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不知是故意折磨她还是怎么着,到了梅儿那里,碧荷竟说梅儿因为丢东西的事一夜没合眼,此刻正在睡觉,便先把她关到了一处破烂不堪的屋子里,可这一等就是一个下午外加一夜,直到后来她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舒窈是被凉水泼醒的,激灵一下睁开眼,只觉鼻子和双目都被凉水呛得生疼,狼狈抹点脸上水痕,她强撑着爬起身来,便看见了梅儿那张愤怒异常的脸,还有旁边眼神歹毒的碧珠。
“梅儿姑娘,奴婢没偷你的东西,这一月来皆安分守己待在公主院内,从无私自踏出。”她虚弱启口,身体已经摇摇欲坠。
梅儿抬手,“啪”一下扔过来个小布包,里面东西咕噜噜滚到她腿边,舒窈低头望去,竟是一个精美绝伦的金手镯,看那款式,倒有几分眼熟。
“还想狡辩,这不是你偷的?”梅儿板着脸问。
“不是!奴婢没从未偷过姑娘任何东西,也没见过这金镯,即不知、又怎会偷?况且奴婢已经说了,从未私自踏出过院落,公主院儿里所有人都可以为奴婢作证,还请姑娘不要信口雌黄。”
“哼!也不知咱们两个到底谁在信口雌黄,这镯子你分明就见过,那日园中无意间相会,我腕上戴的就是这只金镯,你定是因为王爷送我东西而起了嫉妒之心,才想据为己有,再说……没见过偷东西还光天化日之下大摇大摆进来的,要偷也是趁夜偷,公主院里的人晚上会时时刻刻监视着你吗?今日幸亏被碧珠翻出来,容不得你再撒谎。碧荷姑娘,往日府中若有这样的下人,该如何论处啊?”
碧荷得意抬起下巴,看向舒窈的目光满是不屑和鄙视,“我辰府向来容不下这种品行不端的丫头,若一经发现,定当立即处死。”
梅儿惬意靠进后面软垫,一只胳膊搭在扶手上,露出涂有丹红指甲的一只玉手,志在必得的笑着。哼!不过一个小小女奴而已,她就不信她动不了她,反正王爷也不在府里,后面还有碧荷撑腰,趁这大好时机先斩后奏弄死她才是正经,等爷回来也于事无补了。
舒窈紧紧蹙眉,欲加之罪 何患无辞!这两人一唱一和,分明就是要置她于死地,把这么大一个罪名凭空扣在她脑袋上,简直欺人太甚,看向她们的目光也越发犀利起来。
“梅儿姑娘,如果你非提什么人证物证,那这些东西可不可以伪造呢?奴婢可不可以说是碧珠姑娘故意把东西带进去的,就为栽赃陷害给奴婢?还有,若奴婢没记错,就算是最低等的奴隶,生死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下人就能决定的,都得由家主下令,要处决奴婢,怕是还得等王爷回来。”
梅儿咬着牙一拍桌子,面容越发狠戾,“常听闻舒窈妹妹能言善辩,今日我总算见识到了,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是不行了,碧荷姑娘,不妨给她用点刑,一顿鞭子下去,看她还如何嘴硬。”
“我正有此意,来人,拿刑具上来。”碧荷冲门外吆喝。奴隶死活的确轮不到她们下人做主,但死在鞭下,到时也算不到她碧荷头上。
片刻,从外面走进两名壮汉,其中一人手里拿着条长鞭,另一人大力将舒窈按在地上。
舒窈本就身体不适,又被如此大力推搡,只觉突然间腹痛难忍,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无助的趴在那。
啪啪啪几下,虽然隔着厚重的衣服,但后背也立即被抽出道道血痕,里面已经皮开肉绽了。
另一边,闵安已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她苦苦等了一夜,也没等到那边的消息,而且戟岑还跟着戟樾办事去了,府内除了舒姐姐嘱咐她去找的新四,身边再没有可以依靠的人。
而几个暗卫只看见舒姑娘被押进了梅儿姑娘屋里,便再也没有传出任何响动,碍于身份不能随便暴露,也只能暂时静观其变。
新四得到消息,同样心急如焚,但知道若硬碰硬去要人,碧荷那丫头肯定不会给,没准连自己还会搭进去,那这整个辰府可就都落在碧荷手中了。脑筋一动,便赶紧骑快马往几百里之外的县城赶,爷走前特意告诉了她,有事就去那里寻他。
“舒窈,你招不招?”梅儿再次厉声质问。
见她趴在那半天不动,碧荷走过去一把薅起她头发,“梅儿姑娘问你话呢,你听不见吗?”
“不、不招”舒窈疼的厉害,嘴唇都咬破了皮,但还是咬牙坚持着。这罪就是死也不能招,她宁愿被活活打死,也不愿担上偷窃的罪名。可是……挨鞭子的不是后背吗?那为什么最疼的会是肚子呢?
“好!我看你能挺到几时。”梅儿跟碧荷一使眼色。
碧荷心领神会,抬起脚,狠狠往舒窈扶在地上的手指踩去。
“啊……”舒窈惨叫一声,听见自己指骨在她鞋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仿佛每一根骨头都要被碾碎了。
她疼的浑身都在发抖,眼看着手指变成紫色、然后迅速肿胀起来,禁不住奋力往外挣扎,可身后两名大汉却死死按住她肩膀,拉扯之间,后背鞭伤也被牵动,不着片刻她就疼晕了过去。
见无论自己如何施力舒窈都毫无动静了,碧荷才抬脚从她手上下来。哼!这丫头,就是咎由自取,今日她总算替太子把仇报了。
在宫里侍奉贵妃前,她本是太子殿里的侍女,并真心真意仰慕着太子,闲来无事时,他总会耐心教自己写字、画画,那真是她这辈子最幸福快乐的时光。可好景不长,因为太子先天不足,皇帝立下密诏,若自己先没了,就废太子,让三皇子辰亲王继承皇位。
所以太子不得不提早为自己考虑,私立军队也不是为了造反,而是为了防范三皇子。
自己也是太子安插在戟樾身边的眼线,但蛰伏多年,她耐心早耗光了,本以为太子计划一旦成功,她马上就可以回到他身边,可该死的戟樾却打乱了所有计划,连丞相都被他害死了。
如今太子下令先弄死舒窈,正合她意!别以为她看不出来,梅儿不过是戟樾暂时留着的一颗棋子而已,用完立马就会被抛弃。而舒窈才是他真正在乎的人,不然也不会当着那么多人面替这死丫头出头了,待在他身边三年有余,从没见他如此在乎过一个女人。
就冲这一点,舒窈也非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