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瞬间竟看愣了,虽周围光线较白日时暗淡了点,但常年狩猎,他视力是极佳的,只觉那男人虽穿了一身黑,上面连点多余的花纹都没有,但通身的气派,身高居然跟他不相上下,体形精壮偏瘦、宽肩窄腰,矜贵气质扑面而来,眼神犀利,单单不言不语站在那,就能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关键他长得实在太好看了,除了男人的阳刚之外,更多了丝异国风情的阴柔,总之他将近三十年来都没见过这么俊俏的男人。
待回过神来,才纳闷这样两个身份非凡的外地人怎么会站在他简陋的院子里?
“二位是……”他张口询问,不明白是不是自己无形中得罪谁了?
那男人却只是目光藐视的瞥了他一眼,然后带着不屑的语气道,“你无需知道我是谁,只记得离窈窈远点就行。”
窈窈?舒窈吗?一听这个名字,霍铭立即皱起眉头,“你究竟是谁?凭什么让我离舒大夫远点?”简直莫名其妙!
戟樾薄唇一勾,邪魅至极,“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你说我是谁?”
霍铭顿时呆若木鸡,怎么可能呢?舒大夫明明没有丈夫,是她亲口承认的,而且舒大夫气质小家碧玉,跟眼前目中无人的男人根本不相匹配,所以这人一定是在冒名顶替,或者编瞎话诓他,便挺直腰杆反击回去,“不可能,舒大夫说了,她是寡妇,丈夫早死了。”
戟樾面色一凛,眼里立即凝聚两道凶光,连身边赵桓都感觉到了他周身散发出的寒意,悄咪咪往后退了一步,免得一会儿扫到台风尾。
“她只是跟我怄气,才故意那么说的,总之……你给我离她远点。”
气死他了,舒窈居然跟别人说她是寡妇,这得是有多恨他啊?戟樾攥在背后的拳头都捏的卡卡作响。
“哼!”霍铭毫不畏惧的哼笑一声,“你没权利命令我,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以舒大夫那样好的性格,都能被你气得离家出走,可见你肯定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错事,而今她既然选择离开,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再苦苦纠缠了。”
虽对舒大夫可能有丈夫这件事有所介怀,但在没得到她亲口承认之前,他绝对不能只听这男人一面之词。
“我纠缠,也是我们夫妻间的事,说的你好像已经跟窈窈发生了什么一样,她不过只把你当成一个普通的病人,今日出现,不过想提醒你,她是我的,你若再敢对我的女人有任何非分之想,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霍铭猝然一窒,被怼的哑口无言,自己确实和舒大夫没什么,两人说过的话加起来还不到二十句,万一真如他所说,舒大夫只是跟他闹了别扭,负气从家中走出,如今人家以丈夫的身份来要求他,他根本没立场反驳。
想到此处,他气焰一下就灭了,双肩也垮下几分。
戟樾眼见他不敢再叫嚣,知道自己话掐到了他的软肋,便信步走到他面前。虽身型上不如霍铭魁梧,但那浑然天成的高贵气质、以及举手投足间自带的王者之风,还是无形中给了霍铭极大压制。
“本王会哄好她的,也会让她重新回到本王身边,这里不过是她暂时落脚的地方,而之所以没立即出现,也是想给她点时间、让她冷静冷静,所以……你懂?”
他称呼自己为“本王?”,霍铭震住。虽知道他身份肯定并非普通的凡夫俗子,但也没想到会高到如此地步,居然是一位王爷!那自己就更没胜算了,便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下头,“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我会的,也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话落,戟樾不再看他,迈步潇洒离开。
霍铭则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在小院儿完全陷入黑暗中后,才颓废走到石凳前,一屁股坐了下去。
*** ***
夜晚,把最后一个孩子送走,舒窈才揉着发疼的脖子进屋。洗漱一番,便舒舒服服窝进床铺,拿起本书看起来。
突然,肚皮里一阵翻腾,有个小包一会儿在这、一会儿又滑到那,她笑着用手掌摸摸,“怎么?默宝想听故事了?好吧,娘给你读几页好不好?”
每天睡觉之前她都会给孩子读几篇画本,是二牛贡献出来的,今天本想看完这几页再念,谁成想小家伙却闹起脾气了。
她把画本翻开,接着昨天的地方继续读下去,直到小家伙平静了,蜡也燃了大半,她才吹熄火光躺进温暖的被窝里,沉沉睡了过去。
不多时,一抹高大的身影悄悄入内,脚步几乎没有任何声音,接着,他屈膝在床边蹲下来,一只大手轻揉抚上她高高耸起的肚子。
“默宝……默宝……”他凑过去悄声呢喃,嘴角翘起,然后又道,“爹来看你了,今天乖不乖啊?”
突然,神奇的事发生了,掌下居然一鼓,像是有一只小手或者小脚快速顶了一下,仿佛在回应他的话。
戟樾瞬间僵住,瞪圆眼睛,一动不敢动的维持着刚刚那个姿势,去认真感受,孩子很给面子的又动了一下,他激动到不能自已,恨不得大声喊出来,他的宝贝会动了。
当爹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心跳的飞快,这种兴奋不知要如何表达出来,他只能把脸贴过去,用唇一下一下吻在宝宝刚刚动过的地方,“乖,真是爹的乖宝宝,你要好好睡觉哦,不要吵到娘。”
孩子安静了,他才心满意足站起来,本想走的,可两只胳膊又不由自主轻轻支在熟睡的女人脑袋两侧,就那样借着月光,无比专注的看着她……虽比离府时稍胖了一点,但整个人看上去还是瘦瘦的,这样生孩子时候会不会没力气啊?他拧拧眉,略显苦恼。
要不要找个理由,托旁人给她送点好吃的呢?
就那样看了她能有一刻钟,他才俯下头,对着她的唇瓣微微撅了下唇,可并没有真的吻上,中间大概还隔了一指宽的距离。
随后,他才恋恋不舍挺起身,转身悄然离去。
在他走后,床上的女人豁然睁开眼,眸里已全无半分睡意,剩下的……只有难言的惊恐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