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黄粱一梦,稚鸟难归途(二)
另一边,二月红与陈皮等人因躲避毒气与怪物,触碰到第三层吊顶悬挂的玄龟喷发火龙机关,被迫同张起灵吴老狗等人隔开。
“四爷,后方的路被巨石挡住了。”锕百祥探路回来时,面色极为凝重,手臂上多出两道狰狞抓痕。
陈皮此刻肩上扛着一个身形瘦削的男人,男人灰白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在昏暗中呈现怪异光泽。
陈皮浑身带着腥煞血气,神情阴鸷的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狼。
他听了锕百祥的话,冷冷环视周围,可入目之处,无一不在告诉他,这里已经没有了生路。
“四爷,我们该怎么办?”
“四爷,二爷他受了重伤,我们……我们难道真的出不去了吗?”
“佛爷他会来救我们吗?”
自从二月红被怪物偷袭陷入昏迷,各家的伙计便开始慌了神,哪怕陈皮在这,也难以稳定人心。
锕百祥眼见陈皮神情越发阴戾,他转头看向那些伙计,厉声呵斥:“闭嘴!四爷还在这,你们慌什么?!”
伙计们齐齐噤声,但每当视线落到陈皮肩膀上扛着的男人时,眼底的恐慌便浓上一分。
二爷都栽在了这,他们真的还能活着出去吗?
周围是四通八达,看不到尽头的隧道,墙壁上镶嵌着类似孔雀石的物质,经过火把一照闪烁怪异晕人的绿光。
他们一行人之间没有交流,静谧的连彼此呼吸声都能清晰听到。
陈皮等人已经不知走了多久,这一路上遇到的畸形怪物,让人数再次锐减。
直到他砍死一个类狐的九头怪物,在它背部绒毛下发现一串编码时,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寒意瞬间蔓延整个背脊。
陈皮死死盯着那串编码,浑身汗毛炸起,他忽然意识到一个毛骨悚然的真相,这次张家古楼的长生计划,是张启山设计的另一个古潼京陷阱!
张启山根本不想要什么长生,他从始至终都是要引汪家入局!而他们这些进入的人,不过是他这次抛出棋局的棋子!
就像当初的黑背老六,当初那些在长硰刑场上被枪决的伙计,他们同他们一样,是迷惑汪家的诱饵!
所有进入这座古楼的人都被他算计在内,他根本不怕误伤九门中人,毕竟他曾亲手血洗过一次九门!
滴答。
滴答……
血液顺着陈皮手臂一滴接着一滴往下坠,他眼神阴戾的近乎要杀人,恼恨在他心底沸腾,他还是栽在了张启山手里。
更为可笑的是,在此之前,他对张启山居然见鬼的抱有一丝旧情,想着同为九门,想着二月红同他亲如兄弟,想着师娘的儿子在他羽翼下改头换面……
想着张启山无论如何也会对他们这群人留一丝情面,为九门留一条活路!
想到这,陈皮又忽地冷笑,张启山确实为九门留了活路,但却不是为他们这群人留的活路!
他扫视周围伙计熟悉的面孔,每个人都狼狈不堪,每个人眼神中都流露着茫然恐慌。
这些人有李家、有吴家、有解家,甚至有张家……
其中真的还有汪家人吗?
“乖徒儿,瞧你这副凶狠又可怜的模样,真像一条落了难,迷了路的……小狗。”
从进入张家古楼便消失的红中突然出现,他阴柔的声音萦绕在陈皮耳畔,像冰冷的蛇信舔进他的耳孔。
陈皮呼吸蓦地一窒,但他没有理会红二的戏谑,反而将肩上昏迷的男人放到一旁,努力平复心绪,继续冷静观察周围。
在他们短暂停留的间隙,又冒出几只畸形怪物。
血腥味在难以流通的空气中蔓延,死亡仿佛离他们越来越近。
陈皮脚下的影子开始像淤泥一样蠕动膨胀,直到同二月红影子相触:“别白费力气了,这样下去没等找到生路,你就要力竭……”
陈皮冷眼看这古怪瘆人的一幕,鼻翼喘着粗气:“你知道该怎么出去?”
他沙哑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被锕百祥与周围伙计听个分明,也将他们的目光吸引。
一名伙计瞳孔骤缩,“四,四爷!您脚底下有东西在动!”
“那些东西又追过来了!!!”
这些伙计早就筋疲力竭,各个犹如惊弓之鸟,如今见到如此奇诡的画面,都是紧握手中枪械,眼底渗出惊恐血丝,死死盯着那团黑影。
锕百祥浑身发寒,不由后退一步,但很快他冷静下来。
他知道这团黑影是什么,更亲身体会过他的手段,他知道,他极有可能是他们破局关键。
他转头看向这些惊慌不定的伙计,冷喝:“闭嘴!想活就别乱动!”
周围伙计各个面色惨白,他们深知此地的诡谲可怖,二爷已经栽了,若是再没有四爷的带领,他们恐怕真要死在那些怪物利爪之下。
陈皮没有在意他们的心思,只是冷冷盯着那团即将包裹住二月红的黑影。
红中青白的脸在影子中若隐若现,“我这个愚蠢的兄长同那张启山才是真正的兄弟情深,他在来此之前就已经有了死志,他想在这里终结自己无趣的生命。”
陈皮阴冷神情出现短暂空白,红中缠到二月红身上,吸引出他体内的“秽”,发出诡异癫狂的笑声,自问自答:“因为什么?大抵是因为我那早死的嫂嫂?为了他愚蠢的情爱!”
“可我最看不得他称心如意,他要死,我偏要让他活,让他永远沦陷在痛苦绝望中,生不如死地煎熬着!”
陈皮面露愕然,但下一瞬他眉目狰狞地捂住左耳。
哗哗——
每个人耳边都响起古怪的水流冲击石壁的声音。
二月红整个身躯都被黑影吞噬,在众人惊骇目光中,被托举到半空,痛苦呛咳逐渐从里面响起。
这一切变故不过短短一瞬,抨——
黑影像江底流沙瞬速退散,二月红整个人被掼在地面,他双手紧紧握住脖颈,痛苦呛咳,仿佛无形中有什么东西要从喉咙钻入体内。
就在这时,一双苍白有力的手扶住他的肩膀,将他扶了起来。
二月红勉强从那种诡怪的倒灌感中挣脱,他费力抬起眼皮,看向这双手的主人,是陈皮。
但他泛红的眼看着陈皮这张脸,脱口而出的名字却是:“红中。”
陈皮面对二月红的眼神,神情古怪僵住,下一瞬,他松开扶住他肩膀的手,唇角咧开诡异弧度,“兄长,您说我该感动吗?”
“毕竟时隔多年,如此离奇的重逢,您居然没有丝毫迟疑地……唤出我的名字。”
周围空气越发阴寒,冻得那些伙计牙齿打颤,他们看着像中邪一样的陈皮,那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好似同外界黏连在一起。
陈皮离着近了些,鼻尖抵在他脸侧,闻着他身上的水腥味,“您是如何认出我的?难不成真是因为那感人肺腑的兄弟情?”
二月红脊背靠在石壁上,仰头喘息着,眼尾越发湿红,“只有你,才会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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