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声声泣血,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是插在她心里的刀。
“臣妾抱着他的尸身在雨中走了一个晚上,想走到阎罗殿求漫天神佛,要索命就索我的命,别索我儿子的命啊!”
“而姐姐这个时候有了孩子,不是她的儿子索了我儿子的命吗!”
“就因为姐姐有孕,我的儿子不治而亡!不治而亡啊!”
“我怎能容忍她的儿子,抢走我儿子的一切!”
素来以端庄、慈和面目示人的宜修,歇斯底里疯狂的输出让四大爷非常难受。
他听出宜修的指责与对他及纯元的怨恨。
可他是九五至尊——还是那句话,他没有错,他不能有错也不会有错。
愧疚对于他来说,是包袱,更是对他威严的侵犯。
四大爷怒视宜修,“你疯了!是朕执意要娶纯元,是朕执意要立她为福晋!是朕与她有了孩子,你为什么不恨朕?”
宜修痴痴看着四大爷:“皇上以为臣妾不想吗?臣妾多想恨你呀,可是臣妾做不到,臣妾做不到啊!”
“臣妾心里只有姐姐,可皇上你可曾知道,臣妾对你的爱意,不比你对姐姐的少啊。”
“皇上你以为姐姐真的爱你吗?你以为从前的莞嫔、惠贵人之流,真有对皇上有情吗?”
“还有现在的纯妃,呵呵,她是真像极了姐姐啊!”
“没有一个女人,愿意自己深爱的丈夫与别人恩爱生子!”
宜修宣泄着憋了十几年、几十年的恶气,一声声一句句只感动了她自己。
四大爷没被她的话感动到,却被她的话给刺激到。
有些事,看破不说破!
四大爷知道此时说其他的没用,他知道如何戳宜修的心窝子会让宜修最痛。
“你真是让朕恶心。”
宜修果然有被扎到心,她虽瘫坐在地,却努力挺直脊背,“臣妾若不是爱着皇上,想皇上记着臣妾一点好,臣妾又何须掩藏?”
“臣妾不得已的贤惠,是臣妾最痛心最难过之处。”
四大爷不想再听下去,也不想再和宜修说下去。
再听下去、说下去,谁知道宜修又能说出什么让他难堪的话来?
堂堂皇后,竟然要被迫装贤惠,是谁迫她?
是他,还是她的嫡姐,又或是那因为不可说原因而早夭的长子?
四大爷不想去想也不敢想。
他没错,那错的只能是别人。
四大爷走到书桌边,亲自拟旨。
并且一边写字一边念出声:“皇后乌拉那拉氏,天命不佑,华而不实,残害皇嗣,朋扇朝堂。焉得敬承宗庙,母仪天下。着废为庶人,冷宫安置。”
宜修只是默默看着四大爷动作。
眼里,一片死寂。
四大爷很快写完,冲着门口叫了声:“苏培盛!”
耳朵一直竖着的苏培盛赶紧快步过去推门而入:“奴才在。”
四大爷眼睛只看着桌上的圣旨,口里道:“去取朕的朱印来。”
苏培盛大约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他站的位置听不到里面小声说话,可刚宜修尖锐的声音可不小,他听到的可不少。
“嗻。”
苏培盛自然什么也不敢说,躬着腰去拿四大爷的印。
就在这时,一个人直接从没关门的正门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