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知道大势已去,却还想再挣扎一番。
她抬起手,轻轻转动了下手腕:“这对玉镯,还是臣妾入府的时候,皇上亲自为臣妾戴上的。”
“愿如此环,朝夕相见。”
“可如今皇上以为臣妾犯错,大约是不会再见臣妾了的吧。”
四大爷只是目光冰冷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宜修又惨笑一声,“当年皇上执着此环对臣妾说,若生下皇子,福晋便是臣妾的。”
“可是我生下皇子时,皇上已经娶了姐姐为福晋。”
“臣妾的孩子,也要被迫成为庶子。和臣妾一样,永远摆脱不了庶出的身份!”
说到此,宜修眼里毫不掩饰对柔则的愤恨。
四大爷却冷哼一声:“你知道朕从来不在乎嫡庶!皇额娘也不在意!皇额娘是庶出,朕也是。”
宜修眼里泪水滚滚而下:“皇上你可知道庶出的女子有多痛苦啊!”
“嫡庶尊卑分明,臣妾与臣妾的额娘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你何曾明白啊!”
四大爷却比宜修更愤怒、更痛恨。
他盯着宜修语气比之前重了些:“朕明白!朕当然明白!”
当年他虽是贵妃(后是皇贵妃)养子,可在他爹心里,就只有元后生的嫡子才是亲儿子。
他只能羡慕嫉妒二哥得到老爹全部的爱和关心。
“正因为朕明白,所以才会在你入府后厚待于你。”
“即便朕立了纯元为福晋,你也是仅次于她的侧福晋!可是你永不知足!”
他这些话如一把把锋利的尖刀,一下一下刺在宜修的心上。
宜修任由泪水滚滚而落,“本该属于臣妾的福晋之位,被他人一朝夺去!本应属于臣妾儿子的太子之位,也要另属他人!”
“臣妾夫君所有的宠爱都给了她,臣妾很想知足,可是臣妾做不到啊!”
四大爷却没把宜修的话放在心里,连放在耳里都没有。
他只是质问宜修:“纯元是你的亲姐姐!”
见宜修不但没有露出愧疚、自责表情,四大爷怒火渐渐染上眸。
“让你入府,是朕错了。”
宜修“呵”了一声,“皇上错在不是迎臣妾入府,是不该迎姐姐入府,专宠姐姐。”
“既生瑜,何生亮啊。皇上何等睿智,怎么到了自己身上这样不明白。”
四大爷心里一梗。
他以前是皇子,是龙子凤孙!
现在他是皇上!
他不可能错!错的只能是别人!
四大爷不理会宜修的话,自顾道:“是朕太看重你们的姐妹之情了。”
“你就不怕报应,午夜梦回的时候,你就不怕纯元和孩子,来向你追魂索命?”
宜修却激动大叫道:“她要来索命尽管来索呀!免得臣妾长夜漫漫,总梦见我的孩子啼哭不已,求我救他!”
“孩子夭亡的时候,姐姐有了身孕,皇上你只顾着姐姐有孕之喜,可还记得臣妾与你的孩子啊?”
“他还不满三岁,高烧烧得浑身滚烫,不治而死啊!”
“我可怜的孩子为什么会死!难道皇上你心里就真的一点不知道吗!”
一句句的质问让四大爷想发火,却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