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刁翰林一听,惊得差点从石凳上跳起来。
他本是四大侍卫的后代,这辈子最念念不忘的,就是建文皇帝的财宝,现在一听说财宝有关的消息,岂不血往上涌?
石桌对面的柴满山,面色却是波澜不惊,淡淡一笑,“老兄宽坐,凡是听到此消息之人, 莫不惊异,还有人怀疑我是信口雌黄,你听我慢慢说来……事情是这么回事,大明靖难之役之后,建文皇帝潜逃出京,派广盈库员外郎施惟忠,秘密隐藏财宝,从宫中运出来的宝货,埋藏在七处,施惟忠把七处地址,记载于一本图谱中,名为《鬼门谱》……”
“尊师得到了《鬼门谱》吗?刁翰林问。
他回头与铁猴对望一眼,面上都是疑惑。
那本《鬼门谱》,不是被曲无音拿走了吗?
柴满山继续说道:“家师并未得到《鬼门谱》,只不过,他老人家在聋哑谷中隐居,偶然发现了一个秘密,那在山壁间的石洞中,有暗藏的标记,还刻有数幅奇怪的图案,而且在图角有‘惟忠记’二字,因此,令人怀疑,这里曾经是当年施惟忠埋藏的一处财宝……”
铁猴在旁边,将信将疑,说道:“柴老兄,你们可真够大方,若是我发现隐藏的财宝,一定守口如瓶,绝不让外人知道,自己偷偷去挖,就行了,你们却生怕别人不知道,在外面大说特说,还邀请别人前去看热闹,嘿嘿……佩服,真是佩服。”
他话里的怀疑、揶揄之意甚浓,柴满山岂会听不出来?但他神色淡然,微笑说道:“兄台说的,很有道理,一般人得到财宝秘密,哪有大肆宣扬之理,但此事却令有苦衷,说起来不怕各位笑话,家师也曾率我们几个弟子,秘不外传,悄悄研究,还把附近的山沟、山洞,都翻了个遍,可惜一无所获,说来惭愧,我们几个资质愚鲁,没有帮上师父什么忙,因此,家师才邀请江湖朋友,去聋哑谷共同参详,破解洞中奥秘。各位都是聪明人,我们诚邀前往,幸勿推却。”
刁翰林是个豪放之人,再加上此事涉关建文皇帝秘藏,岂有不应之理?当即答应下来,“好,冬月十七,我们必定前往叨拢。”
“谢谢了。”柴满山拱了拱手,又说道:“这块聋哑牌,请老兄收好,切勿给了别人。”
他说着,瞅了旁边的叶冰玉一眼,
用意很是明显。
叶冰玉瞪起眼睛,嚷嚷,“你什么意思,他们是我请来助棋的,这块聋哑牌,自然应该归我。”
“不行,”柴满山把脸一扳,“姓叶的,你若去聋哑谷游玩,我们自然管不着,但是想得到聋哑牌,请先去练练棋艺赢了我再说,否则,你死了这条心吧。”
铁猴在旁边笑道:“叶兄弟,我明白了,你棋术太低,比不过人家,所以才编出一个‘抢你媳妇’的瞎话来,骗我们替你下棋,结果,哈哈,人家还不买帐,你这不是鸡飞蛋打么。”
“哼,”
叶冰玉米瞪了他一眼,气哼哼地一挥手,带着自己的仆人,转身离开了。
刁翰林和柴满山聊了一番,想了解一些有关聋哑谷的详情,但是柴满山说话很是严谨,不肯吐露更多,只是说:“请各位冬月十七,前往相会便了,届时我们一定热诚迎侯。”
“来日相见。”
大家拱手而别。
……
刁翰林三个人翻山越岭,来到巨蟒岭下的时候,天近黄昏。
搜魂客栈外面,那盏挂在杆子上的气死风灯,依旧在风中轻轻摇曳。
话说刁翰林他们到搜魂客栈里来,要做什么?
此事说来,还得从那件“血字”汗衫说起。
原来,“四大宫廷侍卫”的后人,除了刁翰林、姚铁丐、归无庆,还有一位名叫公孙朝,他在外出办事的时候,遭遇了意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归元庆等人苦苦寻找,却始终找不到,后来归元庆得到了这件汗衫,他一眼就看出来,这件衣服正是公孙朝的!
上面的血字,也是公孙朝写的。
但是,归元庆无意之中,被曲无音给逮捕了,他只来得及在被捕之前,将这件血字汗衫给传递出来,交到胡记烧锅的少东家,胡克邪的手中。
然后,汗衫被铁猴和憨牛辗转交到姚铁丐和刁翰林手里。
那么汗衫上的血字,是什么意思呢?
它是用暗语写的,也只有刁翰林能够解得出来。
上面记载的,是公孙朝的报擎信号,上面绘有方位和事情经过,告诉同伴,自己遇到了危险,寻求营救,要想帮助自己,一定要在月圆之夜,按照九宫八卦方位,才能找到那个秘密所在。
这个地方,就在搜魂客栈附近。
今天,是月圆之夜了。
因此,刁翰林约了铁猴和憨牛,一起来到巨蟒岭下,前来勘测。
……
铁猴独自一人,朝着客栈里走去。
他晃晃悠悠地进入客栈的大门,发现:客栈的门房里,坐着一个伙计,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短衣小帽,趴在柜台上,象是在打盹。
铁猴心里一愣。
不对呀,客栈里的主人,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还有一个老婆子。
并没有别的伙计。
这个中年人是谁?
难道客栈换主人了么?
他一边猜测着,走过去客客气气地说道:“店家,一晚多少钱?”
“三文。”
“有饭吗?”
“有米,自己做,另加钱。”
铁猴点点头,往柜上的陶瓮里,扔了三文铜钱。那中年人没说什么,只是用眼睛上下打量了铁猴两眼。铁猴咧嘴一笑,问道:“大哥,我记得这客栈主人是一对老夫妻,他们哪里去了?”
“他们回老家有事,我是他们的侄子,在这守几天。”
“哦哦,辛苦。”
铁猴笑嘻嘻地点点头,便朝着客房里走去。
两间客房里,依旧还是原来的样子,破破烂烂,铺板上堆着稻草。屋内有三四个年轻汉子,横七竖八地或坐或躺,在稻草上休息。
有两个人,抬眼打量铁猴。
铁猴默默地在角落里坐下来。
但是,他明显感觉到,这几个人的目光,都带着一种“刺探式”的疑问。
铁猴是个有江湖经验的人,他隐隐感觉到:客栈里的情势,不太对劲。这几个人,也不象是寻常旅客。
但是他什么也没表现出来,眯起眼睛,倒在稻草上,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