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克里纳接话,阿姆勒冷哼一声“武王阁下,是来吃蕉的,还是来国议的?”
墨书愣了愣,看着案前摆放的小食果品,不由疑惑道“这不是你西云准备的么,怎么,难不成这些玩意儿都是端上来当摆设的不成?”
对案,苏玛不动声色瞥了眼阿姆勒,继而随和笑道“阿姆勒将军出身军伍,这性子难免急了些,还望武王阁下海涵啊”
“好说好说”墨书顺手将蕉皮一丢,接着又拿起个不知名果子啃了起来
“那个,苏先生是吧?本王打来了西云的地界儿,就觉得你婆湿族各个都是明白人”
“武王阁下过誉了”苏玛微微做礼,客气有加。
阿姆勒轻视道“苏玛,是我西云左丞之名,而非姓。武王阁下,还是自重些为好”
一语落,在座近百人,不论西云方面还是大月方面皆动容。虽说不曾有过噗笑声,但放眼所及,每一张西云面孔都显得意味深长。
“哦,多谢你提醒哈”墨书若有所思点了点头,神情间没有半分变化。
言罢,他话锋一转,剑眸也在这一刻眯了起来“不过,本王想叫谁,想如何叫,这天下百国人,还挑不出,也不敢挑出半分理”
“知道你方才此举在我大月是何为?用一句老话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阿姆勒拍案而起,怒火中烧。
富大海当即起身,迎面大骂“你什么你!一个小小都护将,也敢在我大月武王面前造次!你个狗娘的,这要是在战场上,小爷眨眼间便拿了你的狗脑袋下酒喝!”
“你!”阿姆勒怒目圆睁,胸膛间极速起伏,不说肺快被气炸你也差不了多少。
案前,苏玛罕见冷了脸“武王阁下,贵国自号礼仪之邦,难道,就是这般乡野间的礼仪么?”
“苏先生莫要生气!来来来,吃根儿芭蕉解解气!”墨书自顾自向前者丢过去一根芭蕉,完全无视了苏玛那张沉下去的黑脸。
作罢,他笑着将富大海拉回了原位“我这弟兄长年在外打仗,性子难免暴了些,还请诸位海涵,海涵啊”
闻声,苏玛张口无言,怎么听怎么耳熟。
“咳咳!”眼见势头不对,陈之钦随之出声打起了圆场“今日我等共聚一堂,此等缘分可是弥足珍贵啊。
老夫年轻时曾有幸同我大月臣工出使西云,那时的西云,当真是山也好,水也好,姑娘也,咳咳,都好,都好!”
克里纳拱手笑道“听闻陈大人素来有小酌的习惯,看来今日这是酌到兴了”
“哈哈,莫非阁下也是爱酒之人?”
“在下酒量浅,只是那馋虫老勾着,一不留神,就不知醉到了何处”
“好办!这还不好办!你就听老夫的,以前日饮多少,往后便加以倍之。醉上个十天半月,这酒量必然长进!”
“果真如此?”
“老夫对这酒之一道,那可谓是……”
“咳咳!”不等前者说话,苏玛赶忙出声打断。要再让两人这么聊下去,一场本来肃穆威仪的国议非得让两人聊成酒友会不可。
“今日国议,具体相商之事,我方已有基本定论。武王阁下,不如我等现在就进入议题?”
“自然”墨书面带笑意,伸手做请。
见状,一西云官员随之翻开案前议册,正色道“此次国议,我西云方面欲议之条款,合,一十九条。”
“其一,望贵国开放西疆三道九关的铁,盐,以及绸缎贸易,互利互惠,双方共益”
“其二,望贵国撤去驻于撒哈沙漠之驻军,同时,我西云方面也将撤去驻于撒哈沙漠之驻军,两国修好,不起兵戈”
“其三,望贵国让出玉门关,百里关,三间关等八关向外领地。从原本的三百里,改为一百二十里,以此表率诸国,大月主和之态”
……
“其一十九,望贵国调用工匠万名,入我西云,传土木之术,授器具之理。我西云方面,必以国礼待之”
整整一炷香时间,随着最后一道话音落下,那本议册才得以合上。
“放你娘个屁!”
突然,陈之钦拍案而起,吹胡子瞪眼“你西云就是这么谈事儿的?娘个蛋的,老夫活了大半辈子,还还从听过如此笑话!”
墨书不由跳了下眼皮子,看着旁边那道破口大骂,脸红脖子粗的佝偻身影,绕是他都错愕不已。
对案,克里纳眉头皱起“两国合议,全天下人都在看着,阁下还是自重些为好”
“自你奶奶个头!”陈之钦当仁不让,怒瞪前者“老夫方才同你客气两句,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你个臭嘎嘣儿的,喝个酒都喝不明白,嘚吧嘚嘚吧嘚,你嘚吧你娘个头你嘚吧!
娘们儿唧唧,说个话都说不利索,你亏你先人!”
克里纳气极“你!你说谁娘们儿唧唧!”
“瞅你大爷!老夫说的就是你!”陈之钦伸手指向前者“撮尔小国,蛮荒之地,你还跟老夫狂上了!?狗屁的山好水好,老夫说两句场面话你他娘还当真了?就你们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老夫此生来此,实乃大不幸!”
陈之钦骂得似是有些累,继而改用双手撑腰“对了,老夫还忘说了一点,你们西云的姑娘长得还都不赖。将来待我大月铁军踏平你国都城之日,全他娘得便宜了我们大月小子们!”
“老匹夫!你欺人太甚!!”克里纳怒声大骂,再无半点修养。
“老夫欺人太甚?”陈之钦缓了口气,顺手拿起茶杯一口便饮了个干干净净。
待稍微平缓了些许后,他再次大骂道“老夫还就在这儿说了,我大月向来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们西云是有多大脸?啊?还他娘想要我大月工匠万名?去你娘的吧,做梦都他娘没你西云的事儿!”
阿姆勒再也忍受不了,愤然起身“老匹夫!你狂妄!”
眼见局势成了二对一,邓贸二话不说站起身来,迎面怒斥“我大月还就是狂!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