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七的速度很快,半个小时后,门被敲响了。
我刚起身,皮包骨就窜出去开了门,还冲着霍七告状。
怎料被霍七一巴掌推开,“别啰嗦,有正事。”
皮包骨:……
一进门,霍七就问我:“你看到什么了?”
我把孙诚传过来的资料摆在他面前:“这些。”
霍七看了眼,嗤笑一声,道:“你信?”
我摇头:“不信。”
“那不就得了。”霍七无意识地松了口气,“这人估计是黑龙特地找的,就是为了迷惑你,只要你不相信一切就都有解决的办法。”
我点头:“所以呢,他到底在哪儿?”
“你的梦里。”
“师父你在开玩笑?”我蹙眉,“我并没有看到他。”
霍七摇头:“你看到了,只是你没认出来。”
我一愣:“杜辰?”
他再次摇头:“丫头,好好想想,你每次遇到黑龙,是不是都是在梦里?或者说大部分是在梦里?”
我抿唇,回想起一次次的事情,好像的确是,每次遇到黑龙不是在幻境,就是在各种奇怪的地方。
“所以呢?”
“所以,他这次就是在你梦里,至于冥婚,不过是他想出来的一个法子,等到第三次过来,你要是招架不住,他就得逞了。”
霍七说着,叹了一声:“还是低估了他。”
听到这话,我脑海里闪过什么,可没抓住。
我只得抬眸看向霍七:“他什么时候进去的?四年前?还是初一那天?”
可怎么想也不对,我也不是每次都会遇到他,甚至有些梦境还是因为接触到了那些人才进去的。
“在我把你捞起来的时候。”霍七轻声道,“事到如今,瞒着你也没什么意思。”
“丫头,你其实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是吗?”
对上霍七的眼神,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霍七摇摇头,道:“是我的错,我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他。”
“师父,说人话。”
我无奈道,一直打哑谜,真的很难听懂啊。
“事实就是,当初我把你捞起来之前,黑龙就已经在你身体里留下了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我也没找到,但可以确定,他能随时找到你,你是他留下的唯一一条退路。”
我沉默了,这些话听起来,怎么就那么难懂呢?
霍七继续道:“这些年,他的巢穴一个接着一个被搬空,原本他的时间应该会有很多,但我们下手太狠,他的供奉没了,好不容易存下来的能量也在初一那天被你消耗了大半,甚至差点死了。”
“而现在,能让他再次活下去的,只有你。”
我握了握拳,许久,又慢慢松开。
“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
“不是。”霍七微微摇头,“我也是才知道。”
我看着他,眼神奇怪。
霍七看出了我的疑问,无奈道:“我虽是城隍,但也并不代表什么都会知道,尤其是在现在这个信仰力越发稀少的时代。”
“咱们现在都讲究科学,谁会相信我一个糟老头子?”
霍七道:“初一那日之后我就觉得事情不对劲,黑龙一边跟你斗,一边又没有彻底下死手,像是在顾忌着什么。”
“当时你也听到了,闫老不死的故意骗老子。”说起这个,霍七眼里闪过一抹戾气,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尴尬。
“我以为,黑龙是冲着我来的。后来才觉得不对劲,他的目的是盘江,还很了解你的过去,或者说是盘江的过去,所以才会有那些奇怪的回忆。”
我点头:“然后我现在需要在梦里抓住他吗?”
“不,我感觉他的本体应该还是在盘江底下。”
霍七咬牙道:“我的直觉告诉我,盘江是他最后的依仗,也是他最后,夺舍的地方。”
至于是夺谁的舍,自然是我的。
从一开始,黑龙想要的就是我。
这一刻,所有的线索都在脑子里连起来了。
为何之前会觉得奇怪,“我家”车祸的时间跟师父把我从水里捞出来的时间不一样,一个在水里泡了好几天的丫头又怎么可能毫发无损的活下来?
再就是这一连串的事情,都跟我有关。
还有灵台市那条被困住的龙,以及在伍龙市山神说的那些奇怪的话,都足以证明,我才是黑龙的目标。
我嗤笑了声:“活了这么多年,我还活成了个主角?”
霍七沉默了瞬,语气无奈:“或许你也可以让我来?毕竟我是你师父,也是城隍。”
“别了吧。”我摇摇头,笑着道:“他的目标是我,又不是完全的我,盘江应该快出事了,师父,你好好准备准备,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帮我一把呢。”
霍七面色严肃起来,眉心一皱道:“别胡说。”
我耸了耸肩,看着眼前的资料没再说话。
一旁,皮包骨和赢章对视一眼,道:“不是,他们师徒俩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你听懂了没?”
“不懂。”赢章摇头,转头去看大胖,“你懂不?”
“我一个怨灵,懂什么?”
“哦对,你正儿八经算起来才四岁。”
大胖:……
日子又过了几天,转眼便是七月末,整个鬼月很快就要过去了。
奇怪的是,那天以后,我一直没再梦到杜辰,那个要拉我去结婚的男人,就像是第二次被打怕了,不敢再过来了。
倒是一次又一次的梦到之前在桥上时,黑龙强制我看的那些画面。
潮水淹没了一个又一个的村庄,无边的谩骂和侮辱,那些人临死前惊恐绝望的表情一直在我脑海中挥散不去,不停反复。
好几次醒来时,我都以为自己已经陷进去了,甚至看到熟悉的屋子,我都会以为自己还在梦里面。
直到,七月的最后一天。
当晚,我刚闭上眼,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拖入了梦中。
我眉心一紧,想要睁开时,却发现眼睛紧紧闭着,看不见一点东西,身边也安安静静,没有一点声响。
就在这时,熟悉的味道传来,还是那股子腥臭,显然,我又被拖到了那个村子里。
第三次,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