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我。\"
金属排风扇在墙上嗡嗡作响,叶枫低沉的嗓音被切割成断续的音节。他微微俯身,审讯室惨白的日光灯在眉骨处投下阴影,右手握着那把改装过的短管m4A1突击步枪,聚合物枪托边缘还留着一抹血迹。
被合金拘束带捆在审讯椅上的俘虏剧烈喘息着,这一下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的脑袋上,此刻这家伙正在不住地抽着冷气。
生锈的金属部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汗液混合着血腥味在空气中发酵,他布满血丝的三角眼向上翻起,额头裂口渗出的血珠正顺着眉弓骨缓缓下滑,蜿蜒爬过太阳穴上扭曲的青色血管,最终凝结在下颌结痂的旧伤疤上。喉结在紧绷的皮肤下滚动数次,沾着铁锈味的呼吸声变得粗重,却始终没有发出任何音节。
面前被固定在审讯椅上的俘虏三角眼斜着向上看向叶枫,额头的血水顺着脸流了下来,可即便如此,他依然一言不发,眼底满是愤怒和挑衅。
“不是我说,你在这儿死扛也没用,我们一共抓了那么多人,总有一个会开口的,要是等到你的队友开了口,你们可是没什么用了......”
魏坤的作战靴底在地面敲出规律的回响,他故意以闲聊般的语调说着致命的内容。当最后半句话尾音悬在潮湿的空气中时,突然向前迈出整整两大步,然后阴森森的看向俘虏,开始和他玩上了心理战。
通风口漏下的冷风卷着他后颈的汗珠,在合金拘束带边缘凝成细小的水渍。审讯室顶灯突然发出电流过载的嗡鸣,在他眼睑内部投下网状的血色阴影,被睫毛过滤成细碎的颤抖光斑。
听了魏坤的话,俘虏依然一言不发,最后甚至闭上了眼睛,一副随你怎样的表情。
“真是他妈的硬骨头啊!一个字都不说,嗯?来来来!谁也别拦着我,今天不在他旭日旗上划个J8出来,我看他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流氓扯出小腿上的军刀就走了上去,军刀出鞘时在刀鞘内壁刮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嘴里嘟嘟囔囔的,像是在骂人。
“欸?”
发觉了流氓的举动,智多星惊奇的皱了皱眉,盯着流氓看了几眼之后又把目光转向叶枫和魏坤。
“呃......疯狼,你们的刀子,怎么有人放在后腰,有人放在腿上,这玩意儿到地方在哪儿啊?我们水浒的特工有人还把刀子放在胸口......”
听了智多星的话,叶枫转过头来,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腰后的改装版三棱刺,然后抹了把脸说道:
“其实这玩意儿放哪儿都可以,我们都是按照自己习惯来的,怎么取刀最方便,出刀最快怎么来,而且还要注意携带时的舒适性和隐蔽性。而水浒嘛,特工和军人不同,我不是太了解,不过我倒是见过黑旋风和花和尚,还有呼延灼,他们几个的冷兵器用的可是不错。”
看着俘虏一声不吭,叶枫索性退了回来,任由流氓在那里折腾,自己从怀里摸了半天,却没找到烟,智多星看着叶枫全身摸索的动作后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分给众人之后继续说道:
“疯狼,那你给我讲讲,这里面门道这么多呢?给兄弟解个惑呗......”
智多星叼着烟含混不清地说,打火机火苗在他指间跳跃。
自己人问事情,叶枫自然没有藏私的道理,就着那簇火深深吸了口烟卷,青灰色烟雾从鼻端逸出时,他屈起指节敲了敲腰间刀鞘,然后开口说道:
“刀子这种冷兵器在大规模战争上早就已经失去了作用,现在士兵配备的也大多数是多功能刺刀,其作用更适合于开罐头,拆地雷,撬东西,他们的刀子也不锋利,更多的是被当成工具使用,这一点上,我们和他们有着本质性的区别。”
叶枫曲指轻弹烟卷,燃烧的灰烬簌簌飘落,他继续说道:
“我们用刀更多的是要人命的,就像摸哨这种无声战斗,现在的微声手枪出了一代又一代,但是无论如何,机械作业的声音还是有的,所以对于我们来说,我们更倾向于使用刀子杀人。”
“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近距离作战中,枪里子弹打完了,这时候拔刀的速度要比手枪快上不少,手枪在枪套里拔出之后还需要打开保险和上膛,然后扣动扳机才能开火,而刀子只需要从刀鞘里拔出来再捅进去就可以了。”
叶枫说到这里时,突然拔出腰后的刀子,做了个捅刺的姿势,狭长的军刀上覆着的哑光图层在灯光的照耀下依然灰蒙蒙的,连反光都没有。
“事实上,个子太高的人就只能把刀子放在后腰,出刀时正手反手都可以,而如果把刀子放在小腿或者军靴上的话,这样出刀只能是反手刀,但是很快。”
叶枫转身走了两步,然后面向智多星走了过来,行走时,就在右腿抬起的瞬间,叶枫右手垂下,抓住刀柄的瞬间,右脚正好落地,右手的刀子已经比出了进攻的姿势。
“这种出刀方式快确实很快,但是个子太高,腿太长的人很难适应,如果刻意的像我这么做,很可能会重心不稳,而这在战斗中,尤其是近身战斗中,失去重心,脚步踉跄,那绝对是大忌。”
叶枫说着又把军刀在胸前的弹挂上比量了两下,然后收了回去,冲着智多星摊了摊手:
“天刃的人不会把刀子放在胸挂附近,取刀很不自然,而且很容易误触,容易影响动作,而且在匍匐前进时,刀柄很容易刮蹭到障碍物导致军刀脱落遗失......”
燃烧的烟头在空中划出暗红色轨迹,重重砸在积满油污的水泥地上。叶枫作战靴的防滑齿碾上火星时,皮革与砂砾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他垂眸盯着鞋底缓缓转动的动作,像在碾压什么活物,再抬眼时扯出个瘆人的笑。
\"真要爬过雷区——\"
喉间滚出的冷笑裹着硝烟浸透的沙哑,军刀鞘突然擦过战术背心的魔术贴,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嘶啦声。仓库顶棚漏下的光斑恰好落在他眉骨,投下的阴影遮住了眼底寒芒。
\"刀鞘勾着颗松发雷......\"
尾音悬在潮湿空气里,智多星喉结重重滑动了一下。
“啊!啊!啊......”
凄厉的哀嚎骤然撕裂空气。打断了叶枫和智多星两个人的交谈,叶枫下意识的循声望去,就看到审讯椅正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锐响。
刑天铁钳般的大手扣住俘虏后颈,将那张涕泪横流的脸死死按在锈迹斑斑的金属台面上。流氓吹着口哨转动手腕,刀尖正沿着太阳穴处的旭日旗纹路游走,每道血痕都精准叠在刺青边缘。
\"日本杂种血挺旺啊。\"
流氓啧啧称奇地看着蜿蜒的血蛇顺着颧骨爬进衣领。俘虏痉挛的喉管里挤出非人的呜咽,被刑天按住的天灵盖与铁台碰撞出断续的闷响。青黑色血管在太阳穴皮下扭成诡异的蛛网,此刻被锋刃挑破的毛细血管正汩汩涌出黑红浆液,像打翻的漆桶泼了半张鬼面。
军刀突然横拍在染血的刺青上,发出湿黏的啪嗒声。
\"老子给你修修这狗皮膏药。\"
流氓咧开嘴露出森白牙齿,刀背压着皮肤缓缓拖拽,带起一串混着组织液的细碎血珠。俘虏布满血丝的眼球几乎要脱出眼眶,捆在扶手上的指节因剧痛蜷缩成鸡爪状。
“装什么硬骨头啊?硬撑着这副骨头架子干嘛呢?给谁看呢?不是我说,好好配合,回头没准儿我还能发发善心给你纹上一个,瞧瞧你现在这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你隔壁的没准儿现在都搂着两个美女正办事儿呢!在日本,叫什么烟花使来着......”
魏坤看着俘虏充血的眼球,然后嘿嘿一笑,继续说道:
“不是我说,你这么痛苦,是忍受不了身体上的疼痛呢?还是忍受不了信仰被摧毁呢?”
说到这儿,魏坤拉了个长音儿,嘴角挂着一抹嘲弄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