻轻跳动
这种感觉很怪异
不知为何,秦艽看着她笑也想跟着笑
“不过上天待我不薄,给了我两个可爱的孩子,宇儿刚出生时一点也不让我操心,自己乖乖睡,醒了也不哭不闹。”
她说着忽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身旁的阿星
阿星了然不等沅妃开口便去了房内
将取来的东西递给沅妃
借着点亮了烛光秦艽看清
那是一只有些散了色破败的纸鸢
沅妃却是视若珍宝
小心递到秦艽眼前
“这是阿宇还未受伤时最喜欢的纸鸢,每日夫子散学以后他便喜欢到这花园来放纸鸢。”
沅妃笑的温柔
好像是看到了那时的宋靖宇在她面前蹦蹦跳跳
“他之前不是这样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好像便是从伤了腿以后。”
一如手里残破的纸鸢
原本牵引的丝线不知去了何处
“自从伤了腿以后,他便再不能动弹了,看着阿旭日日在他面前蹦蹦跳跳,他更是将所有的纸鸢通通丢进了水池里,我赶到时只救下了这一只。”
沅妃侧头
便见秦艽望着纸鸢沉默不语
她叹了口气
“秦艽,你说即便是罪大恶极之人仍有申辩的机会,那不至于此的人犯了错也总该有个回头弥补的机会,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