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撩人,夜越发深浓了,樟树的枝桠在晚风下轻轻摇曳,有很多植物只有在深夜中才会吐露芬芳,看看把酒当成水一样灌下喉咙的人,细腻的发现戟樾眼底的落寞,也许他也会孤独、也会寂寞吧,可如果要找她倾诉,那可真是找错人了,她并不觉得自己能替他排解烦恼,莫不如找那位梅儿姑娘弹弹琴、唱唱曲儿来的实际。
喝下最后一口,戟樾低低地笑了起来,也许晚风太过温柔,也许酒麻痹了他痛苦的神经,他笑容格外温柔。
“窈窈……”他像对待情人般的低喃着她的名字,“你、你喜不喜欢我?哪怕一点点。”
舒窈怔住,脸上的表情满是惊愕。再对上他期待的眼,却在那晶亮的目光里没有发现丝毫醉意,猛然想起赵桓适才的话……只要稍加顺从,表现一点你对王爷的真心,那在府里就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酝酿许久,她突地抿唇羞涩一笑,怯懦吐出两个字——“喜欢。”
“窈窈……”戟樾笑弯了眼,是发自内心的愉悦,接着便一把将她揉进怀里,在她额上才愈合的疤痕间吻了又吻,陶醉的反复念叨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接着,他吻延续向下,要向她的唇上印去,可舒窈似是提前预判了他的意图,微微偏开了头。
戟樾顿住半晌,把热到发烫的面颊埋进了她颈窝里,牙齿一下一下咬在那处嫩肉上。
“窈窈……让爷抱抱,好像很久没有抱着你了……”他把胳膊紧紧箍在她纤腰上,不多时,就晕晕乎乎倒进了她怀里,光泽的薄唇上还噙着一抹满足的笑。
舒窈直觉想把他推开,可是当手就要触碰到他肩膀时,却看见他长长睫毛细不可闻的轻颤了一下。下一刻,手便上移,抚摸上他光滑细腻的面颊,还怜爱的来回轻轻摩挲了几下。
“辰爷”舒窈柔声轻唤着,男人如玉般清润的脸上留有淡淡红晕,醉人酒香,再加上他身上独有的雪松香味儿,满满充斥在鼻间,引得她竟有些意乱神迷。接着,她低下头主动吻住他的唇,小巧舌尖微微挺进,毫不费力就闯入了他的口中,可眼里却半分没有情欲之色,在她看来,这无非就是相互之间的博弈罢了。
戟樾抬起头,强势的缠过来,把她整个小舌都裹进自己口中,肆意的品尝着,蛮横又霸道,力气大到似是恨不得把她整个人都揉碎进自己身体里那般。
对于一个一无所有、甚至穷到不必在意会失去任何东西的人,尊严和面子都是奢侈品,至少对现在的舒窈来说,她是不介意出卖灵魂与肉体,去换取自己需要的东西的。
有人是酒愈喝愈醉,而舒窈是酒愈喝愈清,因为她明明白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意乱情迷的……似乎唯有戟樾一人。
见他睡沉以后,舒窈才叫来还守在门口的赵桓,然后就离开了。
轻车熟路来到藏书阁,把藏在衣服里的两本书放回原来的位置上,又随意抽了两本出来,她适才要进屋放盆子,其实就是想借机把看完的两本书带出来,这里她已经偷偷来过几次了,知道医书都是集中放在一楼一个大书柜里,而又不敢明目张胆点灯,所以只能再随意抽出两本。
书的名字和内容感兴趣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打发时间就好。
拿好书,再来到灶间,这里是专供戟樾平时吃食的大厨房,晚上炉火整夜都不会熄灭,她拿出赵桓给她的药,照往常那样熬好,服下,才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小院儿。
此时天也要微微放亮,有些需要上早差的侍女已经起床了。
尽量放轻脚步进入屋内,绝不能让人发现她一夜未归。值得庆幸的是,她屋内脸盆里还有半盆水,便迫不及待投湿布巾,脱去衣物把自己仔细清理了一遍,她十分不喜欢自己身上沾有戟樾的味道。
待都忙完,舒窈已经精疲力竭,把书放在枕边就想躺下好好睡一觉。可无意间却扫到刚拿回来那两本书的名字,发现其中一本并不是医学方面的书籍,而是《戟国国法典》。
算了!她以无心计较这些,无论什么书,能看就好。翻个身,舒窈眨眼之势就睡了过去。
可刚睡了一会儿的功夫,房门就被用力推开了,舒窈立即自睡梦中惊醒,接着耳畔便传来碧雪拔着尖的嗓音,“舒大小姐,该起床用膳了,我这才知道,原来咱们府里最舒服的就是你啦,一天什么都不用干,还拿着和咱们一样的月钱,你倒也心安理得,而且我看你伤都好的差不多了,还整日赖在床上做什么?别被伺候几日,就真以为自己是千斤小姐了,哼!不过我们爷可怜你罢了。”
舒窈平心静气的听她乱吠一阵,待她掐着腰住下口,才缓缓起身,还趁机把枕头盖在了两书上。
吵架是两个人的事,尤其是一方故意挑衅,就为了激怒对好方发泄出心中怨气、而另一方却无动于衷时,就更惹人堵心了。碧雪看着对她恶毒语言充耳不闻的舒窈,嘴都差点气歪,恨不得上去撕了她那张清高的脸。爷也真是的,让她们伺候一个妓子就算了,如今又添一个恶心人的女奴,她们怎能不气?
奈何对方根本不接招,她除了像个跳梁小丑一样自说自话以外,还真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仇视的看了舒窈半天,也就只得哼了一声,留下句“厚脸皮”,就愤愤的走了。
舒窈见人离开,才疲惫的揉揉自己脑袋,一大早就吵的她脑壳疼。看来觉是睡不成了,便想到桌边倒杯水喝,可当看清桌上的饭菜时,终于知道碧雪今天为什么无缘无故冲她发这么大火了。
因为今天菜肴明显比平时丰富,居然有四盘菜,一碗米饭,旁边还放了个白色瓷盅,即使没有开盖,鲜美诱人的味道她都闻到了,应该是燕窝。
掀开一瞧,果然……还是极为昂贵的雪燕。这满府,能下令给仆人送此种昂贵补品的人还能有谁?
她讥讽的勾唇一笑,这是昨晚那个吻的功劳吗?看来赵桓说的没错。但她要的……可远远不止是一盅燕窝而已。