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光誉显然对给马洗澡刷毛这件事很水岸,半露在外得一截小臂因为用力刷毛隆鼓鼓,嚓嚓嚓的刷毛声传入穗穗耳朵里,就好似那刷子落在她身上,感同身受地龇牙咧嘴。
但显然墨染并没有和她感同身受,反而很享受这种力道的刷毛,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还是这个力道更加符合它的心意。
宋兰梦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无论是她的穿着打扮还是力道显然都不是能亲自上手的条件,穗穗看得眼睛都不够用了,瞧着一直刷刷刷好久的将军崽力道没有丝毫减弱,真切地感受到他是一个货真价实有力量的武将。
一个场景好几种不同的氛围,埋头苦干型,悠然享受型,急得恨不得自己上型,还有旁边宋兰梦的岁月静好型。
哪怕墨染不乱动弹,虞光誉洗完刷完衣服半湿,可额头上都没出汗,十分了解墨染走开到一边腾出空间。
墨染全身晃悠抖动甩了甩水,迈着哒哒哒的马蹄低下头轻轻拱了拱他,这是一人一马之间感谢的方式。
宋兰梦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鼻尖上的水珠,“现在放心了?”
从回来就一直惦记着墨染,这会儿亲自“伺候”一回算是把心放进肚子里了。
虞光誉确实放下心来了,不过趁着还有力气,决定把在一边鼻子气哄哄的穗穗也给刷了,顺手的事。
“夫人站远一些,破军怕会乱动,等会儿溅到你身上。”
看来他主动有眼色的份上,穗穗决定不和他计较。
虞光誉刚给穗穗身上泼点水,就得到一个飞起来又重重落下的马儿。
他手里还拿着刷子,给墨染刷了全身都还只是半打湿的衣裳被她这么一跳,直接成了泼染的布料。
穗穗不好意思地拱了拱他,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体验过有点敏感,幸亏控制住脚没飞踢。
虞光誉打起精神给穗穗刷毛,时时刻刻都还要注意她有没有过激的行为,比刚刚的墨染付出的精力不知道超出多少。
等到真正被上刷子穗穗才知道什么叫做皮糙肉厚,就得这样的力气才有劲,昂着脑袋展现优越的颈脖,然后昂昂昂地叫。
虞光誉一边刷一边和旁边喂墨染的宋兰梦说话,“今日玉树和景明找我,明明只有两年未见,但每个人变化都很大。”
宋兰梦与两人打交道不多,更熟悉的是他们家夫人。
她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建南侯没请你出门?”
穗穗顿时察觉到身上的刷子停下来,转过头不满地盯着将军崽,怎么还走神呢?好好刷。
虞光誉也就停顿了那么一下,接着道:“请了,不过我向来对那些应酬不感兴趣,还不如几个人凑到一块喝酒吃肉,或者是出城跑马。”
宋兰梦塞了一块甜滋滋的水果给墨染,笑道:“一点都不心动吗?”
穗穗那那装了雷达的耳朵瞬间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她将军崽不会不是个洁身自好的崽吧?
那她肯定是无条件站在漂亮儿媳妇一边的。
虞光誉严肃着脸看不到任何的可惜和动摇,“夫人何苦打趣我,我本就对风月场所不感兴趣,只是今日见到玉树,感慨当年他和弟妹的感情同样好,如今却是如此。”
宋兰梦对于这些自然知晓,倒不是故意打听谁家的后宅之事,只是建南侯做事太不体面,也不给发妻面子,叫这些事闹得沸沸扬扬,不知道惹了多少人背后笑话他愚蠢、家宅不宁。
“既然说到这,我便和夫君把事干脆说了。”
虞光誉诧异,“还闹出个大问题?”
穗穗则是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了哪一句。
宋兰梦点点头,“一年前建南侯府上有女子带着孩子闹上门去,才知晓原是养在外头五年的女人,老夫人看在孩子的份上将人接了回去,此后侯府便时时闹出些后宅的笑话。”
虞光誉都没想到,“五年?”
他那时可都没出征,对这件事可都不知道,瞒得可真好啊。
倒不是对这件事隐瞒不满,毕竟在外头养女人还跟朋友通报也没必要,只是这个年岁过于长久了。
“看来夫君事先是真不知道了。”宋兰梦一直没错过他的表情,虽说他向来脸上没多大表情,但错愕是看得出来的。
“我自是不知道。”
穗穗则是在心里暗骂渣男,五年前,差不多就是刚刚安定下来,结果建南侯就养起了外室,可想而知得知这个消息的建南侯夫人有多憋屈,还被人堵到府上来,日后和女眷交际怕是都心有不忿。
传出后宅的笑话则说明建南侯夫人还没办法把人直接收拾了,能打擂台不是他家老夫人就是建南侯自己当底气。
渣男!
虞光誉无话可说,这件事玉树肯定是错了,但他也没办法去说什么。
宋兰梦告知他这些也不是为了叫他和建南侯断绝关系,建南侯在女色上没个章程,对不起发妻,但对自家夫君又真心实意。
两年在外头就没断过东西,给她一双儿女逢年过节送的东西贵重又实用,倒是叫宋兰梦都没办法背后说他什么。
虞光誉见到她脸上的情绪,大声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左右夫人只和弟妹打交道,我和玉树的关系你不用顾及。”
宋兰梦摇摇头,她还没那么容易被影响,只是感慨男子对发妻和朋友的态度能如此截然不同。
她冷不丁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马头还在那点啊点,好似赞同一般,笑道:“破军能听懂吗?”
穗穗一顿,这个名字还是有点冲击。
虞光誉这才见到她几乎半扭的身体,“马也喜欢听这些?”
再看看墨染,正专心致志地吃东西,丝毫没有破军那样一看就八卦样的神情。
甩甩手大功告成,虞光誉直接将穗穗扭过去的脑袋顺过来,将马牵到旁边,“甩水。”
穗穗后蹄狠狠地跺了下地面,训狗呢。
然后趁着他没来得及走开,一个巨大的抖甩将身上的水都甩出来,位置正好的虞光誉借着这些水成为了货真价实的落汤鸡。
喘鼻声传入虞光誉耳朵里,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这匹马好似恶作剧成功,眼睛高兴得半眯,尾巴一甩一甩,牙齿都露出来了。
他顿时气闷,好一匹叛逆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