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妙谊给舍管阿姨解释自己发烧了,阿姨直接放她上楼。
因为还没放学,楼道里没有开灯,只有安全出口的牌子发出幽绿色的光。
挂完水之后脑袋中昏昏沉沉的感觉好多了,至少不会觉得呼吸都在喷火了,只是左手背扎针的位置有些隐隐作痛。
快走到宿舍时,郑妙谊被吓了一跳。
靠近栏杆的地方站了一个人,听见动静时缓慢转头,那人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眼神也呆呆的。
郑妙谊认出她来,捂着胸口小声询问:“章春晓?”
眼神适应黑暗后,女生的面容逐渐清晰,她留着齐耳短发,刘海油乎乎的,身材微胖,穿着明显小了的校服。
章春晓看了她两眼,合上书走了,径直走进了隔壁宿舍。
郑妙谊借着暗淡的月光看清楚了,那是一本物理书。
走廊上没有灯,她站在阳台上看书吗?
直到关上宿舍门,郑妙谊都没有从刚刚诡异的气氛里面缓过劲来,真的……太吓人了。
听了陈景元的话,郑妙谊洗漱之后便上床了,想着章春晓就住在隔壁宿舍,说不定就睡在和自己只有一墙之隔的床上,她没敢关灯。
晚自习下课后,舍友们陆续回来,看见灯没关还以为郑妙谊没睡呢。
结果叫了两声都没人应,都自觉放轻的脚步声。
期间郑妙谊下床上厕所,曹云珊看见她憔悴的脸庞不免关心,“还难受吗?”
“已经好多了。”郑妙谊从热水壶里倒了水喝了一大杯,因为发烧身体快被烧干了。
“我回来的时候看见章春晓了,她站在走廊里看书。”
曹云珊:“我去,这不得吓死啊!”
其他人也说:“跟恐怖片似的,要是我直接晕倒了。”
关于隔壁的诡异女生章春晓,她们偶尔也会讨论,因为隔壁宿舍的女生经常来她们宿舍吐槽,说章春晓半夜不睡觉坐在床上,双脚垂下去,把对面和下床的人吓个半死。
还有,经常很晚才回宿舍,明明到点教学楼会熄灯的,也不知道她跑去什么地方猫着了。
总之,这个女生很诡异,没事不要和她接触。
“我以前和她一个初中的,那时候她成绩可好了,基本没下过前三。”
有人猜测:“是不是来一中以后受刺激了呀,毕竟乡镇学校的尖子生来了一中变成中下游,心理落差太大。”
“有可能。”
……
早上起床郑妙谊觉得好多了,耽误了一晚上,晨读她直接拿出作业开始写。
短短一个小时,一晚上的作业写得七七八八。
“饭也不去吃,病好了吗?”
人还没到,早餐先放在她桌上,把卷子压得严严实实的。
郑妙谊抬头看他,“已经好多了。”
陈景元笑她:“好个屁,要不要听听你的破锣嗓子。”说着他要掏出手机打开录音。
昨晚陈景元说了给她带早饭的,郑妙谊拆开盖子,是皮蛋瘦肉粥,还有两个小猪包。
她捻起其中一只粉色小猪,不解地看着他。
陈景元单手撑着课桌,俯身笑着说:“我自己做的早饭,你看它脸上两坨红红的,像不像昨晚的你。”
郑妙谊把小猪包塞进他嘴里,“你自己吃吧,陈猪包。”
陈景元拿下半个小猪包,笑着回到座位上。
另外几个流感的学生也来上课了,只不过被老邢抓到走廊上痛骂一顿,发誓再也不耍帅了,打完球立马擦汗穿上衣服。
不过他们不解的是,一起打的球,曹鹏陈景元也穿着短袖啊,怎么他俩就没事呢。
甄愿眼睁睁看着同桌把作业都交了,而自己却在苦逼地赶作业,含泪道:“确定昨天去挂水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吗?”
郑妙谊问她:“那你昨晚干什么了?”
怎么回事,同桌平静无波的眼神竟有如此大的杀伤力,和宋云川一模一样,他们学霸就喜欢降维打击。
“就……你不在嘛,稍稍跟前后桌聊了几句。”
郑妙谊在的时候,见她玩的时间久了会提醒,甄愿活泼,她根本没有自制力。
以前周末的时候在家里,大半时间都在玩,现在宋云川约她出门写作业,想都玩都玩不了。
打铃了,这是下午最后一节课,学生们冲去食堂吃饭,教室很快就空了。
陈景元还在做练习册最后一题,他不笨,但基础很弱,时不时翻翻书看公式,然后在草稿纸上演算。
连桌腿旁出现一双帆布鞋都没发现,郑妙谊敲了敲他的桌子,“要不要一起吃饭。”
陈景元拿着笔愣了几秒,她主动邀请自己吃饭?
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他拍了拍旁边的凳子,“你先坐一下,我马上写完了。”
郑妙谊轻声坐下,并没有打扰他。
一年的时间,陈景元真的变化好多。
谁会想到,他现在为了做题,连饭都不吃了。
其实关于他考多少分,郑妙谊真的不在意,她在意的是,陈景元改变的决心和勇气。
宽大的手掌在眼前晃了晃,郑妙谊回神,“你发什么呆,是不是被我帅晕了。”
郑妙谊起身,难得开玩笑:“我如果是男生的话,不一定比你丑。”
陈景元从桌洞里拿了饭卡后站起来,撞了撞她的肩膀,“你要是个男的……我估计我家里不同意。”
郑妙谊瞪他一眼,“谁要和你搞基!”
“如果你是男的,我就搬进宿舍,整天和你一起吃一起睡,不信你不答应。”
“流氓。”
“还有一起上厕所。”
“无赖。”
“好可惜你竟然是个女的呀!”
……
两人关系好了许多,林家旺某次和他俩一起吃饭,竟然发现自己插不进去了。
他们讨论题目、讨论陈景元家的狗,讨论好多好多他不熟悉的东西。
林家旺眼神复杂,难道徒弟出师了?
“你那什么眼神,跟吃了……一样。”陈景元没好气地说。
林家旺撅着嘴拨弄餐盘里的食物,“我不应该车里,我应该在车底。”
“什么鬼。”现在陈景元没懂,但郑妙谊懂了,不太敢看陈景元。
林家旺勾着陈景元去厕所,他说:“不过呢,兄弟我真心替你高兴。”
“滚吧,还早着呢。”
林家旺捏着下巴,一脸坏笑道:“凭我的经验,你小子已经保送了。”
很快又要到郑妙谊父母的忌日了,陈景元说要和她一起去,还商量着要给叔叔带瓶好酒,给阿姨带套护肤品。
郑妙谊根本拗不过他,他自己风风火火地买票买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